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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失而复见着实喜,面面相觑却难言。

        不曾想莫思祁正与自己的父亲争吵得面红耳赤,而周围的来客也是无法劝阻之际,却听闻一阵骚动声,竟然是查尽从那迷蝶阵中走了出来,虽有些狼狈,但是见了莫思祁也是心中不由得一喜,知道自己已经走对了路,出来了。

        而那莫思祁心中则是悲喜万分,不由说道:“我想找你找不到,正在担心,你怎么就突然冒了出来?”

        查尽闻言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你让我进这迷蝶阵,我却在里面迷了路,好不容易才发现它的奥妙,方才出来。”

        “什么?”莫有声不觉一惊,上前一步也走出大厅,不由问道,“你小子竟然不到一天便破了我的迷蝶阵?”

        查尽听那中年男子这么说来,便也料是这迷蝶谷的谷主,莫思祁的父亲莫有声了,随即便拱手施礼,毕竟这也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便说道:“晚辈参见莫谷主。”说罢,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查尽起先不知道进了这迷蝶阵的危险,只发现走过之路便忽然消失,扭头观望间,眼前的路又不断变化,便随着可以看到的路一通乱走,不觉越走越远,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走到了哪里,不由也心中惊恐起来,道是终于明白了这个阵法的威力,如此盲目地走下去,估计是会被困死在这花鸟树丛之间,于是也便不作犹豫,提起一口真气,轻声一跃便跳了起来,想要施展孤鹜纵飞出这个迷蝶阵,不想身子刚一离地,便觉得头顶寒芒乍现,竟是乱箭齐发射向自己,仓促间,便施展鸣鸾掌震开箭矢,足点花丛想借力再跃,可刚一触及花丛,便觉脚下好似有柔物缠绕,竟将自己拉住,低头看去,竟是一细长藤蔓,不由惊骇万分,见势便要将自己往下拽去,也不多想,便抽出浦云长剑挥剑砍断藤蔓,翻身落地,刚一落地,便见得那花草丛下竟然立着无数针尖倒刺,想那才要不是果断挥剑斩断藤蔓,便也是可能性命不保,想到此处,不由心生惶恐,方知自己竟只能靠走的而离开这迷蝶阵了。

        但他转念一想,莫思祁让他进来必然也是有意捉弄,但若真许久不出,便也会进来找他,如果自己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当不知何时才能相遇,于是便也不再漫无目的地瞎走,而是席地而坐,等候莫思祁来找他。

        可是等了良久却也不见其人,心中顿时也有些耐不住了,正当他在犹豫是否再自己走一走来试图走出这迷蝶阵时,忽然发现眼前景象又是一变,不由心生好奇,想自己进来之时虽眼前景象一路走一路变,但驻足之时,眼前景象绝无变化,不由心生疑惑,不由抬头看天,此时骄阳如火,虽是快要冬天不觉炎热,但关键在于太阳虽悬于头顶,但此时也向西偏去,他自知进来的时候是过午时,那现在可能已达未时,心中不由一喜,想必这阵法竟然是一个时辰一种变化,好在他平日跟随柳永,各种文献书籍也参阅不少,他心想,一日十二个时辰,莫不是十二地支之象?照着太阳的位置,所指的方向这路便是未路?

        于是便心生好奇,向着那条路走了几步,却依然还是没有尽头一般,便道是看来地支之术只是时辰问题,而不是这个阵法的奥妙,但细细回想,却又得出一个结论,那边是无论他如何走,都是正东正西正南正北,以及西南东南西北东北这几个朝向,都摆脱不了八数,想到此处,他不由欣喜,想来这合八卦之术了,又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一条通八条,这却是六十四之术,这要是没有一个方位便也是知道它的走法也是茫然,于是又根据太阳方位,以及来时的方位,不由推断出大致要往东南方向去,于是便尊着八卦转六十四卦的卦象,一路慢慢靠近东南方向。

