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一剑斩空,那人似影非影,似人非人,一点也看不真实,只大概能确认是位少年,那少年仍背对云晋,直笑—
云晋又一次扑上去杀那少年,要看清他的脸,却怎么也挪不动脚,只觉双脚上似有千斤坠着,不容他挪动一步,云晋恨得大声嘶吼—
“祝仙宗天保九如,万寿无疆。”姚其昭磕头起身,退去一边。
云晋忽地从这声音中惊醒,额头冒汗,脸色苍白,闻得众人还在嘻笑祝寿,方知原来是梦,平时也嗜酒,今日未贪杯,这短促间竟然眯着了。
辑睦百载之贺,古稀千秋之日,竟做了这般不吉利的梦,云晋心中大不安。
云泽拜好寿后依旧站在云晋身边,见云晋额头细汗密布,低声问:“您那不舒服吗?太师叔。”
“无事,贪杯了,燥热。”云晋又怎会将此梦告知后生,他摆手搪塞。
今日云晋确实喝了不少,他如此说,云泽自是信了。
此时,秦其匆匆入殿,穿过人群,到云晋身边,附耳说:“仙宗安心,那群不明物未等咱们动手,不知怎地,领头突然消失,其余等找不到领头,已四散无踪。”
云晋长吁一气,“这心怕是安不下了。”
秦其听出其中深意,欲问因由,只见云晋站起身,对众人道:“今日高兴,老夫有一宝,虽算不得什么稀罕物,倒也还能过眼,想将它献出来与诸位助助兴。”
说着,吩咐秦其,“阿其,去取我炼的那颗‘六清丹’来。”
秦其微一愣,随后离去。
众人听闻,都巴巴询问‘六清丹’有何效用,云晋道:“老夫耗了大半辈子心血,就炼出这一颗丹药,大半的修为都注在里面了,吃了,可提升至少五十年灵力。”
这意味着只要得这颗“六清丹”吃了,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也能轻松御剑,开宗立派,若是有基础修为的,岂非更了不得。丹药就一颗,谁都想要,临青殿中一时热情高涨,都在问如何才能获得。
云晋连回不急不急。
不多时,秦其回来手中多了一个小葫芦,交予云晋。
云晋接在手中,对众人说:“刚刚大家都问怎么才能拿到‘六清丹’,老夫这就把规则告诉诸位,长辈们就安心围观,馀下的各宗青年弟子,一柱香时间,谁能从我手中夺得,‘六清丹’便归谁所有。”
话毕,云晋故意拍一把云泽肩头,“别让我失望。”
说着,已越过人群飞出殿外,临青殿中的众人悉数围了出来,只见其它宗门的青年弟子已围着云晋开抢,独南宗无人参与,游余之道:“啸儿,你还不去?”
“啊!”成啸揉揉鼻子,“师傅,我还算青年呀?”
游余之道:“怎么不算,去!”
“得嘞!”话才出口,人早已闪到当中去抢了。
游鸣玉笑言,“等的就是这句话。”
游余之露出慈父笑容,“他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无非就是怕我不同意,不然早跑了,那还等到这时候。”
云晋嫌这里束手束脚,一则不好施展,二则见不了真章,遂直接将众人引到丹穴山流云柱上去。
流云柱在毗连的山间中,共五根,梅花型,间距约百丈,柱面宽约二尺,非人工铸就,皆是从千丈之下的巫阳池中自然生成,下半截均隐在烟岚中,不见其底。
一同追到丹穴山的其他青年弟子见此险境,都望而生畏,不敢上前。
秦其燃起一柱计时的香,插于一旁香炉中,与陆续赶到的众人一同在旁围观,独有六人跟着追上流云柱。
云晋独霸一柱,右手抛起丹药瓶玩,打量对面的几个小子,故意将人引致此处,一则是看他们背影,二则主要是看看这些后辈中谁有潜能血洗丹穴,独挑五宗。
成啸,吕简共占一柱,吕简拨剑笑言:“啸兄,咱俩可真有缘,等会咱俩一起进攻,你引开仙宗注意力,我去抢,若我抢到了,咱俩平半分,如何?”
“吕兄这么慷慨。”成啸嘻皮笑脸说:“你就不怕我抢到了不分与你?”
