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秦汉来了
出人意料，来人不是黑威苟，而是一庄稼汉子，身着粗布麻衣，身后背着包袱，石陌觉着此人有些眼熟。
汉子见到石陌，双手在麻布衣上擦了擦，朝他弯腰行礼，“小老儿秦汉拜见青铜山石掌门。”
石陌赶忙扶起，“你是与我周师兄比武的野修？”
秦汉不好意思挠挠头道：“野修算不上，只是机缘巧合才进了仙门罢了。”
“哦？”石陌将他领进灵梦阁，一边命小若奉上茶水，一边着人去山腰将周师兄找来。
秦汉显得颇为拘束，左右张望了片刻，从包袱中小心翼翼拿出一小捆草叶，外面用稻草细细码上。
递到石陌面前，不好意思道：“石掌门，这是小老汉农闲时抽得烟叶，就当是拜山礼，送给石掌门。”
石陌来了兴致，这前世批改卷子时，就爱夹上一根烟，提神醒脑。
原先还想去山下黑铁城的时候，买上一些，没成想秦老哥这礼送得倒巧了。
“这烟叶倒有些用处，小老汉平日里就抽这烟叶，只是不知怎么，抽着抽着，就感觉体内灵气充裕了起来，我估摸着，这烟叶是有灵气的。”
石陌来了兴致，拿起烟叶，细细感知，果然有灵气藏于叶茎之中。
“秦老哥，莫非你能达到胎息后期，就是凭这些烟叶？”
秦汉点点头，“除了这烟叶，小老汉也有些奇遇......”
原来秦汉是附近山下一农户，忙时下田插秧，农闲时就上山下些套子，捉些山鸡、野兔，打打牙祭。
一日，上山去看下的套，看见套绳口有些山鸡毛，想来是山鸡挣脱了，就寻着往山里走去。
一路走去，越走越深，见天色已晚就准备往回赶，忽然瞧见远处有一团亮光闪烁，以为遇见山神爷爷，抬腿就跑。
只是耳中又传来鸡叫声，秦汉心有不甘，一咬牙，躲在树后望去，就看见亮光处是一颗灵芝。
这要是摘了卖了，得不少钱吧？
秦汉小心翼翼摸了过去，取出腰间柴刀，将灵芝挖了出来。
身后传来一阵带着腥气的山风，回头望去，竟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虫，足足三丈长，须发还沾着山鸡毛，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秦汉拔腿就跑，凭借打猎经验，找些小道，只是这畜生甚是猛烈，所过之处，树木尽催。
跑了片刻，顿感力竭，脑中思量对策，若是再跑下去，也是枉然。就算跑出山林，这畜生也会咬着不放，到时伤了村人，更是不妙。
赶忙把灵芝往腰间一别，找了颗参天古树就往上爬，待大虫追至树脚时，自己已趴在树干上大口喘着气。
大虫后退几步，想冲上古树，只是爬了几步就滑落，树干上留下道道爪纹。
秦汉吓得浑身哆嗦，看来这畜生惦记上灵芝了，取出腰间灵芝，刚想扔出，这村人脾性又犟了起来。
自己与老娘相依为命，家中更是破落不堪，连媳妇都没着落，如今被一头畜生逼到这种地步。
要是扔下这灵芝，这畜生还是不放过自己，岂不人财两失？
秦汉犹豫片刻，用柴刀砍下树枝，削尖了朝树下投去，大虫不躲不闪，任由扎在身上，嘴角似乎还有一丝冷笑。
一人一虎对峙至第二日清晨。
秦汉一夜未眠，早已饥肠辘辘。往树下瞧去，见大虫酣睡，顿生胆气，沿着树干悄然摸下。待落地时，那酣睡大虫猛然扑来，吓得他魂飞魄散，四肢俱用，又爬回树上。
回到树上，只觉着浑身发颤，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大虫露出一丝嗤笑。
日落中杆，艳阳高照。
秦汉又饥又渴，这畜生迟迟不肯离去，心中越来越急。不由得向腰间灵芝望去，原先还想着卖了换钱，如今只能果腹了。
抓住灵芝咬了一口，入口苦涩，极其难咽，树下传来怒吼声，低头望去这畜生显得气急败坏，以背撞树。
只是这古树粗壮无比，树干抖动几分，又恢复原状。
秦汉稳住心神，不断撕咬，这入口倒逐渐变得甘甜，消灭一小半后，只觉着浑身舒爽，丹田处有燥热传出，四肢更是生了力气。
一个时辰后，秦汉自觉压不住体内热气，面目赤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朝树下望去，那畜生又眯起了眼，甚至还有呼声传出。
秦汉不敢大意，压住心中愈演愈烈的火苗，心生一计。
树下大虫，双耳竖起佯装酣睡，忽然树上传来窸窣声，待声音渐进，猛然跃起，双爪前扑，将面前的黑影撕作两半！
说时迟，那时快。
又一道黑影自身后落下，双拳化作铁锤猛然砸向大虫后尻。
这双拳力大无穷，大虫猝不及防，后足跪落在地，面前撕裂的黑影，竟是一团树叶！
秦汉一个翻滚，反应极快，趁它回头功夫，又窜回树上。
树下大虫只得无能狂怒。
秦汉瞧这畜生皮糙肉厚，自己奈它不得，将剩下的大半灵芝举在手中，朝树下喊道：“我一个村夫，无意中得了这宝贝，被我吃了小半，你要是不嫌弃，我把这大半灵芝给你，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大虫似懂人言，眼中一丝阴狠划过，赶忙俯首。
秦汉见它直直点头，不再犹豫，将灵芝抛下。
大虫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虎目中凶光乍现！
吃了这灵宝，虎力大增，一鼓作气，冲上树冠，到时定把你这村人细细研磨，碎尸万段！
