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矩罗的打算
一个时辰前，沅陵城知府衙门。
现在的知府衙门是去年才建起来的。
天灾毁掉的那个旧的已经埋在了脚下的废墟里。
鸠安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修了一个新的而且颇为豪华。
搞得跟黔中道总督府一样。
此时，衙门后院会客厅，坐了满了奇形怪状的人。
先不说五颜六色的发型，光看头发以下的造型就已经花里胡哨了。
有的鼻子上穿个铁箍。
有的耳朵上扎个钢筋。
还有脖子上套了十来圈金箍的。
也有胸前纹了两条长虫的。
唯一算是好看点儿的是个满身银制装饰的大姐，衣着算是正常，头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造型。
只是她那一身银子，估计得几十斤，也不知道身上带这么重的东西，能不能站得起来……
要是宋扬来了，一定会大喝一声：葬爱家族！
此时这些奇装异服的家伙一个个都是沉这个脸，特别是那个一身银子的女人，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矩罗！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们离开！大乾天兵已经打过来了！再不走大家都得死在这里！”那女子喝问道。
坐在首位的一个男子，长得有五分大乾人的相貌，还有一些像是蛮族。
浓眉大眼目光有神，身材挺拔器宇轩昂。
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是那个又矮又黑右瘦的鸠安的儿子矩罗？
“麻姑长老，不必着急。我既然邀请你们来，就一定会送你们回去。”
矩罗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继续说道：“下午的战斗你们也看到了吧。你们觉得那些火器威力如何？”
“大乾的火器有多大威力大家有目共睹。我蛮族根本无法匹敌！”鼻子穿环的壮汉说道。
“是啊！无法匹敌！且根本不可能守得住沅陵！”矩罗强调道。
麻姑长老面有怒色道：“那你还把我们骗来！”
“哎！麻姑长老。我这是请你们来的，怎们能说是骗呢？而且这次请诸位过来不过是想要个见证！”
“见证？”众人不解。
刚才还说大乾不可敌，现在又说见证。
“咱们武陵山越族的大头人向来由最英勇人来做。”
“当初你们推举的大头人，现在面对大乾的进攻，他在哪里？”
没等有人搭话，矩罗继续道：
“他跑了！并且让我！他的儿子守着沅陵这么一座破败的小城！”
“他这种人怎么配做越族的大头人！”
“所以我请大家来，就是请你们给我做个鉴证！”
“我！矩罗！面对强大的大乾天兵！面对火炮的强大威力！丝毫没有后退！我才是越族最英勇的头领！”
矩罗慷慨激昂的说着。
原来他是想给越族换个首领了。
越族是武陵山蛮族对自己的称呼，蛮族则是大乾对蛮族的蔑称。
“你！你想背叛鸠安头人！他可是你父亲！”一个耳朵上扎钢筋的头人惊呼。
“怎么是背叛？这是替代！不是背叛！”矩罗强调道。
说完这话，矩罗站了起来，他环视众人继续说道：
“我矩罗是为了越族！不是为了自己！”
“与大乾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矩罗说完话又缓缓的坐下，脸色变得平静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当然，我现在还是越族的战士，一定会执行鸠安大头人的命令。”
“我将与沅陵共存亡。”
“诸位。你们都是越族的中坚力量，一定也会帮助我执行大头人的命令吧！”
“那咱们就一起和大乾人战斗到底！”
诸位长老：尼玛！我们不想和大乾死磕啊！
诸位头人：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咳咳！诸位。老朽有一言。”
众人脸色变换之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角落里最后一个位置，一个老头缓缓的开口了。
“佢长老，您说！”
“您说您说！”
“佢长老请讲！”
这老头子虽然坐在末尾，却是个辈分很高的长老，大家都对他很客气。
“矩罗贤侄的话没错！这越族也该换换天了！天灾以后这几年，你们看看咱们越族怎么样了？”
“兵力越来越强，但族人的生活却越来越差！”
“地盘越来越大，但族人的人口却越来越少！”
“再这么下去不用大乾来打，咱们自己先灭亡了！”
“矩罗小子有能力，下午的战斗你们也看到了，有哪个敢说比他打的还好？”
说到这里，老头子看向众人，大家都摇摇头。
开玩笑，那炮声一响手下人非得直接跑路不可。
