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十万灵石
月落星沉，天色渐白。
石陌撑着下巴，齐天济端坐着，林舞趴在桌上，三双眼睛望向桌上的黑球。
“你说这黑球是眼睛？”石陌还是不解，这黑球快有头那么大了。
“不错，正是眼睛。”齐天济十分笃定。
“师弟，那是什么东西的眼睛这么大？”林舞好奇问道。
“应该是阴灵。”
“阴灵？”二人异口同声道。
“对，日以阴德，月以阴灵。阴灵为月圆之夜，将死之人，执念深固，不愿解脱。引灵人帮着解决生平憾事后，阴灵自愿将一魂一魄留在躯体中，炼化后供引灵人驱使。”
“那这是魔教所为吗？”林舞问道。
“此种手法倒也不算，毕竟阴灵需心甘情愿，一着不慎就会魂飞魄散。”齐天济接着道：“只是修真界对此事讳莫如深，只有西南一带，还有人用此法炼尸。”
“师弟，那冒充师兄的是何人？”林舞开口道。
“这人身法诡异，行踪飘忽，最后更是以秘法逃脱，只是此人所用秘法有煞气流出，想来极有可能是魔教中人。”
三人面露郑色，过了许久，林舞开口道：“我追的那人，也有煞气缠身，只是离他越近却感觉冷意更甚。”
“那人应该是乌清道。”
齐天济解释道：“昨夜没追上冒充师兄之人，我就返回勘察现场，发现这眼球之上附着一股冰霜之气，较之白梅的梅花剑寒意更甚。”
“另外，还有一股晦涩难明的气息，应该是黄泉幽窟独有气息，如今进入过黄泉幽窟的也就是乌清道跟黄牛观观主了。”
“白水盟欺人太甚！若不是那魔教中人阴差阳错，师兄就身死道消了！”林舞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石陌虽然连根汗毛都没伤着，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自来到修真界，一直在自家山头捣鼓。山门会谈时，白水盟出言不逊，山门评选时，又胡搅蛮缠。如今都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修真的人都这么狭隘的吗？
既然你白水盟想断我生路，那别怪我断你财路！
“师妹，天亮后，你遣派几名弟子下山去搜罗一批灵气殆尽的透明石头。”
“师兄，你要这破石头干嘛，这透明石头山上也有啊。”
“不够，远远不够，因为我要......造镜！”
这几天石陌开始钻研起了镜子的制作方法，最简易方法将白银捏成银粉，细细铺在类似玻璃的透明灵石一面，再以烈火烘制，如此反复，一枚镜子就制作完成。
此种做法较为粗糙，照人效果却如清心镜般。
这让石陌很是欣喜，只是这明心镜还需要花些功夫。
白水盟明心镜是匠人用细小刻刀，慢慢抛光，一刀不慎，就会造成镜中人脸凹凸不平。
想要造出明心镜，需要用到些化学成分，银的析出和沉积速度也要把控一番。
不过此事是经验积累过程，倒也不急。
齐天济这几日，寸步不离，看到师兄把镜子做出来时，也是惊讶不已。
掌门师兄，真是无所不能呐！
这日，义薄云天盟梅友钱带着一位仆从来到青铜山。
“石掌门，别来无恙。”
石陌邀请他进得屋内，梅友钱四处打望，看见桌上放着七八枚镜子，不由好奇。
“这青铜山跟白水盟何时这么要好了。”
“嘿嘿，梅前辈，误会了，这镜子不过是我这几日随手制作而成，还需打磨打磨。”
“随手？”梅友钱与家仆对望一眼，眼中都有震惊之色。
“据我所知，这白水盟制作一枚清心镜需一年光景，石掌门竟然几日就造出这么多枚。”梅友钱拿起一枚镜子，细细打量。
“石掌门，是想占些白水盟的镜子生意？”
“不是占，是抢，梅前辈，白水盟所作所为你也看到了，既然大家都撕破脸皮，我青铜山又没什么进项，自然想分一杯羹。”
“准备作价几何卖出？”梅友钱问道。
“比白水盟少一半就行。”
“嘶。”梅友钱倒吸一口气，缓缓道：“石掌门，可放于我义薄云天盟售卖，不出三年，保管青铜山所产镜子，遍布各地。”
“那就多谢梅前辈了，只是这手续费......”
