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下午，几人约在一家茶居见的面，两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主要是看顾柟和言清两人之间能不能聊到一块去。
李若芸和王老师两人一起聊了两个小时，就走了，让两人单独吃个晚饭。
言清摸了摸后脑勺，对顾柟说：“走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
顾柟笑笑：“嗯，好。”
言清：“这几年过得还好吗？我听说你也去f国留学了几年。”
顾柟：“挺好的，去了f国三年，两个月前回来的。”
言清：“三年前我也还在f国工作，当初我走得太匆忙，我们连个联系方式也没留。”
顾柟：“对呀，当时我们年纪不大，不知道这一分别就是十多年。”
分别多年没见，生疏肯定是有的，况且两人还有相亲这一尴尬的身份在。
其实顾柟对于相亲这件事挺坦然的，只是言清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两人到餐厅后，点完餐，言清思虑了一下才开口：“顾柟，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顾柟听后点头，示意他说。
“其实我是有女朋友的，她的职业是纹身师，我妈不同意，所以才安排了这场相亲。”
顾柟笑笑：“其实我看出来了，王老师走后，你就一直犹豫怎么开口。”
“抱歉，我其实不想这样的，只是……”
“没关系”顾柟摇头：“我理解，好好跟王阿姨说一下，她应该会改变想法的。”
言清面露歉意：“实在抱歉，本来我们可以不用这么尴尬的。”
见言清一脸愧疚样，顾柟说道：“那我们这算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之间的聚餐了。”
言清听顾柟这话，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嗯，我们的确是老朋友。”
抛下相亲的包袱，两人也终于找到了话题，回忆回忆小时的趣事儿，再一起吐槽了一下f国的餐食，相谈还算甚欢。
吃完饭后，言清开车送顾柟到家楼下，两人告了别，顾柟才往家走。
她脚刚踏上楼梯，身后猛然亮起一道白光，紧接着刺耳的喇叭声响彻夜晚，楼道的感应灯也因此亮了起来。
顾柟回头，看到熟悉的黑色布加迪，车灯灭掉，车门打开男人从里面出来，缓步朝她走来。
许桉走近，她才看清他似憔悴的面容，下巴处冒出青色胡渣，身上的黑色衬衣还带着褶皱。
顾柟朝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许桉拉过顾柟的手，沉凉的嗓音带着低哑：“我们谈谈。”
顾柟想甩开许桉的手，无奈，他力气过大，她没能挣脱：“你放开我！”
许桉盯着她的动作，下颚线紧绷，眉宇间还带着未藏住的戾气：“顾柟，为什么不接电话。”
顾柟吃惊的看着许桉，重逢后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没空，没看见。”
许桉呵笑一声：“没空？是因为跟别的男人约会？”
顾柟冷清下来：“你跟踪我！”
许桉低头冷笑，声音里尽显苍凉。
是啊，跟踪，他跟了她一天，看她对别的男人笑意盈盈，谈笑风声，压迫的情绪快把他逼疯了。
他昨晚开车到顾柟家楼下时，已是夜里12点了，重重黑夜将他包裹，一如顾柟消失三年的每一次。
许桉和顾柟在一起时，他并不知道顾柟的老家在哪儿，地址是顾柟走后他才查到的。
三年里，他隔段时间就会开车到顾柟家楼下，想着她或许会回来。
昨夜他强忍联系顾柟的心，几次三番拿出手机，翻到顾柟的电话，顿了几秒又放下，直至天明。
隔日中午，许桉终于看到从楼道里出现的顾柟，她把头发拉直，挑染的蓝发也被重新染黑，和以前一样乖巧至极，挽着她妈妈的手，正笑得很开心。
许桉恍惚一瞬，没选择打扰，而是开车默默的跟在她们后面。
这一安静的画面直到另一个男人的出现，他们在茶居里聊天话家常，后来，顾柟妈妈她们走了，只剩顾柟和那个男人。
许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按捺住到现在才出现在顾柟面前，他知道但凡他冲动了，他和顾柟堪堪维持的关系会因此断得彻底。
顾柟脸色骤然一冷，用力甩开许桉的手：“许桉！你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许桉抬头时，眼里一片通红：“分手？顾柟，我从来没同意过”
“呵。”顾柟冷笑：“同意？许桉，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
“跟我在一起那几年动不动就消失的不是你？情人节和别人谈婚论嫁的不是你？”
“许桉。”顾柟死死的盯着许桉的眼睛：“我了解你，如果你没动过分开的念头，又怎么会让别人登堂入室，我当初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我等你同意，我想应该不是分手，而是你甩了我吧。”
听着顾柟的话，许桉心里一滞，低沉的语气带着细微的颤抖：“不是的，柟柟……”
顾柟声声质问：“不是什么？难道那些都是假的？情人节时，你是真的忙到没空接我电话？还是我在na科技遇到的蒋薇，不是你的未婚妻？”
没人会知道顾柟将只听过一次的名字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每个她睡不着的夜晚，那个名字，那个场景会在她脑海中一遍一遍的上演。
