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芝芝
少女眷恋地抚摸着画上的人儿,转眼间千年过去,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日。
夙鸢也看清了画上的人,像被魔怔住一般,脚底不听自己使唤地快步走过去,趁少女沉浸回忆不备,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画卷,高高举起。
少女这才惊觉自己被发现了。
“芝芝?”夙鸢有些不确定。
“是我。”芝芝前一秒面无表情,而后,“嘿嘿,夙鸢,你别闹,快还给我!”她甜甜地笑起来。
手不自觉地要去抢。
夙鸢后退一步,颇有些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说:“芝芝,你消失了多少年,竟还知道回来了吗?你可知老王君他……”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
眉眼间满是纠结和哀伤。
不过芝芝的注意力并没有成功被转移,她看着被夙鸢大力握着几乎变形的画卷,皱着眉说:“夙鸢,你……你别,你把画像给我!”
夙鸢看了一眼画卷,仍旧举的高高的,“这画,是为我半境曾英明神武果敢智慧的开创者所画,也是忠义勇士的信仰,你早已离了我半境,这画,不属于你了。”
“不,这是阿衍留给我的,是留给我一个人的。”芝芝有些激动。
“那你告诉我,这画为何被放在半境的禁地离忧泉,为何没有昭告天下这画中人是谁?”夙鸢根本不在意她的过激话语。
芝芝的眼睛终于从画上挪到夙鸢脸上,她直视她的眼睛,看到里面一个黑漆漆的倒影,又低下头,喃喃自语:“因为我会让你们蒙羞,因为我害怕,因为阿衍他不愿世人看到我的容颜。”
“错,因为阿衍画师希望你明白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不能抱着这副画像消沉度日,阿衍他希望你开心起来,振作起来,你还不明白吗,芝芝?”夙鸢收了画卷,双手握住芝芝的肩膀晃了晃,希望她醒悟。
不过芝芝却突然哭了,不说话。
“芝芝,你要执迷不悟到何时?”夙鸢又摇了摇她。
“呜呜……哇哇……”这一下,竟惹得芝芝放声大哭起来,又蹲下来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活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女童。
等到哭够了,她终于抽抽噎噎地开始回答:“夙鸢……你不……不知道,阿衍那么……喜欢我,他…他为我作过…上千幅画,却都被我销毁了,这幅画是唯一留…下来的,也是他的唯一一个让我可以怀念的东西。”芝芝又委屈又可怜的样子着实让人疼惜。
早已看透她本性的夙鸢突然想到了什么,芝芝消失那么多年,绝不是为了逃避现实那么简单,她看着小小一团的芝芝,叹了口气,坐下来说:“你还是说实话吧!”
“你的内心有多强大,我比谁都清楚,你的心里,半境永远是第一位。你告诉我,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是不是又瞒着我们做伤害自己保护半境的事?你说!”夙鸢都快担心死了,尤其看到芝芝突然间安静下来,不哭不闹也不开玩笑了,她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是不是半境要有大灾祸了?”
芝芝在听到大灾难时,眸光闪烁,突然站起来,掸了掸裙摆上的水珠,衣服一瞬间就清爽干净,她慢慢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夙鸢,你在说什么呀?我躲这些年就是为了逃避阿衍的死啊,你忘了阿衍死的时候我多伤心了吗?我……我这些年常在梦里看到阿衍的脸。我很想他。”说着她匆忙慌乱低下头,把即将滚出眼眶的泪珠掩藏起来,哽咽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伤心。
“哎。”夙鸢叹息一声,起身摸了摸芝芝的脑袋,“好了,不哭了,你可是半境的创始人,若是让人看见你如此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你的威风还要不要了?”
“我…我伤心嘛!”经夙鸢这一劝,芝芝竟然撒起娇来,心里却知道夙鸢总算相信了,不然她知道真相指不定怎么闹起来呢。
趁夙鸢想安慰她又无计可施的当头,芝芝突然跳起来夺过她手里的画像,下一秒,人已瞬闪到离忧泉门口,炫耀地摇了摇画像,说:“夙鸢,这么多年不见,你可是偷懒了?功力不增反而减弱了哟!”
“你……哎。就不该信你!”她苦笑摇摇头,就要过去抢。
芝芝急喝一声,表情又变得十分认真:“夙鸢!你不要过来了。你知道,若是我要做一件事,没人可以拦得住,你也不要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放心,什么事都没有,我很好,半境也很好,不会有问题的。”
夙鸢感到疑惑,仍旧想要靠过去
,再次被芝芝阻止,她叫她:“鸢姐姐!”
“我今天回来只为了取画,你不要告诉阿生哥哥我回来过好吗?”
“不,你还要去哪里?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呆在这里,你不想所有人知道你没有死没有消失的消息而高兴吗?你这样扔下我们这么多年,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如今回来了,却呆不了几时又要走,你的家不是在这里吗?芝芝?”夙鸢开始焦急起来。
“对不起,夙鸢,等我下一次回来,我一定永远呆在这里陪你们好吗?但这次……对不起,夙鸢。”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
“芝芝!你……”夙鸢还想阻拦她,不过芝芝已经听不到她的话了,离忧泉里久久回荡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喊声。
这也惊动了外面的侍卫,两个官级较大的冲了进来,问“大人,发生什么事了么?”
夙鸢有些垂头丧气,无力地摆摆手招呼他们,“没事,你们出去吧。”
芝芝出了半境后,才宝贝地掏出画像,如珍似宝地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阿衍,这一次,我可以陪着你了,永远哦!”
自从芝芝消失后,夙鸢的眼皮总是不停地跳,一颗心也总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
“大人?”直到两个没有出去的侍卫在她面前摆手,才唤醒她,她也才愿意把心里的事放下,“额,,,哦,没事的没事的,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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