        但走了许久虽是一直往东南,但依然没有走出这迷蝶阵,不由心中焦急起来,心道莫不是还是不对?而此时却忽闻一声娇嫩之声传来,声音尖利熟悉,便是那莫思祁的声音,不由一喜,看来往那个声音的朝向去就是了,但是那个朝向却没有路,再往旁处绕又要绕到何时?但听得莫思祁的声音,言辞尖锐,好似正与人争辩,想是出了什么事,便是心中焦急,想要尽快找到莫思祁,不由将心一横,妄图强行穿过花草树丛,可刚一进去,便觉周身好似被利刃划过,尖刃穿刺,不觉有些疼痛,而往后退去,那些利刃尖刺便也随即慢慢收回,但再想硬闯,却依然是那种感觉,想运功抵御,却哪知这些利刃竟毫无被逼退之意,而是长得更凶,已然刺破查尽皮肤,心中不由大惊,但那莫思祁声音近在耳边,不由心中也焦虑万分,忽而运起那《叹辞赋》的功力,只将身子看做流沙,将周身所受之劲力一并卸下,只觉得那些锐物触碰周身,却绵软无力,也不由得大喜,要知他功力达成,却才与他人交过两次手,便都是一掌击退,还不知道这神功的奥妙,原来它竟可以化内力于流沙深渊,将所受之力尽数在触碰身体间便卸去,于是便也依着内功心法默默运功,便一路横穿树丛草木,终是强行穿过了这迷蝶阵。

        这便是他那离奇经历,除了自己运用《叹辞赋》内力得以硬闯这迷蝶阵之事隐瞒,只道是只说自己强行硬闯过来而已,而莫有声听闻此处,不觉倒是有些欣慰,心想:“我道是这人已然聪明到如此地步,这阵法乃是诗半神所创,由我谷历代高人加以改进,不但合六十四卦象更是随时间变更融入十二地支变化,我再加上了天干之变为其衍生,使其每六十个时辰方才一轮回,以至于形成这天干地支周易六十四迷蝶之阵,如他当真短短一个时辰功夫便破解了这其中变化,那他的聪明之处当空前所有。”但又转而好奇,心想,“但是我这阵法中还加了七十二陷阱,如要硬闯,便会有飞箭利刃、藤蔓钢刺等数不尽的陷阱,他又是如何如此硬闯过来却只是衣着破损形容狼狈而已,却无半点伤势?”

        正当莫有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莫思祁则来到查尽身边,笑着说道:“你这傻子,我叫你进去看看,你却跑得那么远,叫我一下子寻不见你踪影,你知道吗?这个法阵发有多厉害,纵使我们自己谷中之人,但凡出入也都要经过时辰推算才敢过去。”

        查尽听闻不由笑道:“确实这个阵法很是厉害,难怪是迷蝶了,纵使是插了翅膀一进这阵,也是再难飞了出来,但我听到你的声音,不免心中召集,便硬闯了过来。”

        莫思祁则又喜又忧,反复看着查尽,说道:“硬闯过来?你有事没有?这里到处是机关陷阱,你这硬闯,不怕丢了性命吗?”

        查尽则嘿嘿一笑,凑到莫思祁的耳边轻声说道:“想是那《叹辞赋》的功劳,竟可以化去所受外力之劲道,从而达到不坏之身的功效。”

        莫思祁听闻便大喜,便知道这查尽学了《叹辞赋》不但武功大进,更是练就了一身不坏神功,而见他们两个情义缠绵,莫有声颜面便又有些挂不住了,随即怒道:“臭小子,你究竟是何人?竟有本事硬闯这迷蝶阵而不伤,还花言巧语骗得我女儿?”

        查尽听闻不由一愣,心道这莫谷主是为何如此大怒?想是自己女儿归来突然告知心有所属有些不快吧,想到此处便忙拱手施礼:“莫谷主,晚辈本是东京一府上客卿,偶遇令爱,心生爱慕,此次便是来登门提亲。”

        那莫有声却是不信,说道:“客卿?看你小小年纪竟能与东京的官宦府邸当客卿?”