“有能力有勇气，还能看清形势！这就是咱们越族需要的！”
“所以！我支持矩罗做大头人！”
佢长老说完，便坐了回去，闭着眼睛在那闭目养神。
“我也支持！”纹身男举手表示。
“我……也支持。”耳朵穿钢筋的也举起了手。
很快，在场的头长老们都一个个举起手来。
麻姑长老最后一个举手，同时说道：
“矩罗。我虽然觉得佢长老说得对，并且我们也支持了你。但你要清楚，咱们这些人只是北山的越族，鸠安可是掌控着武陵山绝大部分越族力量！”
坐在这里的都是武陵山北部的越族长老，但越族主要聚集地是在南部。
就算现在这里所有人都全力支持矩罗，他们也不是鸠安的对手。
而且就算不使用武力，在越族大会上比票数，他们也不如鸠安那边人多。
“诸位！咱们不是他的对手，但城外那些人是！”矩罗眼神一眯说道。
“这……大乾若打过来越族损失太大了……”佢长老再次开口道。
“佢长老，不破不立啊！如果不能彻底改变现状，一但大乾兵撤出山区，咱们的日子……”矩罗看向老头子说道。
“唉……”佢长老重重一声叹息不再多言。
矩罗笑了笑道：“诸位，等沅陵事情了了，还要诸位多多努力劝说族人与我们联盟。”
“是！我等自会努力！”众人齐声道。
事情敲定了，穿钢筋那位脸上堆着笑意看向矩罗道：
“大头人，那咱们现在就投降大乾吗？”
矩罗摇摇头道：“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大乾人不顶事，被他鸠安击败，咱们也还有话说。等到事态明朗时再与大乾联络！”
“大头人说的有理！”众人都是点头说道。
钢筋男又问道：“那咱们啥时候撤？”
他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看向了矩罗。
这沅陵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太危险了。
“哈哈！”
矩罗大笑一声站起来说道：“现在就走！”
……
警戒哨子吹响，营地立刻阻止起了防御屏障。
此时只矩罗的兵马刚出东门。
很快矩罗的兵马到了营地附近，而复兴军这边也摆好了阵型，随时都能开火。
“这家伙为何此时来袭击咱们？白天火炮的威力还没有吓到他们？他们不会也以为火炮晚上就用不了吧！”宋承旺看着远处列阵的矩罗部人马疑惑道。
当年攻打潭州刘氏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次，甚至还有贼兵将领找了跳大神的来。
宋承旺以为矩罗的人也要搞一处神神叨叨的东西。
“不管他们搞什么，只要进入射程立刻开火，黑灯瞎火的，不要等他们靠近！”宋扬拿着望远镜往前面看了过去。
影影绰绰看不清多少人。
按照城门那边探子的说法，应该有三千人左右出城了。
两边的人就这么对对峙着。
矩罗部没有靠近，复兴军这边也没有贸然推着跑车上前。
探马已经派出去了，具体消息回来之前，复兴军们不会有下一步动作。
就这么耗了半个时辰，探马们陆续回来了。
“王爷！北门也开了！出来了最少三千！”
“王爷！西门也开了！也出来了最少三千！”
“王爷！还有南门也是最少三千！”
听了探马的回报，宋扬眉头紧皱。
“他们难道要全军出击和咱们决战？”
“不太像。前面虽然有不少人，但肯定不到五千。若是迂回……其他方向探马并没有发现问题来啊。”牛老三摇头道。
“王爷。草民觉得……矩罗可能要跑！”刘曼青突然开口道。
“要跑？分开逃跑？”宋扬一愣，分开逃跑军心不是散了。
“王爷。聚落手下都是蛮兵，他们常年在山里生活，只要出了城就能隐没进大山，最后他们也会回到他们山里的寨子去。”刘曼青解释道。
宋扬才明白，她说的多半是对的。
“进攻！先把前面这些打散了！然后连夜去沅陵看看！”
宋扬立刻指挥复兴军进攻。
炮兵们推着虎蹲炮向前，火枪兵则端着火枪列阵前进。
快到射程了，还没等开火，对面那些人竟然后退了。
只要复兴军前进，他们就后退，一直退了四五里。
复兴军再向前，这帮人便直接调头逃跑了。
大晚上的情况不明，点了照明弹也没用，人家是逃跑，照明弹光亮照不了多久人就跑没了。
宋扬也不敢贸然让队伍往前追，只能暂且收兵，集合起来去沅陵看看。
队伍刚集合起来，巡逻探子便说有一队人往这边来了。
“有多少人！”牛老三做好了战斗准备。
“大人，只有二十个，领头的两个穿的油光水滑，感觉向是当官的。”探子说道。
“这……”牛老三蒙了，矩罗在这玩啥呢！
没多一会儿，探马说的二十个人到了！
还别说，真是当官的！
而且个头不小！
“下官黔中道副都御史伍明拜见王爷！”
“卑职辰州守备华东复拜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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