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杀
近六月的天已经有了几分热意，捕鱼的老汉舒展着筋骨，弯腰抓住昨晚布下的渔网，开始收网。一寸一寸的，随着渔网露出水面，鲜活肥美的鱼儿们也跟着冒了出来，老汉笑眯眯地将网里的鱼抓出丢入水桶内，哼着歌儿去收另一个渔网。
老汉抓住渔网，一使劲，嘴里的歌停了，渔网沉甸甸的，比先前那个重了不少，老汉心说这是网到了多少的鱼儿，一想到能卖不少钱，他双手卷住渔网的一头，双脚抵着船尾，铆足了劲，咬牙用力向上收网。
渔网网住的东西一点点暴露出去，当老汉看清那东西是什么时，双手一松，整个人跌坐在船上，整个渔网脱离他的手，随着重物重重摔回水里。
“死，死人啊！”老汉颤抖着声音大喊道。
接到报警电话，警方很快赶到现场，重新将渔网拉出了水面，整个尸体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尸体皮肤表皮膨胀、发白，已无法辨认原来的模样。后经比对dna资料库，死者确定为曾多次进出少管所，现在正在被追踪的嫌疑犯——刘翰。
收到消息的成曜第一时间赶到法医室。
王柏刚做完解剖，正在消毒洗手，见是他，懒懒道：“又是你的案子？”
“嫌疑犯，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人。”成曜随口道，问他：“怎么死的，死了几天了？”
“角膜完全浑浊，皮肤肿胀皱缩，手足皮肤脱落，头发易脱落……按最近的天气，死了有四五天了。至于死因……”王柏抽了几张纸将手上的水擦干，将死者衣服内发现的一封密封包装好的信递给他：“溺死的，没有其他伤痕，应该是自杀。”
成曜将目光落在那封信上，信是手写的，字迹有些潦草——
刘老头，你天天骂我不孝说还不如没我这个儿子，哈哈，恭喜你，如愿了，老子先走一步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赌了，好好生活吧！床底下铁盒子里的钱是我攒的，本来想旅游用的，给你了！就当报你养我这么大的恩吧。如果有下辈子，我不要再做你儿子了。
不孝子刘翰。
信件的背面，则是简单的几个大字，字迹比正面的端正不少：人是我杀的，以命偿命，都结束吧！
成曜心情复杂地对信件内容拍了照，交还给了王柏，按照规定，信件还需要和死者留下的其他物件一起送到物证科。
刚回到队里，王缒先迎了过来，欲言又止。
成曜沉默地点了下头，将手机里拍摄的遗书给他看，看完，王缒陷入了沉默。
其他三人也先后把信件看了。
李成道：“畏罪自杀……老大，现在这情况，我们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赵如海找到了吗？”成曜反问，眉头拧紧。
李成摸了摸鼻子：“还在搜索，但郊区那片太偏了，天眼还没有完全覆盖，搜索范围和难度都比较大。”
“继续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赵如海给我找出来！”成曜沉声道，并没有去信刘翰的那封认罪遗书：“王缒，一会儿你和我去一趟沧江北岸。”
沧江北岸，发现刘翰尸体的地方。
注意到看完信件一直沉默的林希，成曜叫了声她：“有什么问题？”
林希向他伸出手，成曜马上会意地将手机递给她。林希将手机页面停在信件反面的认罪书，另一边翻出刘翰案发后发给郑胜男的短信。
“阻拦我们的人，我会统统杀掉，那样你才能真正属于我！”
“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们了。”
“既然刘翰杀掉郑志荣他们是为了没人阻拦他得到郑胜男，为什么成功后他一次没找过郑胜男，反而直接选择了自杀？”林希说出了自己的困惑：“还有这封认罪书的字迹，一笔一划，写的非常慎重。”
“或许他只是一时冲动杀了人，他年纪也不大……事后越发害怕和后悔，所以才选择了自杀？”李成说了自己的想法。
“确实有这个可能。”林希没有否认，指尖点了点那些短信：“但这些短信，并不像一个害怕和后悔的人发出的。”
人做出的表情，说出的话，写下的字，都能透露一个人当时的心境，情绪。
而关于刘翰留下线索所反映的他，太矛盾了。
短信的他为爱疯狂，占有欲极强。
朋友口中的他对所爱之人却是视若珍宝、小心翼翼。
监控视频里逃离的他慌乱不安。
而这封遗书……
“都结束吧？”林希念着遗书上的最后一句话，目光突地盯住成曜：“成队，我想再去一趟横北中学。”
成曜眼皮跳了一下：“你想告诉郑胜男。”
“是。”林希没有否认。
“你为什么老抓着郑胜男不放？”孙倩文质疑道，明明郑胜男才是最大受害者，而且她还只是个初中生。
