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医人难医心

回过头来，皇甫丹看了一眼周思柔，回到座位上，淡淡的说了一句:

        “既然已经醒了，那就走吧！”

        “去哪里？”

        周思柔诧异的问道，因为她知道，她已经无路可去了。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周思柔无话可说，她也无法反驳，因为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于是，她走到皇甫丹面前跪了下去，用坚定的目光看向皇甫丹，说道:

        “您能不能收我为徒。”

        皇甫丹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淡淡的回了句:

        “我不收徒了。”

        “不收徒了？您的意思是不是您曾经收过一个徒弟？”

        当她说到这里，可以明显的看到皇甫丹正在写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在她的眼里却看到了希望。

        “没有！”

        当然是假的，她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周思柔可以清楚的察觉到她的痛苦和不安，而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很不自然的看向了别处，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苦恼当中。很显然，当初她收的那个徒弟伤了她很深。

        “您如果没有收过徒弟，那为什么在我说到‘徒弟’这两个字的时候，您不但眉头紧锁，而且目光很不自然的飘到别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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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说明，您不但收过徒弟，而且那个徒弟还背叛了您。”

        “那又怎样？这些都与你无关，请你出去。如果你再说下去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皇甫丹的一句一话，都充分的表达了她的不耐烦和愤怒。不但如此，在她怒视周思柔的目光里，似乎还掺杂了一丝丝恨意。

        那是在一年前，她还和往常一样给别人看病，看病的人颇为踌躇，迟迟不肯说出病因，在皇甫丹再三盘问下，他才肯说出来。

        看病的人很瘦，面色微黄，眼袋很深，是个典型的三角眼，个子也不是很高，语气也颇为和缓。在说出病因的时候，面色微微发红，似乎颇为不耻。

        “大夫，实不相瞒，自我成亲之后，便与内人房事不和，屡遭其冷眼相待。近日听闻皇甫大夫妙手仁心，如华佗在世，仲景重生，心想我这等微末不耻之病，定不在话下。今日特来相求。”

        说罢，那人竟要跪下相求。

        皇甫丹连忙将人扶起，温言道:

        “常人当属不耻难言之隐，但作为医生来讲，这于中风、伤寒无异。《千金方》中确有一方可治此病，待我唤来徒儿与你拿药。”

        说罢，起身离座，往后房中去。走入药室，左寻右找，却寻不见徒儿吕青青，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动手。过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皇甫丹把放好药材的袋子交给那人，并嘱咐道:

        “每服三十丸，温酒下，日三服。”

        “还有，凡服药，不可杂食肥猪、犬肉、油腻羹、腥臊陈臭诸物。凡服药，不可多食生蒜、胡荽、生葱、诸果、诸滑滞之物。切记，切记。”

        在病人的千恩万谢中，终于把他送走了，皇甫丹又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回到那个只属于她的座位，坐了下来，开始仔细研究先人医圣的医书典籍。

        “师妹，好久不见啊！”

        一个身穿淡黄色道袍的道人走了进来，当他第一步踏进门来的时候，皇甫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紫色花袍，十八九岁的年纪，坚定的目光在闪躲着皇甫丹的注视，瘦削的脸上还停留着孩童该有的稚气，薄薄的嘴唇边的黑痣还在那里不肯离开。

        “师父！”

        女孩儿怯怯的问候道。

        “你不是我的徒弟，不要叫我师父！”

        皇甫丹不耐烦的回答道。说罢，站起身离开了座位，朝内室走去。不料，那道人一个闪身，站到了皇甫丹的面前。

        “师妹，别这样，她还只是个孩子。”

        皇甫丹没有说话，反而走了回去，回到座位上又坐了下来。

        “冷昇，我最后再和你说一次，你已经被师父逐出师门，我不再是你的师妹，你也不再是我的师兄，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如果，你要看病，我给你看，若不是，立马给我滚！”

        皇甫丹说到这里，已是非常气愤，若不是门规规定不可乱杀人，她现在恐怕已经拔剑了。

        “师父，为什么要把冷师兄赶走啊！”

        “他犯了门规，为师也帮不了他。”

        梁归云叹了口气，捋了捋自己已经白花花的胡子说道。说罢，牵起只有八岁的皇甫丹的小手，回到了内堂。

        “丹儿，你以后千万不要学你冷师兄，一定要专心学医，济世救人。”

        “嗯！丹儿一定会的。”

        十年后，济世堂内。一个身穿淡黄色道袍的中年人，将一把薄如蝉翼的长剑，指向了一个手无寸铁的青袍老人。

        “师父，你把《老君长生卷》藏在哪里了，马上告诉我，我就不杀你。”

        “《老君长生卷》乃本门至宝，怎可交与尔等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之人。”

        梁归云款款而谈，丝毫不惧颈上长剑。

        “好！既然你不说，那就只好我自己找了。”

        冷昇狠狠的说道。说罢，长剑往前一送，直插入颈，鲜血如泉水般喷出，洒满了冷昇的手和淡黄色长袍。

        等皇甫丹高高兴兴的采药回来，才发现了这可怕的一幕，当时的她就如同灵魂被抽走一般抱住梁归云的尸体大哭起来。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才收住泪水，将师父的尸体简单的包裹起来，准备出门买副棺椁。谁知在收敛师父的尸体时，意外的发现在师父左手边的袖子里发现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

        祖师爷的泥像里有一卷《老君长生卷》，此乃祖师爷留下的关于长生不老、内修练体的秘术，此书代代相传，不可绝于你我，务必传将下去。还有，此事你师兄早有耳闻，时常挂念在心，早晚问我，其心可知。我也自知大限将到，即便不死于他手，也活不多时。若不幸亡于他手，你不可追究，定要牢记门规，可救不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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