梅友钱哈哈大笑，“分文不取！”
“今日来，便是交付石掌门《心相》的灵石收益。”
“哦？”石陌搓搓手很是期待。
那家仆朝着石陌抱拳道：“请石掌门，往后站些。”
“再往后站些。”
只见家仆拿出一枚芥子，一堆绿莹莹的灵石飞出，竟然有将近半间屋子大小，被托在空中，又缓缓落地。
“这......这......”石陌惊呆了，这么多灵石！简直不敢想！
无意间瞧见桌上镜中的自己，喃喃道：“我绿了。”
“总计十万灵石，请石掌门过目！”
石陌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十......十万？”
“不错，十万。”梅友钱微微一笑，“修真界大大小小门派数百家，除了地处极为遥远的门派，其余门派都已收缴完毕，有些分期的门派，本盟也已代为垫付，至于野修之流，只要本盟登记在册的，多少还是收到一些。”
石陌感觉自己是在做梦，想当初青铜山，全靠义薄云天盟救济，一个月不过百块灵石，现如今可是十万灵石，摆在面前。
小心翼翼拿起一块灵石，颜色碧绿，入手极重，想来义薄云天盟，刻意置换了些上乘灵石，心中不由感激。
“梅前辈，有心了。”
梅友钱笑着还礼，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两面分别刻有，“青钱学士”、“铁壁铜山”。
“这枚芥子是按照当初赠与青铜山的款式，打造而成，其内空间有灵梦阁大小，现赠与石掌门。”
“梅前辈，你这......”
梅友钱真心诚意道：“近几日，听说不少人到义薄云天盟各处分盟，纳头就拜，一查才知道，如今修真界入门的弟子，较之往年，已经多了一成！长年累月下去，这帮弟子们，心中都会记挂这份恩情。而这份天大的机缘，是石掌门赠与义薄云天盟的，小小芥子还请务必手下。”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石陌接过玉牌，转身递给齐天济道：“师弟，这芥子给你，如今你是元婴境，据闻天赋异禀的元婴一年所需灵石便有成千上万枚，这些灵石也暂由你处置。”
齐天济愣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玉牌。
梅友钱望着眼前二人，暗暗点头。青铜山能达成丙级门派，看来并非运气使然。
分别的时候，又送给石陌一块漆黑色玉牌，巴掌大小，上面仅刻了一个义字。言说今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持此牌可到任意分盟，寻求帮助。
石陌小心收好，将梅友钱二人送至山脚。
齐天济放目远眺，望着家仆消失的背影，很是奇怪。
这家仆竟能操控数万斤的灵石，还有如此空间的芥子，真是怪哉......
八月十五，恰逢中秋。
石陌系着围裙正在灶台边忙碌着，周通打着下手，秦汉笑呵呵往灶膛内塞入一截千年香松木。林舞双手背后，正说教着几名弟子。李道茂、孙岸然正在棋盘上博弈，齐天济品着茶，围观着。
“今日这顿优秀弟子代表餐，你们要好好珍惜，这可是掌门亲自下厨，哪怕再难吃，你们也得吃下！”
刚领了十块灵石的弟子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各个耷拉着脑袋。
平日里还练些丹药、烹煮灵食的孙、李两位师伯做饭都那么难吃了，这掌门亲自下厨，不会要毒害我们吧？
“报告！”
“清婉，你说。”
“若是师兄、师姐不想吃，作为小师妹我义不容辞。”上官清婉咽了咽口水，眼神贼兮兮朝着厨房方向望去。
林舞拍了拍她脑袋很是欣慰。
吴畏欲言又止，这小师妹刚来没受过两位师伯的折磨啊，望着林师伯瞟来的眼神，悻悻作罢。
“两位师兄，不如和棋吧。”齐天济提议道。
棋盘上一个小兵，正撵着将军，捏着棋子的两只手，在田字格里挪动着，渐渐地棋盘上出现了残影。
“甭想跑！”
“你追啊！”
“甭想跑！”
“你追啊！”
直到棋盘碎裂......
