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他确实是重御
龙吐珠是什么？为何经楼湛一问，闻香娘子慌得如同做了亏心事一样？
我走到花丛前细看，但见刚才被楼湛扯了珠子，仅剩的花囊中爬出了一条黑色的虫子来。
这虫子如米粒大，乌黑锃亮，身上长满了细毛。
我看不出所以然来，楼湛逼近闻香娘子，幽深如寒潭的眸子迸发出骇人寒光。
他幻出鬼力鞭缠捆住闻香娘子的脖子，“！为什么种龙吐珠？”
“殿下，属下刚、刚好有一种香料需要龙吐珠。”
闻香娘子痛苦得五官全扭曲在一起，却不敢反抗、亦不敢挣扎。
“当年望崖海一战，是你用龙吐珠害离玥的阴军，是不是？”楼湛怒不可遏，加重手中的力道。
“殿下、不是属下，真的不是属下。”闻香娘子慌得语不成句。
望崖海一战？楼湛居然知道离玥的事，存在我心里已久的猜测又涌上心头。
楼湛冷瞪闻香娘子一会，声音又冷了几分，“不，是吗？”
“殿下，你就算杀了属下，属下也不能认下这个莫须有的罪名。”闻香娘子闭上眼，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什么望崖海一战、什么龙吐珠，我都不知道，只担心楼湛把闻香娘子逼急了，她不肯再制尸魂香。
我冲楼湛使了个眼色，他似没注意到，暗暗扯了下他的衣袖，低声，“先让她把尸魂香制了。”
楼湛有些反常，即便我靠近，他浑身散发出的寒意，也未曾收敛一点。
他好像没听到我的话，抬手一扬，手中的红珠子化成数道红影，全射向闻香娘子的口中。
在红影即将射进闻香娘子口中之际，我急忙用鬼棺之力把红影打散了。
闻香娘子怔然，不解我为何会出手救她，“你——”
“我不是想救你！”我打断闻香娘子的话。
楼湛神色不显，漠然地收起鬼力鞭。
闻香娘子捂住脖子，捡起掉在地上的竹篮，狼狈地起身。
她快速地摘了制尸魂香的原料，神色黯然地走出园子。
我看了楼湛一眼，什么都没问，就想跟着出去。
楼湛拉住了我，眉眼间多了一抹哀戚之色。
我没有回头，道：“我去看着她，免得她动手脚。”
“阿音，我确实是重御。”楼湛突然道。
我僵立当场，尽管猜到几分，听楼湛亲口出来，依旧给我带来很大的震撼。
“你恢复记忆了？”我苦笑，楼湛都承认他是重御了，那我…………
楼湛从后面搂住我，“只恢复一半。”
“回去再。”我推开他，径自走出园子。
虽然我很想知道离玥和重御的事，但现在脑子很乱，得冷静一下。
“龙吐珠是效用极强的迷药，专用来迷幻鬼物。”楼湛在我身后道。
我没有停顿脚步，抱着宝贝走向闻香娘子的制香房。
“妈妈，笑一笑。”今日特别安静乖巧的宝贝，伸出手摸我的脸。
“宝贝，妈妈没事。”我心里一暖，强扯出一抹笑容。
“唉，宝贝太了，不懂你们大人的事。”宝贝用稚嫩的童音惆怅道。
我被他逗笑了，“那宝贝得快些长大啊！”
“宝贝长大了，妈妈还抱宝贝吗？”宝贝一脸希翼地看着我。
我故作考虑，沉吟了一声，才，“那得看宝贝长到多大了，要是跟妈妈差不多大，妈妈可抱不动。”
“那时候宝贝是男子汉呢，才不给妈妈抱。”宝贝脸微红，有些别扭。
我终于发自肺腑地笑了起来，宝贝害羞地捂住脸，“妈妈、妈妈，别笑宝贝嘛！”
“妈妈的宝贝真懂事。”笑完后，我欣慰道。
我哪会不知道宝贝是故意哄我开心的，不感动是假的。
走到制香房门口，见闻香娘子在调添香料。
来这里之前，百事通有意显摆自己略知制香过程，简单过几句。
要制成一种好香，除了利用各种香料之间的作用和配伍，另一个就是炮制方法的选择，例如修制、蒸煮、炒炙、烘焙、飞水、研磨、澄淘等。
不同的方法，炮制出来的香料，功效、质量不同。
闻香娘子眼眶红肿，显然进了制香房后哭过，不过，眼下她倒是很认真、投入。
我看了一会，没进去打扰她，便在铺里四处走着。
出入几次了，我都不曾好好看过闻香阁，现在一看，觉得铺子挺大的。
货架上各色香粉按类排开，不止香料，口脂、面脂、花露、眉黛等，应有尽有。
这些所装的盒子材质多样，如金、银、檀木、青玉、白瓷……………
一些寻常的香粉放在外面，名贵的都放在柜台内的货架上。
一边的伙计以为我是闻香娘子的朋友，很热心地向我介绍。
我静听着，没有话，伙计大概觉得我不感兴趣，适而可止地没再下去。
