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紫电青霜

以前这柄小剑也曾发出过温暖的气息，但是却从来没有过如此耀眼的光芒。

        不仅是范天健感受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股柔光。

        持枪女子依旧保持警惕，一边担心小火儿的症状，一边防着范天健有什么动作。

        范天健的确有了动作。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指引，范天健缓缓走向倒地不起的小火儿，然后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扶住了她，胸前的柔光再一次变亮。

        “小姐，你看。”管家惊喜的叫道，“火儿的症状似乎好了一些。”

        果然，在这股柔光笼罩之中的小火儿全身上下虽然依旧泛着潮红，但是看上去却没有了那种要烧起来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她脸上那狰狞的表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和安祥的笑容。

        笑？持枪女子不可思议地侧身望了望身边的管家，对方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对她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了，他们是第一次看到小火儿笑啊！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他胸前那团光又是什么？

        范天健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变故，他控制不了胸前的小剑饰品，但是他能感觉到，此刻的小火儿对他没有任何敌意，甚至还有许多亲近的意味。

        这也是一位剑娘？

        柔光渐暗，小火儿身上的红潮也缓缓褪去，而她也带着笑意慢慢睡着了，看上去像是一个安静的小孩，对这个世界毫不设防，和刚刚的杀神宛若两人。

        “请你救救小火儿。”出声的是刚刚那位持枪女子，此刻那把手枪已经被她收了起来，单膝跪地，像是求人，也像是古装剧里下属汇报工作。

        总之，她很别扭，范天健很迷茫。

        范天健挠了挠头，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人应答，谁也解释不清。

        一直站在那里的管家开口道：“火儿身上有很多常理解释不来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像刚刚那样发病，以往每次都要持续好几个小时，但是刚刚你……小先生似乎可以治愈这种症状。”有求于人，连带着对范天健的称呼也变成了“小先生”。

        “他治不了。”一声清冷的声音莫名响起，在这空旷旷的楼里，有如天籁，落在管家和女子的耳朵里，却如惊雷。

        七七突然现身，不是走的楼梯，也不是走的电梯，而是这么凭空出现，丝毫没有任何掩饰的施展她的“神迹”。

        范天健却是吓了一跳，在普通人面前这样神出鬼没，不会引起什么恐慌吧。

        出人意料的是，对于七七的这种不科学，无论是半跪在那里的女子，还是站在那的管家，都没有显得惊慌失措，仿佛早有心理准备。

        七七站到范天健身边，看了看睡在他怀里的小火儿，再一次重复道：“这个姑娘，你暂时还治不了。”语气一如继往的清冷，不带感情。

        范天健心里一沉，刚想说什么，七七又说了一句：“不过我可以。”

        尼妹的，说话不要这么大喘气好不好。

        范天健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之间倒是熟悉了很多。

        “请姑娘救救小火儿。”

        “请姑娘出手相援。”

        听到七七开口，那边的两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同时开口。

        事到如今，范天健也想把事情弄个明白，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有了七七在身旁，他的底气足了很多。

        “还是起来说话吧。”范天健看她一直半跪着，又补充了一句。

        女子起身，开口道：“我叫王若雪，这位是知伯，在你怀里的是我妹妹，她叫火儿。”

        “你们是干……走私的？”心中虽有定数，但是还是需要确认。

        “嗯，南浦的那几件案子，是我手下的人做的。”王若雪倒是丝毫没有隐瞒，“若是姑娘能救了火儿，我愿意去投案自首。”

        “小姐！”一旁的知伯刚想出言相阻，但见王若雪一脸坚定，下面的话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范天健头大，这伙人是罪犯啊，自己一个良民，怎么能和他们搞到一起，可瞥了一眼身边的七七，顿时又没了底气。

        国宝级的七星龙渊和自己在一起，这又如何解释。

        王若雪哪里知道范天健心里想什么，见他不语，继续说道：“不瞒小先生，我们王家世世代代都是和古董打交道，尤其是刀枪剑戟等古兵器，虽有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做的正经生意。”

        “等等，王家，前阵子从英国大维德拍卖行拍回一把秦朝战戈的是你家？”范天健听她这么一说，忽然想起前一阵子有新闻报道，国内一位藏家，从英国回购了一把国宝级的青铜战戈，似乎也是姓王。

        王若雪点点头：“是我们做的，知伯亲自去的，那柄青铜戈已经送给了湘南博物馆。”

        一边做着鸡鸣狗盗的勾当，一边又从国外回购国宝，这个王家还真是奇怪。

        范天健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这个王若雪和她身后的王家挺有趣的，想了想，又问道：“你将这些告诉给我，不怕给你们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王若雪苦笑道：“金钱财富，名誉地位，哪里又能和小火儿的安危重要。”

        范天健低头看了看依旧躺在自己怀里的小火儿，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王若雪回道：“她出生不久就染上了这种病，每隔一段时间，全身发烫，有如火烧一般，每次发作都痛苦不堪。因为这个病，火儿整个人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平时也暴躁，易怒，动不动就发脾气，除了我和知伯，几乎没有人能靠近她。”

        说到这里，王若雪神情复杂地看了范天健一眼，补充道：“除了你。你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让她安静地睡着不动的人。”

        范天健愕然，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火儿，睫毛弯弯，皮肤雪白，宛如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哪里想到她会受这么大的苦。

        “不发病时，火儿除了说话有点不利索，和正常人无异，却有一身莫名其妙的武艺，那些当过兵，练过武的人都打不过她。”王若雪已经将眼前的范天健和七七当成了救命稻草，又说道：“火儿这个病每隔两三个月就来一次，家里花了巨资，找了无数医生和各种民间偏方都没有办法治愈，每次都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受苦。”

        “那你们还让她出来……”范天健想到这样一个小女孩还出来参与偷盗，有点不满。

        王若雪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独对那些绣迹斑斑的古刀古剑感兴趣，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对王若雪的话，范天健并不敢全信，毕竟自己与她也只是初次相见。

        “还请这位神仙妹妹救救小火儿。”讲完了小火儿的事情，王若雪向七七鞠了一躬，恳求道。

        神仙？妹妹？

        范天健嘴角抽了抽，若是她知道七七已经活了二千多岁，不知道这一声妹妹还叫得出不……

        七七对这个称呼却是毫不在意，依旧一副清冷的表情，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这一问话，却是吓了范天健一跳，她不会向对方坦白真实身份吧。

        更让范天健大跌眼镜的是，王若雪面对七七的问话，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都不是普通人，而是剑……人。”

        你才是剑人，你全家都是剑人。

        这个回答让范天健差点吐血，王若雪似乎也意识到这个称呼极不礼貌，投来抱歉的目光。

        虽然称呼有点奇怪，但是竟然被她猜中了。

        七七云淡风清：“何以见得？”

        王若雪：“先祖有过类似记载。”

        “先祖？”

        “祖上南朝王僧辨。”

        “……”七七和范天健对视一眼，前者对朝代没有概念，后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王若雪叹了口气，回道：“紫电青霜，王将军之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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