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个心理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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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澄这一次依旧是不到两秒就发了新的消息过来。
【185酒吧18cm】：好。
她说。
好。
明栾看着这条消息一时有些怔忡。
他没有想到她会回的这么快，也没有想到她会回答他“好”。
如果这段对话放到曾经的他和廖柿晨身上，廖柿晨只会回他，“没事，你不用还我了”。
他曾以为那是廖柿晨对他的爱。
但其实，那是廖柿晨对他的施舍。
可是，顾西澄和廖柿晨不一样。
当他提出要求表明这仅仅是向她借钱的时候，她欣然同意。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有千万家产，而看不上他那一分一厘。
顾西澄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将他这些因残酷的现实而被迫堆砌出来的自尊和高傲看的一清二楚。
明栾胸口里刚刚乱成一团的情绪，居然就在这片刻之间化为乌有。
只不过仅仅因为顾西澄回了他一句“好”。
又过了两三分钟，似乎是顾西澄退出微信查了一下导航。
然后她才又返回聊天界面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185酒吧18cm】：不堵车
【185酒吧18cm】：半小时后到
alpha简短的消息就像是一剂定心丸，将明栾所有的不安和迷茫全部抚平。
他右手揽着林浅浅重新在医院的等候席上坐好。
林浅浅依然在难受的咳嗽着，她的意识因为高热而模糊不清，她在急诊的时候，只依稀的听到了关于她病情的一些话，但她太小了，她听不懂。
她只知道她这场病要花很多钱，而爸爸和明栾叔叔凑不够。
六岁的小孩因为呼吸道感染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默默的急的直掉眼泪。
明栾本来正盯着走廊的尽头，焦急的等着贺知谨回来，却突然感受到手上一凉。
他连忙转头，林浅浅巴掌大的小脸上因为高热而泛着红，大颗大颗的泪珠在眼眶中凝聚，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
小孩的脸颊原本是肉嘟嘟的，看起来应当很可爱，此刻却挂满了泪滴。
明栾不会安慰人。
他更没怎么学过哄小孩。
他只能沉默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榜林浅浅把脸上的泪擦掉，将林浅浅揽的更紧了一些。
明栾没法对林浅浅说“到了明天一切会好的”这种虚无缥缈的鸡汤。
因为很有可能，到了明天人生会变得更加稀烂。
就像他19岁之前的人生。
——
在顾西澄到达医院之前，顾茜茜给明栾回了个电话，
顾茜茜刚回到家。
她翻看了一下手机，看到了明栾给她发的短信。
她知道是林浅浅生病了之后，就马上就打电话说要过来。
但明栾既害怕她碰见顾西澄，又想着如果今天顾茜茜来了，明天他和贺知谨肯定会有一个人要出门上班，到时候可能就没人能轮班换着照看林浅浅了。
这样想着，明栾就对顾茜茜说，让她明天再来，顾茜茜想想觉得也对，就答应了。
贺知谨大概在十多分钟后付完了所有的款项，他拿着缴费单过来要带林浅浅先去输液室输液。
明栾从他手里接过剩下还未缴费的单子，对他说道，“我借到钱了，她说待会给我送过来，我去医院门口等她。”
“谢谢，”贺知谨感激的说道，“麻烦你告诉她，这些钱我一定会连带利息还给她的。”
明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贺知谨推着轮椅将林浅浅送进了输液室，明栾则将缴费单揣进兜里，往医院门口走去。
为了送林浅浅来医院，他和贺知谨今天都只是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出门了。
甚至他的脚上还是一双拖鞋。
明栾后知后觉的挑剔着自己的这身穿着，可他也没有机会换衣服了。
他转念一想，顾西澄其实也看过太多次狼狈的他了。
那反正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次了。
