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端倪
最终周品正也就是嘴上说说，一直都没有越雷池一步。杨小贝的身体比想象中的还要恢复得慢，从医院回家一个礼拜都吃不下，味蕾全部罢工，脾胃虚弱，没有任何食欲，周品正想尽了办法，除了能够喝点汤，一口白米饭都吃不下，更别说鸡鸭鱼肉这些有营养的食物了。
周品正急得头都撸掉了几把，现在是秋天，食材还算是新鲜丰富，可就算他使出浑身解数，小贝的胃口就是没有。因为身体虚弱，每天晚上都盗汗，把睡衣和床单都能全部湿掉。现在周品正早已没有第一次的旖旎心思，每天晚上起来帮小贝擦身的时候，眼见她一天天的瘦下去，连肋骨都清晰可见了，心里的滋味不提也罢。
欧阳医生也被接过来看过，方子是开了，可是医生说虚不受补，余毒未清，还得先吃伤寒的药。西医用药太霸道，烧是退了，免疫系统也被误伤，得修养很久才能养回来。
可怜杨小贝本来就口苦得厉害，还要每天喝那些苦药汤汁，这滋味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周品正每天早上5点就起来，把中药放在炉子上熬着，再开始做早饭，打扫卫生。等杨小贝被喊醒吃药的时候，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子药味。
“来，我已经凉得差不多了，快点一口喝掉。”等她洗脸刷牙弄好，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就端到面前，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每天睁开眼及是药，一日三顿都是药，杨小贝感觉自己已经成功变身成了一只药罐子。
皱着眉头喝完一碗药，被苦得眉毛眼睛都挤在一块儿了，“哈！哈！”地只吐舌头，周品正手脚麻利地给她漱口，又把剥好的蜜桔放了一瓣在她嘴里，业务熟练，一气呵成。他也知道小贝怕苦，每次喝药都可怜兮兮的，但是没有办法，欧阳医生说了，至少要喝一个月的药才能完全好起来，接下来还得换成调理身体的药。
喝完药，周品正把昨天剩下的药渣拎着去楼下，打算撒到马路上去。杨小贝生无可恋地说，“我说你够了！什么踩了药渣就能带走病气，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好吗？作为二十世纪的知识青年，咱不能搞封建迷信！”
周品正笑了笑没说话，还是坚持下楼去撒药渣。他也知道这没有科学道理，可是小贝一天不好起来，无论什么办法他都要试一试的。以前他也是天老大自己老二，可那是没有碰到真正在乎的人。哪怕从来没有信过宗教，昨天他还抽空去了附近一个很有名的寺庙去烧了香，祈祷小贝快点好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心惊肉跳的。哪怕医院去检查说没事，中药也一直在喝着，可这么久了，小贝还是什么都吃不下，一天天的瘦下去，记得以前她总是说要像九十斤冲刺，可是昨天量了一下，体重已经跌到八十斤以下了。他心慌得很，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生。
焦灼了几天后，还是一碗辣炒酸豇豆救了杨小贝。听说她一直没有胃口吃不下饭（肿么有种孕妈的既视感？），外婆想起来家里腌的酸豇豆，特地细细的切了，加上辣辣的秋海椒，用小油炒出来让二舅送过来。之前周品正想的招，什么山楂、桔子通通不管用，恰恰是这道酸辣脆爽的豇豆，让杨小贝胃口大开，终于吃进去了一小碗饭。
周品正简直热泪盈眶，恨不得冲到易家把那馆子酸豇豆给搬过来。这下好了，小贝终于能吃得下东西，也就不会持续消瘦下去。他打起精神，每天变着法儿的给小贝烧好吃的，就想快点把她养胖，把前些日子掉下去的肉补一点回来（你当是在喂猪呢！）
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眼看就十月底了。想着浦海那边定的日子是腊月初八，这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他们总得先回去该准备的准备起来，指望周家人是不现实的，不捣乱就是高抬贵手了。周品正本来就计划这边办好酒，等两个人的工作交接好就回去，谁知道小贝一病就这么久。
“我的意思是，诊所今年就不要开了。学校那边也走上了正轨，有什么事可以交给哥，他回来的时候决定就行。”周品正这边的事情已经全部脱手了，他这一走，最起码要明年才会回来。不过合作社已经有自己的一套运作流程，他不在也不影响什么。就是小贝的诊所，她怎么都放心不下。
“年前村里还有两个产妇要生，我不在的话，要把之前的围产期记录给她们，到时候去医院或者找别人都有数。”杨小贝的脸色总算是有了点血色，下巴也不像前阵子尖的吓死人。这身体有劲儿了，又惦记起自己的工作。“还有几个老人要长期吃药的，我得把药给他们配好。断药了可不行。”
如今易慧芬也出了月子，如果拿药的话找她没有问题，但是她自己一个人带娃，去诊所上班也不现实。杨小贝这个愁啊，到时候病人找不到人可咋整?周品正拿过她手里的笔，说道，“好了，刚好就这么伤神，不着急，慢慢来，还有几天才走呢。”
杨小贝一把将笔夺过来，没好气的说道，“我觉得自己脑子都烧糊涂了，得好好想想，免得到时候遗漏了。”刚想继续写字，手却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啪”的一声笔掉了下去。
房间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周品正强笑着说，“你看，我就说你着急了吧！还没有好呢，拿笔的力气都没有。”
杨小贝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等周品正忐忑地想找个话题的时候，才幽幽地说，“你就别哄着我了。好歹我也是学过医的，没力气和无法控制还分不出吗？”
她的手抖这个情况，已经出现了好几天了。刚开始的时候全身无力，基本上吃喝拉撒睡都是周品正一手包办，也没现异常。但是自从好一些了，她不习惯被当成巨婴一样照顾，强烈要求自己动手，就现了端倪。
第一次是接过一碗饭的时候，手一滑全洒在地上。杨小贝还当是自己大病初愈手上没有力气，没放在心上。可是渐渐地连禁止不动的时候手也开始抖动，拿东西的时候更是屡屡失手，这个时候再自欺欺人说没有事，她就是棒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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