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拆穿

　　祁子旭的随扈一炷香的功夫就把唐欢带来了。
　　“子骥呢？”宣帝微微睁目。
　　“二哥把六哥喊走了。”祁紫萱答。
　　“把人找来！”
　　一颀长的天青色身影应声现身，“父皇息怒。”
　　傅景烟半转了身子，躬身道：“景烟去寻家兄，先......”
　　祁子骥走到她身侧，揽了她的肩。
　　傅景烟身子有些许僵直，终究未驳他颜面。
　　唐欢拜倒在宣帝面前，“汴州司马之女唐欢，叩见圣上。”
　　“你和昭王有什么干系？”
　　“回圣上，奴年初随父上京述职时，收了昭王殿下的信。”
　　“信呢？”
　　“信...”她怯怯地看一眼傅景烟，“傅小姐不高兴，昭王殿下要回去了。”
　　宣帝斜睨祁子骥一眼，道：“你给人写信做什么？”
　　“回父皇，子骥早年在秋猎时救了个姑娘，唐小姐给子骥一种熟悉之感，故写信询她。”
　　宣帝微眯了眯双眼，冷冷抛下一句：“你曾为昭王所救？”
　　“回圣上，”她迟疑一瞬，硬着头皮道：“是。”
　　祁紫萱默然片刻，道：“便是今日，汴州司马之职也入不得秋猎之行。”
　　“许是跟着旁的亲戚去的也未可知呢。”祁紫薇持相反意见。
　　宣帝转首看了傅景烟一眼，不疾不徐道：“傅小姐，你如何认为？”
　　傅景烟上前几步，躬身道：“景烟敬听圣裁。”
　　本有美人在怀，陡然就离了他的怀抱，祁子骥不悦道：“父皇，儿臣救的不是她。”
　　宣帝目光锐利，直逼得唐欢不敢随意抬头：“哦？可这女子说你救的是她。”
　　“唐姑娘与儿臣说，六皇兄曾救她于危难之际，还许诺要娶她为妻。”祁子旭尚保持跪姿，咬牙道。
　　祁子骥却摇头，“为兄那时可从未承诺要娶所救之人。”
　　祁子旭抓他话中漏洞，“皇兄何时承诺？”
　　心知谁是他所救之人的祁紫萱笑道：“既是这位唐姑娘与你说的，不若问问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说的。”停了停，她又道，“想清楚再答，否则可是欺君之罪。”
　　唐欢磕一个头，方才答：“奴曾被襄王殿下守卫追赶，是昭王殿下救了我。”
　　“眼下说的是秋猎，谁与你说追赶？”祁紫薇眼神一动，“你不是在秋猎中为六皇兄所救？”
　　唐欢保持那姿势不答。
　　“你要她如何答？”祁紫萱嗤笑道，“事实不是摆在你面前了么。”
　　祁紫薇不由楞了一楞，冷然道：“许是唐姑娘善解人意，不愿介入六皇兄和侯府小姐之间。”
　　这话可是拐着弯说傅景烟刁蛮任性。
　　她这才开口：“六殿下着实未曾说过要娶那救的姑娘。是那被救的姑娘与殿下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竟是傅家小姐？”“那六殿下与她倒是天作之合。”“这女子可真是大胆，竟这般哄了七殿下带她入宫。”
　　种种议论声从身后那些大臣或家眷中传来。
　　“六皇兄救的是你？”祁子旭凌冽道，“傅小姐莫不是为了护未婚夫婿，这档子胡话都说的出口！”
　　傅景烟娓娓道：“当日六殿下并未允景烟之言，殿下送景烟回营地的路上，有宫中守卫给殿下传话，说先皇后病危，让殿下即刻回宫。殿下是差了旁人送景烟回营地。”
　　宣帝略一颔首，“初釉却是在一场秋猎后去的。”
　　“那日儿臣匆忙赶回了宫中，并未来得及问那为儿臣所救的姑娘是哪家的女儿。”他望傅景烟的眸中情深盎然，语气宠溺，“若当年儿臣便应了傅小姐之言，也不至于此次出行与她生疏如此，还险害她剿匪丢了性命。”
　　“唐姑娘，你可还有话说？”祁紫萱淡然道。
　　她又一叩首，仍不言语。
　　“子骥。”宣帝一挥手。
　　祁子骥拱手承下，转头道：“七弟怜香惜玉，害怕唐姑娘受了委屈。且七弟后院一众的姬妾尚无管束，不若就让唐姑娘入府替七弟打理家事。”
　　“祁子骥，她是庶女！”祁子旭怒目而视，“我连侧妃都没一个！”
　　祁紫萱在他耳边道：“你不是庶子么？怎么娶不得庶女？”
　　祁子骥这才点了点脑门：“我竟忘了，七弟虽好美人，却连个侧妃都未娶。”
　　“你晓得还想让我迎这么个东西当正室！”
　　“那是如何敢把心思打到我的人身上！”他冷冷勾起唇。
　　祁紫薇眼神有些许的游离，声音低了些，“六皇兄看在唐小姐一片痴心的份上，收她入府吧。”
　　祁子骥忙拒：“本王尚未娶妻，可不敢当着未婚妻子的面说要收旁的女子入府。”
　　说罢他回首拜宣帝，“父皇，为免再有人打这般主意，儿臣请旨，除傅家小姐外，终身不再娶。”
　　四下皆寂，随后一片哗然。
　　“你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吗！”宣帝虽知他无心国祚，却没想到他能用这档子方式把心思表达出来。
　　“儿臣只知父皇与母后曾约相携白首，后来父皇娶了众位娘娘，虽母后从不置喙，可她也是伤怀的。”幼时情景，历历如在眼前，“子骥肖母后，认定一人便是一世，只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宣帝犹疑片刻，长长地叹了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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