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从前的事
“我是四季崎记纪所制造的变体刀的一把,呢——”
离开百刑场的返回之路——
穿过由陆奥到出羽的国境之际,鑢七花终于理解了奇策士咎儿的说明,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
“旧将军想搜集的包含十二把完成形变体刀在内的千把变体刀,只不过是为了我这样的仅仅一把,完了形变体刀的习作——可是就算这样说也,完全没有任何实感呢。”
“正确来说似乎汝个人并不是完了形变体刀,虚刀流才是完了形变体刀——这样。开山师爷鑢一根和汝的父亲,而且……嘛,虽然说起来算是例外吧,鑢七实也是,完了形变体刀、虚刀『鑢』吧。”
“是这样吗——总觉得难以置信。而且,是那个靠不住的彼我木说的吧?不会是为了使咎儿混乱而说的谎话吧?”
“确实,非常靠不住——是总是说些恰到好处的话使人困惑的性格。可是,我的父亲并不是为了作弄人而会说假话的人哦。”
“是这样吗?”
“呜恩。虽然是为了作弄人而会说真话的人。”
并行走在山道的,咎儿和七花。
就这样,再次启程返回到尾张。
“嘛,不过咎儿,果然还是这样觉得哦。关于对变体刀产生的共感觉的详细说明,说不定真的就如彼我木说的那样啊。那么可不能置之不理吧,似乎?”
“真高兴啊,汝——稍为地也会烦恼了呢。嘛,这样也不错——”
“莫非,我——虚刀流没有使用刀剑的才能的,可能是四季崎记纪的所施放的诅咒。锖白兵说的,束缚吗……那么,咎儿,接着应该怎样?就算回到了尾张可能又会被否定姬赶出来啊?”
“再这样的话,那时候就要制定相应的对策了。也就是,否定姬,将余下了两把完成变体刀的所在,透露给我们的——话,”
“呜恩,余下两把吗。”
七花说道。
余下两把。
毒刀『镀』。炎刀『铳』。
在这个时刻,这两把刀在那里,由谁拥有的,奇策士咎儿和鑢七花,完全没有掌握到——
“你的野心也终于迎来了终局了吗?”
“还不能这样说哦。大体上,说到野心的目的的,嘛可能那个仙人说了多余的话呢。”
彼我木轮回。
七花回来之时,她已消失了踪影。
如文字那样——消失了踪影。
这可能是,意味着自己和咎儿的逃避意识已经消失了——这样,觉得。
“还有……七花哦,在刚才的客栈里先行送达尾张的,那把诚刀『铨』。只有刀柄和护手的无刀的这个想法,确实深有感触呢,比起上次的王刀……搜集本身不难吧?”
“不是啊,不然诚刀那会被托付给了那个仙人啊?”
“嘛,或许吧。可是——使刀斩向所有之人这样的刀毒,作为刀已本末倒置了哦。”
“会斩向所有人自己……吗,以此因由的无刀。嘛,也难怪那个仙人会埋在地里呢……可是,那个女的——不,想一想的话,并不是女的?只不过是我们看成是这样。”
“呜恩,可能因为是仙人也就性别什么的也就超然于外呐——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是绝不想第二次面对的对手。嘛,彼我木的事就说到这里——说说四季崎记纪。传说的刀匠,到底是怀着怎样的目的,打造了变体刀、完成形变体刀,还有完了形变体刀——旧将军真正地是以什么目的去搜集这变体刀……然后又为何不能成功。上个月,虽然与你稍为讨论过,但我可能是时候关于这要仔细地考虑一下呐。”
“这么复杂的事,搜集到了余下的两把完成形变体刀后再想也不迟。”
“这可不行哦——在这必须抢先一步。面对这些情况的未雨绸缪,越快完成越好。”
“哈?”
四季崎记纪。
旧将军。
然后是否定姬,右卫门左卫门。
还有真庭忍军吗……
需要考虑的事多如牛毛。
考虑这个的是咎儿而不是七花,可是确实地,从另一个观点看来,七花对这事不能不关心。
因为,
搜集到余下两把刀之日——就意味着咎儿和七花的旅途终结之时。
还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旅途——就快会完结。
比起虚刀流的成立比起任何之物。
此时都要更占据着七花的内心。
旅途完结之后——咎儿会怎样处置七花。
直接的杀父仇人的儿子——鑢七花。
“嘛,确实,到了必须要考虑毒刀和炎刀的事的地步了。炎刀是怎样的刀这完全想象不出来……毒刀的就不难想象,由毒这个字展开联想的话,估计会是解毒之刀的王刀的相反的刀。”
“事前想得太多的话不是无谓吗?之前就是这样,在双刀的那时我就猜错了啊——不过,王刀的相反吗。”
注意到已进入了出羽后,七花说道。
“因为非常难得,不如顺道去去将棋村再走吧?”