林希微冷的目光地对上孙倩文的眼。
李成的手机铃声在此刻突兀地响了起来，孙倩文瞪向他，李成干咳一声，急忙将视线移开，接起电话：“喂。”下一刻，他脸沉了下去，目光投向成曜。片刻，他挂了电话：“老大，搜查队在郊区荒井里发现一具腐尸，怀疑是赵如海……”
——
郊区本是一个小村落，前年被一家地产开发商买入，临开发之际，开发商内部出了问题，资金链断裂，开工期也因此一拖再拖，这一片渐渐成了荒地。
成曜一行人赶到的时候，搜查队的人已经协助将现场保护起来，防止现场被破坏。
荒井似乎荒了不少年，井池周边已经爬满了青苔，成曜走到井边往里看去，一股腐臭的味道先窜入鼻息间，他搓了搓鼻子，忍着那股恶心的味道，将手电打开，照入井内。
井不深，因为常年的荒芜，井内干涸，隐约可见一具尸体，而尸体的穿着，与加油站监控里发现的赵如海一致。
他们在井边的一处草地发现了大量血迹以及拖拽的痕迹，经勘测，这片草坪被怀疑为第一案发现场，极大的可能是凶手在这里将人杀害后抛尸丢入井内。
法医到达的很快，王柏看了尸体所在的位置后，向成曜要了一支烟。沉默地抽完整支烟，他换上装备，和助手一起钻进了井里。
尸体很快被移至空地上，尸体已经完全腐败，衣服挂在森森白骨上，所剩无几的软组织腐烂液化成半流动液体挂在衣服上，毛发、指甲也出现部分脱落……尸体发出的阵阵恶臭让周围的人脸色发白，搜查队有几个年纪小些的躲到一边呕吐。
王柏是最后从井里出来的，他带出了不少东西，用一个个小密封袋装着。
毛发，指甲，还有一把手工刀。
“王哥，辛苦了。”成曜道，虽然他往前走了几步，但仍离王柏一段距离，因为王柏此刻身上的气味并不好闻。
王柏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他摆摆手示意他别靠近了，将收集到的东西递给助理收好，走到尸体边，拿着工作认真地开始检查尸体。
许久他起身，助手很快上前接过他从尸体上收集到的东西，接着熟练的将尸体打包好装上车子。
王柏在车上换了身衣服才走向成曜，一伸手就是要烟。
成曜习惯地把早准备好的烟递给他。
王柏抽了半支，才觉得鼻息间难受的味道散了些：“从死者腐败程度，再结合井下的环境看，应该死了有半个多月了，死者为男性，170左右，手部和腰部的骨头有断裂痕迹，很可能是丢下井的时候造成的，胸口有一处刺伤，应该是致命伤，凶器很大可能就是那把手工刀，其他的得等回解剖室进一步观察了。”
“王哥，辛苦了。”成曜真诚道，将口袋里的整包烟塞给他。
王柏拿了烟直接塞回他口袋，挥挥手中的烟：“今天已经超标了，你嫂子不喜欢我抽烟。”
“我看你每次解剖也没少抽。”成曜道。
王柏凉凉地斜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在你嫂子面前说这话，我就让你妈多给你介绍几个相亲对象。”
成曜脸一黑，手拉紧嘴，做保密状：“你放心，守口如瓶。”
王柏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想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找对象，相亲也不愿意……”他顿了顿，眉毛微挑：“不会真被你妈猜中了，你喜欢男的？”
成曜脸更黑了：“谢谢，我对男的还真不感兴趣。”
王柏凑近，笑眯眯的：“那喜欢怎么样的姑娘，和哥说说，我让你嫂子给你寻摸寻摸，绝对比你妈靠谱。”
怎么样的姑娘……成曜的脑海里没的由来地浮现林希那张清冷的脸。
王柏微微挑眉：“小子，有情况？”
“没，能有什么情况。”成曜急忙胡扯道：“我天天窝在警队里查案子，哪有功夫想这些。”
王柏不置可否，打量了一会儿，嫌弃道：“也是，看你这胡子拉碴的邋遢样，一点也不注重形象，确实不像有心仪姑娘的。”
“我这不是最近忙懒得收拾，也没你说的这么糟糕吧？”成曜郁闷道。
“说真的，你爸妈把你生出这一副好模样不是让你这样糟蹋的，有时间收拾收拾，不然就说有心仪的姑娘，也可能把人吓跑。”说完，王柏见尸体已经被搬上车，拍拍成曜的肩，离开了现场。
成曜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兀自摸了摸下颌的胡渣：“会吓跑吗？”
https://www.lingdianksw8.cc/31549/31549099/66635230.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c。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