突然，虎口中剧痛传来，这灵芝坚硬无比，竟然咬不动！一时卡在嘴中，挣脱不得，伸出虎舌想将灵芝顶出，舌尖又传来刺痛。
“嗷呜！”
树冠上秦汉，脚踩树干，直直坠下，以千钧之势，直砸虎头！
双拳化作鼓点，砸得它嗷嗷直叫，双拳之上，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尤不自知。
待虎头陷入泥坑，虎口有血沫流出。
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方才作罢。
秦汉瘫坐在地，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
休息了许久，掰开虎头将灵芝取出，里面藏着得柴刀竟是深入虎颚，拔不出来！
秦汉知道这灵芝是个宝物，拿回家中，几年下来，与老娘分食殆尽。
期间也去过几次灵芝生长处，看到附近草叶茂盛，荧光闪闪。
摘下叶子，晾晒制作成烟叶，闲暇时抽上一口，这身子肉眼可见地强壮起来。
待老娘寿终正寝后，才考虑加入个山门，想学学这仙人法术。
今日，秦汉来青铜山，就是想拜入山门。
言谈举止中，石陌知道秦老哥是个老实厚道之人，这点在青铜山极为难得。
另外此人并非愚钝之辈，胸有急智，心中已然同意。
不多时，周通赶到。
“掌门，我听说那位有猛虎之姿的老弟来了。”
攀谈一会儿，石陌让秦汉今后跟随周师兄去往大拇峰修行。
无意间瞧见阁内桌上搁置的灵心草，这还是从测试“盲盒”中取出，一拍脑袋，竟忘了这茬。
原先还犹豫这灵心草交由谁来栽种。
如今庄稼汉秦汉上山，倒也省了一桩麻烦事。
自玉牌中取出黑色灵心草及九十根青色灵心草，交由周通带回大拇峰。
跟秦汉交代了一些栽种事项，作为内里行家自然一听就懂。
石陌留下十根灵心草，还想再研究研究，这灵芝能吃，不知道这灵心草能不能吃？
送走二人，石陌也无心修炼，拆开桌上一捆烟叶，取出数片放在鼻尖轻嗅，这独有的香味，舒坦啊。
只是这烟卷纸倒不好找，石陌灵机一动，拿起之前桌上搁置的灵心草。
这根好巧不巧竟是林舞拔断的那根，如今只剩下黑黝黝的空心草茎。
得，今儿奢侈一把！
拿起这根灵心草，截下一指长余，将烟叶细细碾碎，填塞进这空管中，取来明火，细细点上，猛然一嘬。
这烟气顺沿着喉管一个“大回龙”再由鼻腔溢出，得劲儿！
“呼~”
石陌手中掐烟，踱步至窗前。心无旁骛，静静享受着片刻欢愉。
烟雾缭绕，不绝如缕。
高高此山顶，四望唯烟云。
临近月末，石陌给门下弟子，布置了月考，这每月一考，也是能了解弟子们修行如何。
“往年”都是监考完，再批阅试卷，不说焚膏继晷，倒也要熬上几个钟头，思绪随着烟缕渐渐飘向远方......
新来的沐木老师踩着高跟鞋，敲门而入，将怀中一叠试卷放下，笑着道：“石老师，学生们的月考试卷出来了，今晚我们又有得忙喽。”
沐木老师玉洁冰清，温婉动人，一缕秀发飘至额前，被她伸出玉指，挽至耳后，抬头望向石陌时，双眸中似含星辰，嘴角带着温柔笑意，“石老师，想啥呢？”
“没，没事......”
石陌平时是个健谈的人，只是自沐木老师来了后，每次见面都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很少有人能让这个中年男人心跳加速了。
“沐木老师，那个......晚上批改完卷子，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烦啦，晚上我哥来接我。”
“哦......好的。”
华灯初上，二人手中的笔，晰晰沙沙，偶尔抬头望去，见她时而低头思索，时而对着试卷莞尔一笑。
似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拿起卷子给石陌看，一股淡雅的清香袭来，淡黄色灯光下，更显动人。
“要是此刻定格，那该多好。不如建议校长加强学生管理，再安排点周考？半月考？”
石陌暗自发笑，伸出拇指朝手中自动笔笔帽按去，只是不知何时手中的笔已拿反。
“哎哟。”
绝顶朝云散，寒江暮雨频。
“石老师（师兄），你怎么啦？”
石陌惊醒，低头望去，手中的烟已烧尽，烫到了手。
望着眼前一脸关心的林舞，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涌出一股失落感。
“没事，没事，师妹啊，找我何事。”
林舞指着桌上三张纸道：“这是门下弟子的修行进度。”
石陌拿起一看，强化班倒差强人意，吴畏短短几日加上之前苦修，已是筑基中期。
突击班有三名弟子已达筑基，更是有不少炼气初期、中期弟子升了一阶，这倒是石陌没想到的，可谓进步神速。
看来倒立修行果然有用！
这苗苗班出人意料，却是停滞不前，二十余名弟子无一人踏入炼气期，这帮弟子资质出众才收入门下，只是这灵气化作己身，浊气排出体外，还未能悟透，看来还需找些契机。
石陌交代几句，鼓励一番，送走一蹦一跳的林舞，收起魂牵梦绕，继续潜心修行。
浑然不知体内灵气又在开辟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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