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消失的凶手
赵勇拼命的跑,跑了没有多远,就被几个人给按住了。我也跟着跑了出去,看着赵勇手脚乱蹬,使劲的挣扎,嘴里还含糊的大喊:“不是我,不是我!”
赵爷爷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看见赵勇的样子,生气的给了他一巴掌,眼睛含着泪说:“小兔崽子,你做了啥缺德的事儿。”
师傅也跟着出来了,看表情挺悠哉的,他和赵勇说:“大侄子啊,你别一个劲儿的喊不是我,到底出啥事了,你说清楚,咱们人民警察的眼睛是雪亮的。”
警察领头的叫陈冲,今天值班是他带队的,听了师傅这么说,脸上有点不自然,和师傅说:“老师傅,你别往我们身上带高帽子,这小子见到我们就跑,他肯定犯了事。”
“德爷,救命,那个道士真的不是我杀的。”
几个警察追赵勇累的呼哧带喘的,本来心里就不高兴,听赵勇一说,手上就加了几把子力气,那个带手铐的,更是使劲压了一下,疼得赵勇哭爹喊娘的。
这个赵勇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事情发生在师傅砸完玻璃之后,当时那个猴子一样的道长听见玻璃碎了,就跑出去看咋回事。赵勇犹豫了一下,才想出来,可是猴子却让他别出来。
赵勇探头看了一眼,那个时候猴子好像在捡什么东西。赵勇不知道窗户下面有什么?但我知道,那个窗户下面,师傅把金步摇和金戒指都仍在了那里。我看了一眼师傅,师傅嘴角抽了一下,那意思让我小屁孩别说话,我撇撇嘴,继续听。
对于猴子的话,赵勇还是言听计从的。猴子没有让他过去,他就等了一会儿。到窗户跟前就几步远,可是过了好一会儿,还听不见动静,仔细挺,还有点漏气的声音,噗嗤噗嗤挺微妙的。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赵勇忍不住了走过去一看,猴子倒在血泊里面,手里紧紧的握着金步摇和金戒指。
警察按照赵勇的交代,封锁了现场。猴子被一个碎裂的玻璃片割破了喉咙,那个玻璃片上都是鲜血,却没有任何人的手印儿。根据警察的分析判断,外面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把宝贝放在窗户下面,然后砸了玻璃,把猴子吸引出来,然后杀了他。
我知道把金戒指和金步摇放在窗户下面的是师傅,但我没敢说,一个字都没有说。我好多事想不明白,等警察走了我就问师傅。
“赵勇叔叔,会蹲监狱吗?”
“这我可不知道,得问警察去。”
“如果真的不是赵勇叔叔杀的猴子,那是不是见鬼了。”
我想起来眼睛冒着绿光的赵勇,而且在他出去以后,我跟着他,他在我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师傅听了我这句话,就眯着眼睛嘿嘿的笑着,看上去神秘兮兮的。他越不解释,我越着急。
“师傅,你倒是说啊。”
“我不知道,你问警察去。”
这个案子一直就是一个悬案,最有可能杀人的是赵勇。但割断一个人的脖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杀死猴子的是一块碎裂的玻璃片,玻璃片的切口锋利,形状锐利多角。
要割断皮肤和喉咙,一个成年人的力度是完全够用的。但这需要用力握住玻璃片,尖锐锋利的玻璃碎片,一定会割伤凶手的手掌,赵勇的手上血很多,也是猴子的血。那些血赵勇交代,当时他看到猴子倒在地上,喉咙冒着血泡,他第一时间就想捂住猴子的脖子,所以才弄了一手的血。
赵勇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
我自己思考过,即便有些幼稚,但我总觉得它能说得通。师傅曾经说过:大墓凶险,小墓诡异。刚刚出土的宝物都带着邪性,拿着宝物的人,总会离奇死亡,只有经过死亡洗礼的物件才能交易。那时我还问过师傅,只有金戒指经过死亡的洗礼,而金步摇还没有血案。当时,师傅还给了我一巴掌,还说警察来了,别让我胡说八道,难道师傅知道这个猴子必死无疑吗?按道理讲,师傅简单描述连一个孩子都懂的道理,猴子怎么能不明白,他一直在赵勇的背后,没有动过那个金戒指和金步摇。
当赵勇甩开我去暗中找猴子的时候,和猴子有一段对话,那段对话是关于死尸和死孩子的事儿,猴子不知道赵勇的媳妇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猴子还问赵勇一句,那孩子能活吗?当时赵勇说,大人都死了,孩子咋可能活着。这样的话,猴子会认为赵家死了两个人,一尸两命。
所以,当猴子看到金步摇和金戒指的时候,才会让赵勇先别出来,他可能想,先把东西藏起来,然后在想办法摆脱赵勇。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死于非命。
这件事想得通,说不通,就算我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还有一点,就算我想通了,我也不打算说出去,我想跟着师傅学他的本领,我对这个老头有了一点盲目的崇拜,总觉得能学到像孙悟空一样,上天入地的本领。
师傅要是当着我的面在我的脑袋上敲三下,然后背着手走出去,我一定三更半夜去学长生不老的本领。这些画面都是我脑子里瞎想出来的,真正发生的事情,其实更让我佩服,更能证明,师傅未卜先知。
还要说,那个婴儿,牛奶怎么也灌不到嘴里去,师傅就拿了一把断气饭,给这个婴儿熬米汤,这碗米汤一下去,婴儿就抱着奶瓶啪嗒啪嗒的喝了进去,喝了就闭着眼睛睡了。
师傅叹了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碗米递给了赵爷爷,和赵爷爷说:“老赵,省着点用,最少得用七天。”
赵爷爷听了愁眉苦脸,问师傅:“这是一个啥说法啊?”