许桉解释的话到嘴边又咽下，肩膀下沉，像没了支撑一样，声音低沉嘶哑：“对不起。”
许桉承认，在他知道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回来的那晚，他动过和顾柟分手的念头。
联姻这个词在他十岁时就埋下了深深的种子，从那时他就知道，他的感情是由不得自己作主的。
所以就算林勉他们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换女友如换衣服，他也不为所动，只冷眼当看戏。
那时许桉就想，反正最后都是要联姻的，经过家里挑出来的联姻对象，不管学识，家境，人品肯定都是一等一的，何必花那些心思在女的身上。
可在许桉遇到顾柟后，这一切好像变得不可控起来。
所以许桉跟顾柟告白了，那时他的想法很可恶，林勉他们能玩，他为什么不可以，他只要到了结婚的年纪，跟顾柟分手就行。
可事实真如他想的那样吗？
不是的。
他们在一起后，她每一次叫他的名字，她每一次对他笑，许桉心里砌高的防线，都会瓦解一点。
所以许桉在刻意消失冷落顾柟，和一起时就忍不住对顾柟好之间来回拉扯，直到他们分开。
听了许桉的道歉，顾柟艰难的闭了闭眼，转身。
许桉故又拉住顾柟的手：“没有未婚妻，从来没有。”
顾柟轻笑一声，嗓音淡然：“不重要了，对于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许桉猛然拉过顾柟的身子，将她拥进怀里，声音嘶哑着急的解释：“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一直都很重要。”
重要？
顾柟低下眉眼，看着许桉环在她脖颈前的手，尽管只是微微带着颤抖，但她能感觉得到。
感受到许桉的痛苦，顾柟暗暗咬牙，五年的时间，她就像海里漂浮的木头，某天木头腐朽，坠入深海，不见天日。
这一刻，顾柟突然很想让许桉尝一尝那种滋味。
顾柟目光微沉：“既然重要的话，那我们和好吧。”
“什么？”许桉转过顾柟的身子，看着她，询问：“你说真的？”
老小区里，房屋偏陈旧，树木大且茂盛，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连带掀起顾柟的裙摆，凉意入侵。
她眼里没有一丝亮光，像是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嗯，我们谈恋爱吧。”
许桉一眼不瞬地盯着顾柟，自然没有忽略顾柟眼里一闪而逝的情绪，继而嘴角含笑，没在一丝犹豫，缓慢又坚定的开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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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顾柟直接进了房间。
听见关门声，李若芸从房里出来敲了顾柟的门。
“进来。”
李若芸缓缓将门打开，见顾柟脸色极差，轻声询问：“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顾柟从床上坐起：“不是，就是有点累。”
李若芸坐在顾柟身旁，拍着她的肩膀：“是今天妈妈让你去相亲，你感到不舒服了吗？”
“没。”顾柟摇头，“但我和言清只适合做朋友。”
言清有女朋友这件事，顾柟没提，他会有自己的解决办法，两人也确实只合适当朋友。
李若芸点头：“行，只是了解一下，不合适就算了，不用有压力。”
顾柟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李若芸看出顾柟有心事，只好退出房间，给女儿留空间。
一室安静，房间里顾柟辗转反侧，楼下许桉盯着顾柟房间的方向，又是一夜未眠。
顾柟只请了周五的假，外加周末。
午饭后，顾柟就准备回s市了，李若芸在门口嘱咐了好半天才放的行。
刚下楼，就看到许桉的车停在昨天那个位置。
许桉换了身衣服，椅靠在车前吸烟，闲散慵懒的样子一如从前。
见顾柟出来，许桉掐灭烟丢进垃圾筒，朝她走去。
顺手接过顾柟手中的包，嗓音低哑着说：“走吧。”
“昨晚你一直在楼下？”顾柟问。
“没，我也刚来。”
许桉拉开副驾的门，让顾柟坐上去，又将她的包放在后座。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出奇，许桉打开收音机，让车里有些声响。
电台里女生的声音温柔绵长，念着故事，很有催眠效果。
顾柟侧目看了眼许桉，他和她相反，十分专心，修长的手指偶尔会敲打着方向盘。
顾柟索性闭目养神。
许桉一直分了些心思在顾柟身上，见她靠窗闭眼后，将遮光板放下，避免光亮，又将收音机声音关小。
他眉眼放松，嘴角勾出一丝笑意。
顾柟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车子刚进入s市市区，而车开往的方向也是她住的地方。
顾柟没好奇许桉为什么会知道她家，毕竟他连自己的老家都找到了。
车开进香榭花园，准确无误的停在顾柟住的那一栋。
顾柟这才出声打趣，声音淡淡：“许总真是神通广大呀。”
许桉轻笑，当顾柟在夸他：“嗯。”
顾柟瞪了许桉一眼，作势要下车，许桉却拉住她的手。
“你说的……”许桉顿了两秒：“我明天来找你。”
不知怎的，顾柟感觉许桉想说的不是这句话，但她懒得管他究竟要说什么，只点了点头，拿上后座的包，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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