吕简“啧”了声,笑说:“这么说就生分了,第一眼见啸兄,便知你是个仁义人,这种事,你干不出来。”
“不这么说我还真干得出来,这么说了反倒真干不出来了,没想到我成啸还有被人将的一天。”成啸暗自思忖,尔后,皮笑肉不笑说:“吕兄眼光不错。”
吕简回道:“那当然!我吕简别的我不行,识人,倒还从未走过眼。”
旁边,北宗姚氏两兄弟占一柱,手持利剑,背对而立,亦在商讨对策,姚其昭说:“呆会儿你从后面引开仙宗注意力,我去抢。”
姚其书往下看一眼,这流云柱下波谲云诡,深不可测,若不幸掉下去,只怕凶多吉少,便道:“其昭,安全要紧,切记不要猛撞。”
姚其昭白一眼姚其书,极不耐烦,“我就烦你,每次要做什么事,总是前怕虎后怕狼的,胆小成不了事,你懂不懂。”
姚其书无奈叹气,回说:“我会配合你,只是要你小心,量力而行。”
姚其昭用鼻子冷哼道:“不用你哆嗦,他是仙宗,若真有什么事,我不信他见死不救。”
一娘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姚其书,姚其昭这对双生子,样貌虽无甚差别,性格却迥异,一个急燥,一个温谦。
云泽,韩霁各占一柱,无言。
吕简动动手腕,“上吗?啸兄。”
成啸用下巴指指姚家两兄弟,“急什么?没看见那有个更猴急的,让他们先探探虚实。”
“提醒到我了。”吕简一挑眉毛,“昭兄,这次我是真心实意让你先请,不用客气!”
听到这话,姚其昭恨得牙痒痒,本来在云泽拜完寿后他就抢第二的,那料吕简使绊子,他得了个恶狗扑食,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说他心急。
待姚其昭收拾好自己,回来已是最后一个拜寿的,心中愤恨至极,偏生吕简还朝他吐舌头做鬼脸,更是火冒三丈。
现在又出言奚落,姚其昭那会忍得这口气,咬着牙说:“用不着,吕兄倒是小心些,别失足掉下去了。”
吕简得意笑着:“多谢关心!我会处处小心的。”
这边斗嘴,云泽韩霁那已经动手了,两人虽有剑,却都未出鞘,凭空手去夺,韩霁从一个刁专角度出手,尚未接近云晋,他人已飞到韩霁那根流云柱上,韩霁扑了空。
云泽正面去抢,云晋一只脚尖轻触柱面,云泽伸手向左,他避右,伸手向右,他避左,向前,他就避后,同出双手,他便腾空,如影般,凭云泽如何出击,始终无法触及到云晋。
围观众人一片叫好,都道云晋不愧是仙宗,自家人也不作弊的,够公断。
身后一股厉风,云晋头也不回,一只掌心向外,轻而易举将身后刺来的剑定住,微一发力,姚其书被弹飞,想趁其不备出手的姚其昭也一并被打飞,同时落回原位,踉跄几步,险些掉下流云柱,两人心中自知云晋手不过才使了一层力而以。
云晋落回流云柱上,大笑,“小崽子们,想抢到我手中的东西,看来得加把劲啊!一起上,估计还有点戏。”
“所言极是。”
成啸利剑出鞘,他和吕简不再做看客,一同出手,姚家两兄弟吃了亏,知晓能力不足,也一并上来。
韩霁拨剑,心道:“连身都近不了,谈何夺得‘六清丹’,不如一起上,再看势行事。”
云泽的溪水仍未出鞘,人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参与其中,即非配合,也非单打独斗。
六人虽同时出击,却各怀鬼胎,所以直至香炉中的香烧到过半,依旧没能近云晋身,更别说抢到‘六清丹’。
云晋倒从中看出各人心性,他故意将丹药瓶抛向空中--
姚其昭不管三七二十一,以姚其书为垫脚石,一脚踩在姚其书肩上,飞去接丹药瓶,却被成啸抢先一步抢到。
才到手,成啸只觉手肘一麻,丹药瓶滑落,韩霁从下面接住,还没到手,又被吕简横空夺去,他高兴道:“啸兄,我拿”
一语未完,后心猝不及防被人狠狠一掌,丹药瓶飞出,剑也脱手,未有防范的吕简大叫一声,掉下流云柱,只听姚其书喊:“其昭,不可以。”