齐天济无奈扶额。
喜只羊嘴角挂着笑，望着闹哄哄的一群人。
自来到青铜山，青铜山上上下下没有因为自己是个阉人而鄙视自己，吴畏在内众弟子尊称自己为“留级生”，听掌门说，不是谁都能留级的，只有年长者才有资格。
“来喽，来喽。”
秦汉端着菜，从厨房钻了出来。
“这是红茄炒鹤蛋。”
“这是清蒸白灵鱼。”
“这是红烧灵猪肉。”
“这是水煮青牛肉。”
“......”
菜刚一上桌，众人闻着香味，纷纷入座。
“果然！越香的灵食，越难吃。”吴畏一副老神在在。望着旁边口水直流的上官清婉，很是恨铁不成钢。
石陌摘下围裙，将手一抹，也钻出了厨房，笑道：“各位面前扣着的银锅可以打开了。”
众人面前松木板上扣着一只银锅，闻言纷纷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直冲鼻腔，五脏庙瞬间被勾引，就连齐天济都有了饥腹感。
这股香味很纯粹，没有其他辅料的香味，似乎在霸道宣誓，肉就要有肉的味道。
在场众人，双目放光，口腔内在疯狂分泌着唾液。
“这是升级版的炙烤胎灵鹿排，各位不要客气，开动吧。”
李道茂、孙岸然对望一眼的功夫，上官清婉，瞬间叉起鹿排，一口咬下。
酥嫩的鹿排，入口即溶，肉汁四溢，唇齿间香味留存，久久不散。
心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金色小鹿，在扑通扑通撞击着心房。
不远处林舞一声哀嚎，“鹿鹿这么可爱，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小若拿起桌上小刀，小心割开一块放入嘴中，香气携着灵气，瞬间在脑海中炸裂。
“这......掌门做的菜......也太好吃了！”
吴畏一脸狐疑，看着众人狼吞虎咽，自己堂堂胎息境，竟然被美食牵动心神，不该呀。
只是真的好香啊！
夹起鹿排轻咬一口，“嗷呜”一声猪叫传出......
石陌望着众人大快朵颐，很是欣慰。夹起一块红烧灵猪肉，放入口中。
果然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这修真界，家常做法的红烧肉，这味道却好了数倍不止。
夹起一块白灵鱼，细细咀嚼，脑海中几条小鱼慢慢游过。
“师兄，你偷吃！”林舞嘴里塞着肉排，突然喊道。
石陌一愣，还好在餐桌前……
众人一看，掌门面前的银锅还扣着，正对着其他菜肴下手，赶忙加入。
“师兄，厨艺何时如此精湛的？”齐天济夹起一块青牛肉感叹道。
“梦里，梦里去了一所叫旧西圆的门派，那门派主要研究美食还有挖地。”石陌一时解释不清，只得推给《梦蝶神功》。
“挖地？”齐天济很是不解。
石陌也不多作解释，招呼众人赶紧吃。
上官清婉，双目直勾勾盯着桌上美食，手速极快，喉咙里发出“呜呜”护食声。偶尔抬头望向石陌，眼睛里直冒爱心。
不消片刻，一桌美食被众人消灭干净。
喜只羊犹豫再三，直到掌门微微点头，才将刻意切开的半块胎灵鹿排，递给上官清婉。
上官清婉瞬间双目如电，大口大口咬起鹿排来。
直到最后一口吞下，鼻翼上有汗珠滴落，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舞会心一笑，就要把她抱回无名峰。
“这丫头，身上好热。”
众人围拢过来，齐天济伸出手指。
“师兄，我青铜山捡到宝了。”
“怎么说？”
“一顿饭的功夫，这丫头升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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