“为何,”
板着脸,比这样更加毫无表情地反问了回去。
对这杀气腾腾的样子畏缩的七花。
“为何要顺道去。去见汽口惭愧吗?哈?”
“唔……”
“cheriooo!”
腹部吃了一粉拳。
收紧腹肌的话受伤的就是咎儿的拳头了,所以七花放松地接受了攻击,但想不到地,拳头的威力似乎有所增加——看来诚刀的发掘作业,对咎儿的细臂似乎起到锻炼的效果。
多余的效果……
“哼,本来,拥有怪力的冻空粉雪和出色的天才七实的还可以理解,但连因为规则而落败的汽口汝也对她感到逃避的有稍稍不满。”
“这只不过是你异于常人的妒忌感。”
“而且——这个彼我木也说过,姐姐的先不管,你竟对父亲没有感到逃避这很意外啊。还以为,肯定地,和我一样,对鑢六枝抱有某种程度的自卑感。”
“恩,并不是对父亲抱有啊。相反地我对你对你父亲感到逃避的感到意外。因为计划去复仇这样应该是抱有相当感情的。”
“嘛,亲子间都会代沟啊。我也——汝也。虚刀『鑢』一族……这样说起来,七实是知道什么的吗——那个女人可能早就获悉了内情啊。”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个不用说出来也知道。若然汝是知道什么的话,事情早就不知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总之必须抓紧一分一秒赶回尾张。将棋村就别顺道去了。”
“别这样固执好吗?”
“这种事绝对没有。”
斩钉截铁地说道的咎儿。
然后,
“啊,在那之后——我的父亲发动叛乱的理由,有想过吗?”
说道。
“理由?理由的,不是不满尾张幕府的治国不力吗?所以才抱有天下统一的野心——”
“可能也有这样的理由——不过,基本上是为了历史啊。”
“历史?”
“对。是这样说过,我回忆起来了。为了历史。为了纠正错误的历史——为了展示错误的历史。父亲确实是,这样说过——当然,已是我小时候的事了。当然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的意思,而且细节只能通过想象——但是,考虑到飞弹城地下埋有完成形变体刀这事就——”
这样,
刚想说出口之际——两人停了下来。
因为谈得起劲这样,并不是。
七花和咎儿,早就习惯一边走路一边谈话了——那么为何停了下来。
因为,前进的道路被档住了。
就在眼前——一个小孩,倒在了地上。
“……?喂,还活着吗?”
这样问着,七花跑向了小孩的那里——咎儿虽然没有跟着跑,但是也紧跟了过去。
翻过来,让他面向上。
看起来是不满十岁的少年。
“还活着——似乎是。啊,不过——受了伤。”
少年,受了伤——而且惨不忍睹。
胸口,被狠狠地切开了,不停地渗血。
怎样看也是——非常明显的刀伤。
“别摇。就这样,在地上别动他,以免影响到伤口。”
咎儿先行制止地对七花说道。
因为最近自己总是被这样摇。
“啊。”
于是,七花如说的那样做。透过这样的七花的肩膀,咎儿窥探到了少年的样子。
“咦?这是——”
“请,”
少年,还留有微弱的意识。从伤口这么大来看,还以为会晕死过去,虽然七花这样想——
“请,请……救。”
少年,断断续续地。
以微弱的似乎快要消失的声音,也不望向七花地,这样说道。
“请……请救命。”
“啊。明白啊。别说了。现在,给水你喝——血,似乎也停住了……不过,应该进行一下消毒?”
“搞,搞错了——别,别管我。不用管我。”
无袖的忍者装束。
身上卷着铁链的特殊样子。
少年。
真庭人鸟,这样说道。
“请去救——凤凰大人。”
以前的事。
丹后。
远离京之都的山中,有孤单一人,挥舞着一心不乱的真刀的年轻人的身影。
健硕身材的年轻人。
手中拿着的,也是相当的名刀。
年轻人一语不发地,只是一味地挥舞着刀——细眼一看,似乎是在挥刀去斩身旁树上飘下的树叶。虽然有如达人般的试炼——可是,年轻人连一块树叶也,没有斩中。
练习,似乎不能用这么温纯的词去表示。
训练,但还是不像。
这是——修行。
在国家混乱,战乱四起的乱世中——年轻人只是一味地,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磨练着自己的技艺。
可以说是高傲的举动——又可以说是自我的行径。
然后,在那。
“没趣呢。”
在人迹罕至的山中——有一个向年青人搭话的男人。
在什么时候,
从哪里来到此地的男人——在年轻人的背后,极其自然地,有如面对相识十年的知己般地对年轻人说话。
“简直是小孩子的游戏——还真打算以这样的身手,立志于剑道之上。”
“……”
年轻人没有转身。
没有听到没有注意到似的,只是,挥舞着刀。
男人,豪不在意没有转身过来的年轻人的态度。
“所以才说你是,”
继续说道。
“小鬼哦——你可以说一丁点也没有用刀的才能。技艺低下,练而无型……而且,最重要的是完全感觉不到斩人的气势。”
“……”
年轻人依然没有转身。
“这样的树叶,就算斩多少万块也不能提高身手吧——要提高用刀的身手的话,首先若然不去斩人的话那么根本没法开头呢。因为刀就是为斩人的武器。所以剑士就是啊——斩三百人后,终于才可以说是半吊子哦。”
可是年轻人依然毫无反应。
就算这个男人也,扫兴地“真是的真是的”这样说着。
“听闻在深山之中有勤于习武这样的有为青年,百忙之中,来到这远离繁华的京之都之地来看看——这样。不就是一个非常没趣的小鬼——吗。我也年老体弱了——就算是我也,看不到由完成至完了的道路,不像样地焦躁起来吗。”
“……由完成到完了?”
