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残臂

“你笑什么呢？”看见洛明在一旁笑着，阿雅就莫名有点不爽，踩了他一脚。

        对洛明来说这点痛当然不算什么，他当即随口回道：“哎，倒也没什么，只是被你这份信任给感动了而已。”

        二人相处了都快一年半了，阿雅自然能得听出洛明这话中有些不尽不实，但她还是当即转过头去，对黑影得意地炫耀道：“你看吧，哼哼，这么忠诚，这么宝贵……如果你还敢起什么坏心思，可以猜测一下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放心吧，就我个人而言，也挺讨厌无谓的风险的。”黑影回答道。

        这其实就是很老实地服软了——虽然血手自认为自己作为真神不可能败给一个半神，但无论如何，一个半神都是能给他添不少麻烦的棘手敌人。

        不顾身份以大欺小对他的门徒下手，或者去和他的敌人结盟……添麻烦的方法简直太多了，血手一瞬间就能想出几十种来。

        只要不是少数几个智商低下的个例，作为不被杀就会永生不灭的神明，和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的人类对比起来都会有更长远的眼光，所以血手看得很明白——

        虽然阿雅这个“半神”一看就知道信徒还很少，在半神阶层中绝对不算强大的，比传奇强者说不定只强那么一线，但既然是半神，就同样是长生者，可以成百上千年地一直和他作对，长远损失是很巨大的。

        至于杀掉这个半神，对血手来说也不是轻松的事，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可能做得到——他可不是正道诸神，就算能找到足够的人手去组个弑神团，但在这个团见到阿雅的面之前，就有很大几率在半路上被审判庭给逮住围剿了。

        能出手对付一个半神的强者，无论是邪教徒还是正义人士，自然都是在各国和审判庭等大组织那里挂了号的，行踪肯定会被注意着，这样一群人聚集起来，能够不被发现那还真是稀奇的事。

        因此，没有足够巨大的利益，血手才不会去招惹一个半神的禁脔——至少在这一滴神力的视角来看是如此。

        包括神明在内的永生者，全世界加起来也并非多么巨大的数字，不可能正好每个神都有永生的伴侣，而且哪怕是有伴侣的神偶尔也会有外遇，自然有着诸多神人相恋的事发生。

        一般来说，男神宠爱凡间的女子，最多就是许诺一个富贵太平，死后令她进入神国而已。

        但女神又有着不同了，一般取向正常的女神肯定是恋上凡间的男性，如果那人有着充足的野心和本领的话（没有这些自然也很难吸引女神的注意力），女神也不吝扶持他家业繁盛，作为贵族更上一层楼——正好可以扩大自己在凡间的影响力，不能说是因私废公。

        洛明说完这两条之后，一时间倒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可以提出了，此时主动权便又回到了阿雅那里，她和黑影用神念沟通交换了些条件，便将他松了开来。

        从束缚中被解放出来，黑影非常人性化地扭了扭脖子，活动着四肢，隐约又有灵光闪烁。

        突然，就有半截胳膊掉在了地上。

        他摇摇头，冲着阿雅道：“人是豪杰，这剑也很厉害……算了，就送给你们吧。”

        说着，他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小团隐约泛着金色的血滴，向下一沉，遁地般消失不见。

        洛明上前一看，这胳膊正是之前和他的天权剑对撼的那只，一根手指连根粉碎，手掌和胳膊其余部分也都扭曲变形，有着许多伤口，而一道道淡淡的红气就像是许多条小虫似的向内渗透，只是一时无法钻进去太深而已。

        靠近了，就能够感应到那些红气都是天权剑的一部分，而且是最精华的那一部分。

        作为臣仆，有的人三心二意或者磨洋工，有的人只是领工资办事，有的人则是和主君互惠互利，也有的人忠勇到了极点，哪怕这主君吃了败仗，甚至彻底衰落走上了绝路也会不离不弃——这最后一部分人的信念，就化作了天权剑的核心。

        天权剑本来就是集众之剑，哪怕被击碎了小半，但墙头草或许会消散，其中最坚韧的那部分短时间内肯定坚定不移，甚至粉碎后还要咬着敌人不肯放松，就好像跗骨之俎似的纠缠住了黑影这条胳膊。

        “以他这一滴神力化形的本领，很难祛除这些剑气，就算祛除了也要消耗不少，还不如壮士断腕呢——这一截手臂还算成了给我们的礼物，让我们欠下一丁点人情来，真是好算计。”

        阿雅啧啧称赞了起来：“不愧是自称为大导师的神明，哪怕一滴神力化形，都有这种程度的智商，和某些肌肉脑甚至是烂泥脑子的家伙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她转过身来，对着洛明说道：“当然，我估摸着这一截手臂还是一种后手——这一滴神力没这个本事在我的眼皮底下埋什么陷阱。但既然手臂还是神力所化，那么他的本体肯定就能遥控它搞出点事来。

        而且这家伙把它抛下的瞬间就已经清洗过一遍，从中是读不出什么隐秘信息的。所以你现在就用苍炎把它烧了吧，正好干净利落地断绝后患。”

        “用苍炎烧神力？”洛明稍微有点跃跃欲试了，神力可是这世界上已知最高等级的能量，哪怕仅仅是一滴神力中分出来的那么一点，对洛明这个凡人来说自然也不是小数目。

        但同样的，神力的等级之高，让他都稍微有些犯了嘀咕：“我知道苍炎很强，可是毕竟它的主人还是我，我的实力不足，用它来烧神力的话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无需担心。”阿雅摆了摆手道，“这还算不上高浓度的神力，你的苍炎完全可以烧个干净。哪怕它纯度极高，有我在这里帮忙镇压，它也别想跑掉，大不了你多花一点时间，总能将其炼化。”

        也就是说，苍炎的确有着连神力都能炼化的能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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