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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路匪


  赶了十几日的路,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青州的地界。
  祁子骥刚下令停车修整,百十个衣衫褴褛的人就围了他们。
  “把钱和食物都交出来!”“交出来!”“快点!”
  傅景烟右手已经搭上了剑柄。
  傅景然退至祁紫萱身旁。
  祁子骥让宋青拿了吏部的委任状给领头之人过目,同时握住傅景烟的右臂。
  “卢某赶去棣州赴任,青州城内层层屏障,这才从此地绕行。”祁子骥直直与带头那人相视,“诸位也是被水患所困,卢某一行的食物各位可以悉数取走,只望各位行个方便,卢某也能如期到任。”
  领头几人低头耳语几句,一人嚷道,“这群狗官出尔反尔!我青州的赈灾银就是被你们这些狗官吞了!我们要是放了你!你到任让人抓我们怎么办!”
  “对!不能放他们走!”“不能放!”“杀了他们!”
  傅景烟看了这些叫嚷的贼人,有些手里拿的甚至是起了铁锈的菜刀,又觉他们可怜。
  另一人又说,“为保我村民平安,你留马车边那个女人跟我们大当家的成亲!”
  “那是家妹,办不到!”
  傅景烟觉着按住她右手的力道轻了许多。
  “就是要你妹妹!这样你才不能肆无忌惮的打咱们!”“就是!谁知道这狗官会不会出尔反尔!”
  “要不你身旁那女人!”又一个声音。
  “咱们大当家的真好说话!”“留人滚吧!”“这女人好像是个护卫,能管事儿吗!”
  “把吃的留给你们,让开!”宋时喊话。
  “吃的和女人老子全都要!”一声令下,一帮乌合之众蜂拥而上。
  几人各自为战,一时都未使用兵刃。
  渐渐的,在他们这儿讨不着好的越来越多的往马车边去。傅景然不用兵刃又要护着两个人,已有些为难。
  “景然!”祁紫萱见傅景然为护她身上已有伤口,心疼不已,“六哥!救我!”
  “宋青宋时!”
  两人边打边退,很快赶至祁紫萱身旁。
  傅景烟与祁子骥分别与领头几人周旋。
  “景烟,别伤人!”
  傅景烟愣了愣,左臂被对方用长刀划了一道,“嘶!”
  她拔了剑,往那伤她的人面前冲去,几招便砍下那人左手。
  “三当家!”
  不停有人围攻她,她既已动了剑,便免不了责罚,那何不趁早将他们解决了?
  不到一刻钟,她已伤二十余人。
  她用剑抵着众人唤“大当家”的贼人,命令道,“让他们住手。”
  “大家...住手!住...手...”那人声音都在发抖。
  众人听命停手。
  一被祁子骥所伤之人捂着胸口凑到她跟前,“你这女人!放了...我大哥!”
  祁子骥眼里只有她已被鲜血染红的柳茶色衣袖。
  “让路。”傅景烟的剑在所挟之人的脖子上拉出道口子,“再动我要你的命!”
  “让...让路......”她面前人一挥手,众人互相搀扶,退到山坡之上。
  “女...女侠...放了我吧......”
  “景然,走。”傅景烟背对祁子骥,挟人面向对方。
  傅景然骑马在前,马夫驾车带着祁紫萱主仆二人快马消失在众人眼中。
  傅景烟挟人上马,路的尽头才将人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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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在数十里外的树林里汇合。
  “景烟抗命,请殿下责罚。”傅景烟跪道。
  “景烟,起来!我给你上药!”祁紫萱从马车上拿了药瓶下来。
  傅景然伸手拦她,“长公主留步。”
  “她一直在流血啊!”祁紫萱绕开。
  “景烟使用兵刃伤人,理当受罚。”她不动。
  “六哥!”
  “傅小姐护驾有功,请主子宽恕!”宋时作揖。
  祁子骥上前几步,伸手拉了傅景烟。
  她失血已久,站立时眼前一黑,直直倒在祁子骥怀里。
  “殿下...恕罪。”她挣扎着想站直。
  傅景然上前想把她接到自己身旁。
  祁子骥按她在怀中,打横将人抱上马车,才说,“拿药来。”
  祁紫萱掀开帘子一角,把药瓶递了进去。
  “殿下,让长公主替景烟包扎吧。”
  祁紫萱手放在唇珠处,朝他做了个“嘘”。
  “殿下这...于理不合,”她不敢看他,“让清清来吧。”
  他置若罔闻,一个用力就从伤处将她袖子撕开。
  “我叫你名字,分心了是吗?”他一路思索,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让她受伤。
  “我本不是心怀天下之人。”他拿了帕子拭去她手上的血迹,“早知道会让人伤了你...我不该叫你不用兵刃的。”
  她小心地看着他。
  “忍着些。”白色的粉末洒在她手臂上,“若是留了疤,或损了傅小姐名节,子骥愿负责到底。”说着,拿纱布缠上她的胳膊。
  傅景烟忍下了到嘴边的痛呼,用灼烧般的疼痛逼着自己清醒,“景烟不敢。”
  话音刚落,她就被拥入怀中,“抱歉。”
  她一时怔忪,很久前他醉了酒,躺在地砖上,对着她的灵牌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若自己没有眼花,他似乎还流了两行泪。
  眼前的他不知为什么,竟与那时的他重叠成了一个人。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遗漏了,可她想不起来。
  “殿下。”她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背。
  “嗯?”他似乎抱得更紧了。
  “可否请您下车让家兄将景烟的包袱送来。”
  看了看被他撕破的袖口,温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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