此时。
男人咯吱咯吱地挠着头,刚想转身之际——年轻人终于对男人所说的话感到兴趣,停下了手中的刀,缓慢地转过身来。
然后确认了一下男人的样子。
完全想象不出以这样的轻装就进入了深山之内,而且好像没有大件的行李。
年轻人瞟了一下手中的真刀。
虽然不知道男人为何为目的——但若然相信男人说的话,看来就是为了拜访自己而来——就算有什么万一的时候,手持刀的自己更为有利。
似乎是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就像读懂了年轻人心中所想似的。
“放弃吧,小鬼。”
这样男人先发制人地:
“这世上的所有的刀都是我的同伴——不,这世上所有的刀都有如我部下一样之物。就算你的身手不是那么不值一提,这把刀也斩不了我哦。”
“……由完成到完了这样说过吧?”
年轻人无视男人所说的话,说道。
狠狠地盯着男人。
“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的意思啊——还不明白?似乎是与别说完了离完成还有很多距离、未成熟的身手的你无关领域的话啊?”
“我的刀还未成熟这样知道啊。”
年轻人说道。
“所以才这样,努力地,专注于修行不是吗。”
“努力?这份决心确实值得称赞——可是小鬼哦。这样磨磨蹭蹭的话战国就要结束了。”
“啊?”
“在山中深居简出,就不知道时间形势发展了吧——如今的世局已与你所认识的战况有了很大变化啊。”
“战况什么的无关系呢。”
“哦?”
“我只对磨练自己的身手有兴趣——只有意探寻剑道之究极。时代是战国也好盛世也好,我前进的道路没有改变。”
“咔咔咔。”
“有什么好笑。”
“不,真的只有这份决心确实值得称赞哦——而且,喜欢你这种与世无争的性格。虽然认为白走一趟……嘛,算是勉强及格吧?”
男人说道。
“我也实际,对世间之事没啥兴趣——因为与我为对手的,可是历史这个混蛋。世间中的世界中的任何一物,从历史全体来看,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历史?这样?”
年轻人对男人的话疑惑地皱着眉头。
“怎么了,你——刚才开始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大妄想狂还是其他什么的?”
“这种表现不见得就是错误啊——嘛虽然对于大部分的人类,我就是这样的立场。所以我才必须用结果来分出胜负——可是这样,有少少进展不顺。果然还是素材有问题呢——总是这样也无计可施啊。”
“素材?”
“啊,没材料的话,制刀也就做不了啊。那么,你是勉勉强强合格吧?不,你想听的是由完成到完了这局话的意思吧?”
“……并不是。”
年轻人,对这完全摸不着头脑,越说下去越充满谜团的男人的话感到厌烦,事到如今连当初转身也感到后悔般地,把头转向了一边。
“似乎刚才的谈话很无谓——能给我回去吗?我还有必须完成的事。今天的预定还未进行到一半呢。”
“预定的指的是无什么益处的修行?所以才说给你听哦——始终,不去斩人的剑士的身手无法提升哦。”
“三百个后才半吊子——这样?”
面对重复着同一台词的男人,年轻人问道:
“说得就好像自己已经独当一面那样——那么,斩多少人才能算一流?”
“难说啊。这个时代,能够说是一流的剑士本来就有吗——净是不能善用我的刀的三流剑士。”
“你是——做刀的?”
“哈?没有说过?”
男人说道。
威风凛凛地说道。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剑士——是刀匠哦。”
“刀,刀匠?”
“虽然原来是占卜师,不过已不能这样下去了——嘛,先不说我的事。小鬼。为使你这家伙的可歌可泣的努力能得到回报这样,不适当地计划一下吗?本来,能否稳稳地扎根于成功之上,就要看你的了,鑢一根——”
这是数百年前的往事。
世上还是被称为乱世,国家还是被称为战国之时的事。
以前的事。
之后的虚刀流的开山师爷、鑢一根——在那个时候就已和传说的刀匠、四季崎记纪的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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