        “这……”查尽顿觉难以以对,自知自己能当这客卿确实也是靠着柳永与他的交情,平日也只是随着柳永出入,并无什么实质作用,便也确实无言以对,只好说道,“晚辈也只得柳大人垂青,方幸运得这客卿一位,实则却无多大本事。”

        莫有声却冷哼一声说道:“而你却强行闯过了这迷蝶阵,这阵法诸般变化,如果是巧合走出也虽有可能,但你分明是强行从花丛树间硬闯出来,没有多大本事怎能如此?”

        查尽闻言不由又是一阵犹豫,心知决不能将自己的武功说出,虽然知道莫有声好似对那《叹辞赋》毫无兴趣,却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说为妙,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什么推脱之词,便僵在原地。

        那莫有声见他不说,只道是这小子有所隐瞒或者不愿说出,此人定是心中饶有城府之人,便说道:“你不愿说,那莫某便讨教一下你的高招。”说罢,便摆开架势,要与查尽对决之意。

        不说查尽,就连莫思祁都没想到莫有声居然说动手便要动手,忙说道:“爹爹,他是我的客人,你怎么能如此对待?”

        “祁儿你躲开。”莫有声说道,“此人行迹古怪,爹必然要揭其面目。”

        而莫思祁则其实心中明白查尽身份,但却也是决然不能说,两人都不说,莫有声却是误以为一个刻意隐瞒,一个被人蒙蔽,故而定要与之一较。

        莫思祁夹于二人之间,好不为难,毕竟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意中之人,这两个弄不好将来要成一家人之人,却刚一见面便要动手,这让她甚是手足无措,只觉此时,肩头一热,扭头看去,便是查尽将手放于她的肩头,柔声对她说道:“既然莫谷主有心赐教,身为晚辈理当遵从。”

        见查尽应了比试,莫思祁不由更是担心,他知道查尽神功有成,而且难以伤他,但是自己的父亲是何等实力自己又岂是不知,只怕两人到时候两败俱伤,这叫她以后如何做人?但又听查尽说道:“没事的,我想你爹应该也不会伤我性命,但我如不应战,那你爹却会当我是个没有担当的懦夫,必然更不会同意我俩的婚事。”

        听闻此话,莫思祁不免哑然,她这个爹生性固执,她便是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而这个查尽的倔劲,相较自己的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言出必行,想那一年多前去找梅落花之时,她便已然见识,不过也正是被他这坚强的性格所打动,方才对其芳心暗许,想到此处,便也不作阻拦了,随即便退至一旁,对二人说道:“你们两个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啊,切莫打伤对方。”

        查尽闻言便是对她一笑,微微点头,而莫有声则是觉得自己女儿偏袒外人,言语间竟好似有说自己不如这个少年之意,不由不作多言,见查尽拱手对他说道:“莫谷主,请。”后,便也不作留手,体内真气运转汇集掌中,翻手拍出,只觉一股气浪以排山倒海之势用来,查尽不及运功抵御,忙一个纵身跃起,躲过了这排山倒海一击。

        莫有声不觉一愣,问道:“你是落霞派的人?”

        查尽落地后不觉心中一想:“若我再矢口否认他定然认为我是偷学武艺谎话连篇的小人,既然要娶他女儿,便把这件事相告也无妨。”想到此处便说道:“晚辈确与落霞派梅落花学过一些时日武艺,只是他为人洒脱,不愿让我与他师徒相称。”

        莫有声闻言不语,心想这小子这话果断有理,当不是谎话,随即说道:“那再接这招试试。”

        说罢便身子一转翻然上前,手呈剑指直点查尽要害,查尽见状忙抽身后退,见莫有声攻势将停,便足一点地,抬腿便踢去,劲力浑厚迅捷,而那莫有声好似早料到他会如此反击,不由将手往下一按,竟将查尽抬腿之势止住,查尽觉得一股劲力涌到腿上,便也运功于右腿,莫有声顿觉查尽腿上真气运转,劲力增强,心中也暗叹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当属不易,只说到一声:“长天歌用得还不错。”