明栾拿着手机站在医院大门口的柱子底下，一边无聊的翻着手机，一边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大门口，等着顾西澄的车开进医院来。
就在他等待的时间里，他听到身后有一个小婴儿在不停的哭闹，有一个男性在不停的哄着他，想让他的哭声停下来。
这个婴儿的哭声实在是太响亮了，明栾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是一个三口之家，一个女性alpha一脸焦急的看着男性omega在哄着他们的小孩。
本来这不过是一个很常见的情景。
但他的心却在扫到那个alpha侧脸的时候狠狠一跳。
明栾莫名的觉得那个alpha的侧脸有些眼熟。
她真的看起来真的太像廖柿晨了。
尤其是她的鼻子和嘴巴的轮廓，都像极了明栾记忆里的那个人……
明栾没敢细看，他只是这样扫了一眼，就快步离开了医院急诊楼的正门口往医院的停车场走去。
他的脚步飞快。
大脑里却在不断的回想着廖柿晨给他发的那段文字。
——我家里人也病了。
原来如此。
这是她的孩子吗。
她又重新结婚了吗。
她应该也找到了那个不是出于怜悯而结婚的人了吧。
明栾走的越来越快。
他心中思绪万千，走路的时候又漫无目的。
就在他想要穿过医院内的车道，去到大门对面的地上停车场时，一辆路过他身边的车骤然停下按了一下喇叭。
明栾猛然回神，他抬头向那辆车望去。
那是一辆熟悉的白色奔驰，他从车的前窗上看过去，那辆车的后视镜上挂着那只他无比熟悉的皮卡丘。
看到明栾看向自己，顾西澄的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抬了起来，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意思是让明栾上车。
明栾的视线移到后面一排跟在顾西澄后面的车辆，小跑着过去开门，抬脚，给车门上锁，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顾西澄也立马踩下油门，将车停进了地上停车场。
等车停好，她从车的后排拿出了一个小纸袋子递给明栾，“给，借给你的钱。”
她将“借给你”这三个字咬的极重，就像生怕明栾听不懂一般。
但明栾却笑了，他一脸认真的从顾西澄接过那个装了钱的纸袋子回道，“我会还的。”
顾西澄点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他，然后问道，“林浅浅病了。”
“嗯。”
顾西澄闻言有些感慨，她看着窗外一堆带着小孩来看病的人群叹了口气，说道，“养个小孩可真难啊。”
整个儿童医院里面的车辆奔流不息，每一对家长都会满眼焦急的带着自己患了病的孩子从这座城市的不同地方匆匆赶到这里治病。
只因为，孩子是他们身上的一块肉。
这样的亲情，是明栾在二年级前可能得到过的东西。
但在此之后，却再也没有拥有过。
“姐姐，”明栾突然扭过头叫了顾西澄一声。
“嗯？”顾西澄也扭头看向他。
明栾偏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看到那些行色匆匆的人们只注意着自己的孩子，并没有看他们，明栾伸手解开了伸手的安全带，将脸凑到了她脖颈附近。
“我想付姐姐一点跑腿费。”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倒把顾西澄搞的有些困惑，“什么？”
下一秒，明栾轻轻的抱了上来，他的双手环住了顾西澄的肩膀，他将自己的整个头颅都搭在了顾西澄的肩膀之上。
兴许是因为他在医院跑了半天，他身上有一股消毒水混着药的味道。
那是一种风尘仆仆的味道，对顾西澄来说，意外的不算难闻。
她侧过脸，将自己的脸贴在明栾的头发上，也伸手环抱住了明栾。
无端的，她就是知道明栾有些许脆弱。
可能是空气中味道不再甜腻的信息素让她有所察觉。
也可能是明栾疲惫的神色让她在意。
顾西澄将明栾越抱越紧，她蹭着他的耳朵尖对他说，“这个跑腿费我很喜欢。”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
与其说这是明栾对顾西澄的报偿，不如说这是顾西澄对明栾的安慰。
即使顾西澄对这个omega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依然还是选择将自己的钱和怀抱都借给了他。
顾西澄一边环抱着明栾属于omega的纤细腰肢，一边认真的在想，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认真的去揣摩明栾的想法。