楼湛跟在我身边，我似没看到一样，很多事情，宝贝都不懂，但他和我同置一气，也没有搭理楼湛。
最后，楼湛自己先受不了，轻捏了宝贝白嫩的脸一下，“宝贝，你不理爸爸？”
家伙把屁股对着楼湛，嘀咕，“爸爸让妈妈不高兴，坏！”
“爸爸不是故意的。”楼湛这话分明是有意给我听的。
我忽然有些烦躁，没接楼湛的话，倒是宝贝和他斗起嘴。
******
等了很久，闻香娘子都没制好尸魂香，我们只好回客栈等。
闻香娘子花费了一一夜时间，才把尸魂香制好，并挤了诡柳树汁，亲自送来客栈。
待楼湛接过东西后，闻香娘子跪在他面前，“殿下，属下如今只想待在澜因城度日，求殿下成全。”
楼湛上前，冷睨着闻香娘子，“你以为犯下那些罪行后，我会让你躲在这里逍遥度日？”
“殿下，你还是不肯相信属下。”闻香娘子笑得凄凉。
“你不承认也行，左右这些罪名都跑不了！”
我冷眼看着他们，自楼湛看到龙吐珠后，就认定当年是闻香娘子害离玥的。
昨晚回客栈后，楼湛告诉我，在鬼山、触摸往生石时，他恢复了一半记忆。
偏偏这一半记忆全是认识离玥之前的，之后的记忆，全都很零碎，拼凑不全。
但他因此知道自己身为重御的修为，都随着投入轮回道，自动封印了，连同记忆也封印了。
他现有的修为是成为楼湛、再度为鬼后，才修炼的。
危急关头，楼湛几次突现金色铠甲，是因为体内的封印松动了，有破开的迹象。
不过是缺少一个契机，楼湛体内的封印就会破开，恢复所有重御的记忆、修为。
知道这些的时候，我不禁想，如果我真是离玥，那我的情况是不是和楼湛一样，修为也被封印了？
想归想，我到底没问楼湛，此时，我也不知道不久后，就会迎来所谓的契机。
楼湛零零散散记得，阴间原先有一界叫‘朱罗界’。
朱罗界和地府相邻，当时重御和离玥已经相恋了，他们的恋情不敢公诸于众，只有几个亲信知道。
随着信任愈深，他们经常夜入对方的营帐，没有防备对方。
在他们相恋很久后，一向臣服地府的朱罗界，不知怎的，突然挑衅地府。
地府与朱罗界的阴军在望崖海边交战，原本实力大不如地府的朱罗界，突然窥破离玥这方的作战计划。
而且，战到途中，离玥底下的阴兵一个个出现幻觉，竟互相残杀。
离玥自成名以来，从不曾打过败战，即便当时局势不利于她，她也不肯认输。
她凭一已之力，灭杀敌军，把敌军的魂体全收入鬼棺炼化掉了。
事后，离玥查出战前阴军所用、补充鬼力的军粮都被下了龙吐珠。
龙吐珠磨成粉后，无色无味，很难辨出来，导致那么多阴军全中招。
离玥的兵防图也被偷了，因记忆不完整，楼湛想不出后续的发展，不知道是谁了偷盗兵防图、下龙吐珠。
而今，在闻香娘子这里看到龙吐珠，楼湛自然认定是她害离玥的。
“殿下，就算属下有通的本事，也不可能从离玥将军的营帐中偷出兵防图，更不可能在地府阴军的军粮里动手脚，只有——”
闻香娘子到最后，没再下去，意思很明显。
就算闻香娘子不，我和楼湛都知道她想什么。
要知道，前一闻香娘子还挑拔我，重御接近离玥，不过是为了地府的兵防图。
“怎么不下去？”楼湛冷笑，不将闻香娘子的话当回事。
闻香娘子低下头，不再言语，乍看颇像不愿做无畏的辩解。
我原以为楼湛会解决、或教训闻香娘子。
不想，他拿出关于伏佞的证据，扔给闻香娘子。
这么重要的东西，楼湛怎么给闻香娘子了？这还是闻香娘子给他的呢。
不止我不解，闻香娘子捧着装了证据的羊皮袋子，满脸疑惑。
“你拿去给伏佞。”楼湛勾唇笑道，但笑意不达眼。
我一直保持沉默，终于忍不住道：“湛，你疯了！”
“阿音，稍安勿躁。”楼湛摇头，示意我听下去。
到底曾是重御的属下，闻香娘子压下心里的疑惑，恭敬地询问，“殿下，您有何吩咐？”
“我要你回到幽冥界………………”楼湛把要做的事，交代闻香娘子。
我怔住了，从未想过楼湛如此精于算计，难道是因为恢复一些重御的记忆的原因？
好在楼湛这些算计是用在敌人身上，可我觉得闻香娘子根本不可靠。
我直接了出来，楼湛蹙眉，命令闻香娘子，“你发阴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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