第8章 逗她试探
办公室内。
程挚拿着顾珵手机，在看标题为——“雷霆行动，炸街噪音！”的那篇公众号文章，但没点进去。
他半天没动静，顾珵有些紧张，以为是认错了，不确定地问：“是你吗？”
“马赛克打着，你也能看出来这是我？”
程挚没正面回答，那一瞬还起了些逗她的心思，以及想借此来确认些什么。
他点进那篇文章，直接略过前言，往下滑，他人和车就排在第一位，没几下就看到了。
他抱着头盔站在车旁，姿态懒散，前面是闪着红蓝·灯的警车，身旁是给他讲新规的交警，还有一个没入画，在拍照。
没想到这照片除了要录入系统外，还有这个用处。
“很好认啊”
下意识开口后，顾珵音量又趋近于无。
后知后觉，他这话问的有些暧昧。对于喜欢他的她来说。
程挚垂眸，视线在她脸上一过。
微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玻璃门推开，周腾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男士，看着像是顾客。
周腾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又满眼笑的看他程哥，眼里明晃晃的写着“在做什么啊？”
片刻，脸上的小表情又一收，恢复正经，朝旁边的人拿过桌上的二维码：“哥，您扫这个就行。”
“微信收款120元。”机械女音的播报在有些安静的办公室内响起。
把客人送出去，周腾又进来了一趟，他可不是想打扰人家独处，是进来拿充满电的手机，刚要出去，就被他程哥勾着脖子带到身前了。
周腾：“”
在那一刻他想了很多。
难道他看走眼了？眼前的美女喜欢的人其实是他？看着娇柔乖巧的实际开放大胆，直接来问老板要他人来了？
程挚不知道他只勾着人的脖子就能把一个人的脑回路勾的七弯八绕不切实际起来，也不知道他一句话又让周腾体会到了“只是个梦”的失落感。
周腾想的正美，他程哥拿着手机直伸他眼前，还未看清屏幕上的内容，他程哥被好多美女说好听的嗓音传来，他十分近距离地感受着听觉盛宴：“这张照片，你能看出来是谁吗？”
周腾：“？”
他以为是人家的微信二维码要挟他扫一扫呢！
顾珵：“！”
她想到了什么。
心如鹿撞。
但他早都知道了，听他怀里人说过了，还这样是什么意思？
顾珵微微抿唇，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俩。
周腾做过很多次这样的白日梦，平均一天几次，早已锻炼的无波无澜，眼下美梦惊醒，他脑袋上的毛只耷拉一瞬又支棱起来，定睛去看屏幕上的照片，只一眼，抬头去看他程哥：“这——”不就是你吗？
后面几个字在触及他程哥的眼神后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去！
什么意思啊？
照片不就是你吗？就算打了马赛克也很好认啊！
怎么被认出来还不高兴啊？！这不是熟悉才会认出来吗？！这不长得帅身高优越才会认出来吗？！换做其他人他想认出来还没法呢？！
你不引以为豪，你还眼神杀人是什么意思啊？！
周腾的腹诽快要撑破肚皮。
又骤然冷静。
等等——
刚还在他程哥旁看见个警车。
他又认真地看了眼照片，又顺着照片目光上移，看到了这篇文章的发布者——安京交警。
安京交警！
安京交警的公众号里登了他程哥的照片，再联想他程哥的眼神，那也就是说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周腾大脑快速转动，一秒就想到了很多。
他知道了！
知道程哥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警告他了。
骑机车被交警发现还拍了照被登公众号，在他程哥看来有些丢脸，但万万没想到，这丢脸时刻还被喜欢的女生看见又认出来了，那让他程哥面子往哪搁？
所以他程哥死活不认，可能人家姑娘坚持没认错，所以他程哥就找身边人来一起认，为求有人能站在自己这边，不能让这丢脸一刻让人家姑娘认定。
不然让他程哥以后怎么在姑娘面前端着？
周腾悟了。
所以，他坚决不能拖后腿。
程挚是他老板，也是他程哥，周腾怎么会允许他程哥在女生面前发生丢面子这种事，当机立断，睁眼说瞎话：“这谁啊？还被交警抓到了，好傻逼啊！”
勾着脖子的胳膊越收越紧，周腾快要窒息，他求饶般看向程挚。
这人怎么这样？
他帮忙，为了装得像点，不得这样说吗？！
程哥就不懂他的用心良苦。
脖子上的禁锢骤然一松，充足大量的氧气进入鼻端，滑入体内，周腾剧烈地咳了几声，刚恢复好，脸上的憋红还没褪，就听见他程哥过河拆桥：“感冒咳嗽赶紧出去，别传染给我们了。”
周·工具人·腾：“”
用完就丢就算了不说了，怎么还给人无中生病呢？
他哀怨地盯了他一眼，拿上手机出去了。
顾珵在旁边默默看完这一出——
戏？
他的店员到底是真没认出来还是被程挚警告要挟不让认出来她无从得知，她不安的是后面。
隐隐约约觉得，这事情不会像她单单说一句认错了就过了这么简单。
果然。
他的店员离开后，顾珵斟酌着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先开口了，嗓音里沉着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道：“天天跟我待在一起的员工都没能认出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很好认’？”