大概是……他的腹肌真的很好看吧……
而且他虽然在她面前表现的听话又乖巧，但他实则清醒又理智。
这样的omega简直是又辣又甜。
谁能不喜欢这种在你面前看起来很乖，但是实际上分分钟都在想着怎样挣脱你掌控的omega呢。
如果能让他爱上自己，大概会让每一个alpha征服欲爆棚吧。
想到这里，顾西澄不禁心脏里面充满了一种兴奋而又刺激的战栗感。
这让她想起了她拉拽着明栾的抑制环，用牙齿刺入他腺体的那种无以言说的美妙感了。
曾有人说过，omega的服从是alpha最好的兴奋剂。
从前顾西澄不信，她现在却有些感同身受了。
两个人距离很近，近到明栾很明显地感受到了她身体上的变化。
他用手轻轻的戳了戳她的腹部，在感受到她紧绷了一下身体之后，他满意的将她从身侧推开。
他的表情带上了一些小小的幸灾乐祸。
“这周末来接我，”明栾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明显的肯定句。
这周末是他的发情期，也是顾西澄的易感期，他们上次说好的要一起过。
顾西澄当然记得，明栾不提她也会去接他。
眼看着明栾就这么下车了，顾西澄突然又有些难耐起来。
她想，她开了这半个小时的车，到头来，就是抱了一下这个小孩，亲都没亲一口。
她没忍住打开手机，给明栾发了条微信。
“你吃饭了吗？”
结果，她前脚把消息发了过去，后脚她身边的副驾驶上却响起了微信铃声的声音。
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是明栾的手机。
明栾下车时走的急，根本没有拿上手机。
她抓起那个手机，本来是想赶紧下车追上明栾，把手机递给他的。
结果她看着亮着的屏幕一时有点无语。
手机通知栏上明明显示着的是她发的那条消息。
但是发消息的名字那里，却显示并不是她的名字。
而是一串类似代码的东西。
185？
酒吧？
18cm？
顾西澄怒极反笑。
他怎么就知道她一定就是18cm？
他动手量过吗？
这个小混蛋。
顾西澄伸手划了一下屏幕，她倒要看看这手机里还藏着多少秘密。
但很可惜，手机解锁需要密码。
她刚要回忆一下明栾的生日，她的车窗就被人敲响了，明栾站在窗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手里的那个手机。
顾西澄阴森森的将驾驶室这一侧的车窗摇了下来，微笑的问道，“185？酒吧？18cm？”
“……”明栾尴尬的抿了抿唇，努力的让大脑运转起来，好为自己寻找到合适的借口。
“姐姐，我说我是怕我手机丢了，有人会发短信找你要钱，你信吗？”
“我没说不信啊，”顾西澄笑眯眯的捏着手机中心，让它在自己的手里面转了一个圈。
明栾的小心脏随着自己的手机被迫危险的转了一圈而情不自禁的跳了一下。
顾西澄依然笑的让人头皮发麻，她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怎么知道我18cm的。”
“我……猜的……？”明栾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他希望顾西澄会接受他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赶紧放过他。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下一秒，他的手机就被递到了他的面前。
明栾完全没想到顾西澄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他。
他呼出一口气，刚要接过手机转身溜掉，就被顾西澄叫住了，他一脸心虚的又转回来面对着车窗。
“改了。”
“啊？什么？”
“备注。”
“哦……”明栾乖巧的点了点头。
“周末我会检查，我劝你最好让我满意，”顾西澄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明栾赶紧比了一个ok的姿势表示自己一定会改。
顾西澄这才把人放跑了。
她坐在驾驶座上越想越好笑。
原来她和明栾，到底是谁都没把谁放在心上。
这样也挺好的。
她也不想再去为另外一个omega的命运负责了。
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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