见状,云泽溪水剑出鞘,剑长三尺,剑身薄似蚕翼,闪烁着炫目青光,寒气逼人,云泽御剑直下,一手拎人,一手接剑。
成啸见有人拉住吕简,他立即回身去夺丹药瓶,与韩霁两人同时伸手,一上一下,两人各握住一半,互不放手,打了起来。
姚其昭故意将吕简打下流云柱,见有人救他,心中自然不乐意,丹药瓶也被成啸和韩霁霸着,自己也得不了,那就谁也别想得到。
姚其昭出其不意的一剑从成啸,韩霁两人所握的罅隙中划过,一粒棕色“药丸”落了出来,成啸握瓶身,韩霁握瓶底,还在打。
姚其昭来不及去接,而姚其书只管盯着姚其昭,担忧他的安危,没去接。
那边,云晋只是静静看着众人的背影,不说话,也不动手。
围观的众人听见秦其说‘六清丹’掉下去了,急得直喊快些去接住,见这几人都没动静,有的人蠢蠢欲动,想去要,又不敢去,可惜得连连叹气。
云泽正好将吕简拎回流云柱上,便见拇指尖大小的宗色药丸从眼前划过,知是六清丹,反手扔吕简的剑与吕简,遂御剑去追。
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定定看着云泽,倒不是担心云泽的安危,只是可惜那丹药。
直至烟岚处,云泽才追着六清丹,正伸手去接——
突然,原本静谧的烟岚风起云涌,六清丹卷进其中,云泽接了个空。
惟见一对玄采翼尖从烟岚中透出来,云泽一懔,一掌劈去——
下面同样回云泽一掌,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相互冲击,雾气如水波从中散开,云泽还未看清是何物,只觉脚一紧,被什么东西逮住,他抽了几次都脱不开,第二掌欲劈去——
忽听一个声音呛咳了几声,玄采翼逐渐露出大半,游离从烟岚中小心冒出头,瞧着云泽,见对方与自己年龄相仿,功夫也不相上下,顿时生出几分欣赏,嘻笑道:
“不过是借这地方躲群‘鸟’,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嘛?要不是我反应快,头骨盖都被你劈成两半了。”
见逮住自己的是个人,云泽收掌,不动声色,心中微吃惊,这人年纪不大,功夫倒还不错,但至于他为何会在这里,云泽并不感兴趣,只道:“放手。”
游离非但不放,反而攥得更紧,无故被劈一掌,又主动赔笑,对方非但无表示,还这般冷脸,“不,我不放,你得先告诉我天上那群鸟还在不在?”
云泽又试着抽了几下脚,抽不出,无奈说:“不在。”
“你看都还没看,怎知道没在?”游离直盯着云泽问。
怎有这般无赖之人,云泽道:“既不信人,何不自己看。”
“自己看就自己看,跟谁求着你看似的。”
游离眯着一只眼睛,微开一条小缝,见蓝天白云,又慢慢睁开另一只眼,也是蓝天白云,也不知被那鹰群逼成什么样,这般不敢直视。
“真的没了,太好了,你都不知道,为了躲这群臭鸟,我在这下面呆了多久?这下面全是冰,冷死了。”
说着,游离终于舍得放开云泽,揉搓着双臂,煽动的巨翼搅得雾气翻涌,游离也不管别人乐不乐意听,一面飞出来,一面说:
“哎,对了,你在这儿干嘛?还有,刚刚上面掉了个类似药丸大小的东西下来,你知道是什么吗?”
云泽一听,问道:“六清丹,在你这儿?”
“对!我正仰面,就突然掉进我嘴里,我都还没来得及分辨是什么,它就滑进我肚子里了,不是,你你这什么表情啊?”游离急道:“那不会是毒药吧?即刻,马上,开膛破肚,还来得及吗?”
云泽听毕,也不言语,一径御剑离去。
“不是,你跑什么?等等我,你倒是说说那六清丹是个什么玩意儿?”
为弄清吞下肚的是个什么东西,游离赶着云泽穷追不舍。
游余之隔老远便认出游离,气不打一处来:“这混小子,不是罚跪绕芳堂思过吗?什么时候跑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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