        查尽内力靠修炼《叹辞赋》而大增,长天歌的内力自然随即也提升,他知道莫有声得知了自己的门派路数,便暂时不敢使用《叹辞赋》的内力,便依然运用落霞派的内功相抗衡,但逐渐觉得莫有声内力逐渐增加,自己渐落下风,再此抗衡下去便是要被压制,便随即收了劲力,将腿收回,随即便是一掌鸣鸾掌打出,鸾凤之音破空而出,迅捷刚猛,莫有声见他收了腿便是一掌,不由也暗叹他能收放自如确实不错,便也以刚才的掌法相迎,一股惊涛骇浪之劲用来,查尽不由顿觉好似被一股浪头打中,身子不由向后翻腾出去,在空中翻了几个身方才落地,抬头只见莫有声已然来到眼前,双掌想自己打来,不由也伸出双掌去接,顿时觉得相较于刚才的掌力又是上了一个层次,身子便径直向后飞去,重重摔在地上。

        “爹爹!”莫思祁一见心中大急,道是自己父亲确实没有留手,查尽虽然功力大成能一掌击败那圣女,但出其不意为先,对方小瞧他为其次,便才一招败给了他,而自己的父亲相较于那星垂门圣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父亲虽未尽全力,但他已然动起真格,查尽纵使练得神功,内力大增,却还是敌不过已然修炼三四十年的父亲,不由大喊道。

        而莫有声收了掌,看那查尽,高傲一笑,说道:“我当是有多大本事,就这么点水平吗?”

        查尽闻言不由心中惊骇:“真没想到莫谷主竟比那圣女,不,比那展昭都要厉害,想他武功,应该已经登峰造极了吧,相较于那醉侠狂生也差不了多少了。”担心中这么想,却也不太服气,这算是第一次正式面对面与高手过招,绝技要全力以赴,随即便爬起了身,运气了《叹辞赋》的内力。

        莫有声顿觉对面这个少年的内力好似又有提高,绵延不绝,但绝不是落霞派的内功,不由心中暗忖:“这小子实在诡异,这内力浑然于身,竟绵延不绝,比之前又提高好许。”随即便也运起内功,将功力又提升一层,一掌打了过去,而查尽也不落后紧跟着也一掌相迎。

        双掌相交,查尽只觉好似惊涛骇浪更加澎湃,而莫有声则绝对刚一对掌,还觉得自己稳压这少年,想他也不过如此,但不想他的掌力好似绵延不绝,竟层层递进,越来越强,不由也逐渐提升自己的功力起来。

        而查尽则心中疲累,他这一路硬闯也消耗不少功力,现如今强行运足功力,却也只是旗鼓相当,若而且莫有声掌力随内力增加,自己这掌法讲求循序渐进层层渗透,却也是极限,再撑下去便要败了,随即便施展内力,让自身再成流沙一般,将莫有声不断递增的掌力逐渐卸去,莫有声也顿觉自己分明提高了掌力,却好似打在了一个无底洞中,掌力竟开始被逐渐卸去,不由吃惊,随即便又慢慢提升掌力。

        这一来一去两人便僵在原地,众人看得无不吃惊,莫思祁也心中暗喜,想那初遇查尽仅是个愣头青年,而如今已然成一个高手姿态,不由暗自叫好。

        而谁又想查尽内力毕竟火候欠佳,此时已达极限,心力交瘁,而莫有声则游刃有余,依然不断增强功力,只觉得那种功力被无故卸去的感觉逐渐减小也知道是这少年已达极限,但是他这武功确实匪夷所思,要是假以时日,必然成为一代宗师,想到此处,便逐渐收了掌力,查尽顿觉一身轻松,自知莫有声已然收手,便也慢慢散了功力,二人逐渐散尽功力,双掌分开,查尽随即便拱手施礼道:“莫谷主武功高强,晚辈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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