最后几个字，他咬字清晰，一字一顿，慢吞吞说出。
顾珵眸光闪了闪，视线落在他清晰利落的下颌线上。
下课后，她收拾东西离开教室，班里同学还在议论他，她听了一耳朵，学生们说他的下颌线比她们的人生规划还清晰，顾珵当时失笑，心想还有这种形容法，眼下一看，学生们没说错。
她微微别开视线，想问是真的没认出来吗？
但又没有证据，到时候又扯七扯八岂不是离她此行目的更远了？
顾珵斟词酌句，十分谨慎：“可能越亲近越认不出来吧，反而是不那么熟悉的，会容易些。”
“是吗？”语调上扬，明显不信：“可是认识我但不那么熟悉的人也有很多，关注这个公众号的也不少，到目前为止只有你发现并认出了。”
程挚观察着她的表情，想要找到些什么。
顾珵心脏一紧，硬着头皮道：“可能人家还没看到吧？这文章昨天才发的。”
程挚点点头：“也是。”
“是啊。”顾珵仰头，脸上神色是镇定的，嗓音是平稳的：“而且，照片上的这身衣服不就是你那天骑车送我时穿的吗？”
她自认这个能说服他。
这话一出，程挚一贯冷峻的脸上竟挂了几分笑，凌厉的线条柔和了些。他抓住她话里的几个字缓缓说道：“这样的衣服我成批发一样采购回来，天天都是这样的老一套。”
顾珵：“”
他今天就跟那天送她时穿的一样，简单的黑t恤和黑长裤，没任何装饰和图案，纯色。显得人高大挺拔，张狂不羁。
女孩子第六感是真的准。
果然不会那么简单过去。
顾珵心里喟叹一声，无定点的眼神闪来瞟去，最终落在被他拿着的手机上，页面还停留在他那张照片处，照片上的男人微微侧身，抱着头盔，黑色的t恤衣袖没有将胳膊上的纹身全部遮盖，露出一二。
“纹身。”对，顾珵抓住这一点：“照片里你胳膊上的纹身露出来了一点，你不就有这样的纹身吗？”
闻言，程挚又扫了眼照片，胳膊上的纹身的确入了镜。他仿佛是认同了，但又意味深长道：“你观察的还挺仔细。这纹身就露了个嘴巴和下巴，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你都注意到了？”
顾珵：“”
他就差明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才看的这么细？
她一时没说话，又听他慢悠悠道：“还有，你怎么确定这就是我送你时被交警发现的呢？万一是别的时候呢？”
顾珵一噎。
彻底没话说了。
公众号文章里也没标明具体几号在路上发现程挚的，她就下意识的认为这是送她时被耽误时间而被交警发现的。后面又一直在想解决的办法，没有细想这方面，眼下，被问到，她不知道怎么说。
顾珵微微咬唇。
好半天没说话。
这么好一会儿，一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她都能认出来他来，过了这么几天还记得他那天穿的衣服，连照片上不甚清晰的纹身她都注意到了。
程挚的确定也八·九不离十了，也不逗她了，将手机还给她，嗓音又恢复了没什么语气时：“具体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我也忘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送你回去那天被发现的。”
“真的吗？”顾珵不相信，但他都这样说了，她也拿不出证据来。
“这种事有什么值得说谎的？”
他模样看起来不理解极了，顾珵相信了。
程挚不想她心有负担。
往常在他面前又是紧张，又是脸红的，一副很害怕他的模样，程挚不敢想如果真的告诉她就是那天发现的，她会怎么样或者怎么做？
虽然交警也只是口头警告了他，并登上了公众号，但依她的性子，可能得愧疚很多天，可能会对他补偿或百依百顺，但那样就变味了，会让他分不清她到底是在补偿还是因为喜欢？
顾珵微松口气：“那就好。”
程挚扫了眼她明显松懈的身体，情绪淡淡：“找我就这事儿？”
顾珵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对，耽误你这么长时间。”
“没有。”
程挚应下一句，没再说话。
一时间，办公室内安静下来。
只有外面店员的笑闹声及街道上的车来人往声钻入，闷闷的。
事情已经明白，顾珵再在这里待下去好像也没理由了，握紧手机跟人道了别，推开办公室的门出来了。
刚才在办公室里听到的闷声眼下像是头上的玻璃罩被人掀开，一瞬间声音都清晰而放大无数倍的进入耳朵，让她清醒了几分。
也意识到了她忽略的事。
她早已察觉到了，但刚才所处没来得及细想。
既然不是送她时被交警发现的，程挚直接说不就可以了吗？
又是问她怎么发现是他的又是找身边人确认那是不是他，真的不是很正常。
问完了后又轻飘飘的说一句不是送她时被发现的
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就是这样的感觉。
一个念头再次闪入脑海。
只冒了个尖，就被顾珵强行按压。
她想的美好的事情在现实中往往是悲剧，所以她压制着不去深想。
但生命力顽强，她没压住，冒了出来，瞬间成型——
程挚这么小题大做的东问西问又大题小做的处理，是不是再确认她喜欢他？
一旦有了这个猜想，再结合刚才的种种，顾珵越想越觉得是了。
但为什么要确认呢？
顾珵下意识回身，往办公室的方向看。
那里早已不见程挚的高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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