“去那边转了一圈,以后非富即贵。这样的人,老天爷第一个想把饿死。这孩子要想养活大了,不止要吃七天断气饭,还要起个贱命。”
这事轻描淡写的,谁也没有往外传,爸爸妈妈回去的时候,赵爷爷私下和爸爸说了几句,搞得爸爸和惊弓之鸟一样,最后答应了让我正式拜师。
拜师那天晚上,师傅带我去了一趟十字路口,烧了一些纸钱,我不知道烧给谁,师傅说是烧给我爷爷,但我听他嘴里嘟囔着,他们俩都投胎转世了,你一个老头子,苦守着这里干啥,自己逍遥自在去吧。
我听到这话心里有点明白,想起那天似梦非梦窗户上看到的影子,但我什么也没有问,小时候的心思很简单,学艺呗,等学会了,啥都知道了。
拜师之后,我就经常去黑河乡,也没有像师傅和父亲说的那样,没事的时候,跟他走场,他就是管我一顿饭,然后让我背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葬者,藏也,乘生气也。夫阳阳之气,噫而为风,升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谓之生气。
生气行乎地中,发而生乎万物。人受体于父母,本骸得气,遗体受荫。
盖生者,气之聚,凝结者成骨,死而独留。故葬者反气纳骨,以荫所生之道也。经曰:气感而应,鬼福及人。”
这东西晦涩的很,我问师傅:“这是啥意思?”
“等你长大了自己就明白了。”
我怀疑师傅也不懂,师傅就这样吊着我,搞得我心里痒痒的。这个样子过了一个寒冬,当小学一年级大家都学汉字的时候,我已经把这段东西,倒背如流了。
暑假的时候,师傅考我,我像古代秀才那样摇头晃脑的背,师傅翘着二郎腿坐在外面的破椅子上,摇摇晃晃的就要睡着了。
我故意背错一个字,师傅就挑了一下眼眉,我心虚的不敢背错了。就在这个时候,从院子外面走过来一个人,喊了一声德爷。
这个人挺特别的,穿着衣服和我爸妈身上的差不多,但整个人看着干净利索,眉目之间还带着一种说不上的骄傲,最奇怪的是,这三伏天,他身上连一个汗珠都没有。
师傅眯着眼睛笑,喊了一句:“顺子啊,你不去铲地皮,来我这干啥?”
“最近得了一颗仙丹,生坑,那边不敢拿。”
师傅嘿嘿的笑,朝我的方向努努嘴,简单的说一句:“东西留下,这是我徒弟,带他去见见世面。”
顺子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容,留下一个包裹,最后才看了我一眼。
这个年轻一点也不简单,老一辈的走阴者,叫他顺子,同行都叫他顺妖。他二十郎当岁,没有媳妇儿,喜欢穿着戏服捏着嗓子唱一段霸王别姬里的虞姬。
我虽然是个小屁孩,但从顺子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对我不屑一顾的一样。我挺不喜欢这个人,没有多说,毕竟他要带着我去看世面。
我们来到是海城的文竹古街,这道街古香古色,里面有不少的古玩玉器,他跟着我走了一圈,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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