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种，一触即灭

……我曾经无数次地质疑过自己，这条路是正确的吗？为了这个理想牺牲他人是正确的吗？背叛是正确的吗？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但如果死了那又何谈理想？但每次都有人用行动告诉我；这条路是正确的，牺牲是必要的，精神是永远高于生命的。我不配为斗士，他们才是真正的斗士、他们才是真正的烈士。……
  ——《塔露拉回忆录（冻原篇）〈自力更生的必要性〉》
  “嘶——楚维科村，是这里了。停车。”
  一辆步战车停在了这个小村庄的门口。
  “例行检查，收税，把你们的村长叫来。”
  “啊，是，是，纠察队老爷。”
  “快点！”
  “是！”
  一个村民忙不迭地跑进一间木屋里，然后连忙把一位老人叫出来。
  老人脸上的皱纹深深地刻在他的脸上，其中折射的岁月沧桑与苦难深重让人印象深刻。
  但他仍然满脸堆笑地前去迎接这群纠察队的虫子。
  “老爷，有……”
  “老头子，你*乌萨斯粗口*的废话少说，我们是*乌萨斯粗口*来收税的，不是来和你聊家长里短的。”
  “是是是，您有何吩咐……”
  “*乌萨斯粗口*，别废话，帝国的粮食税、人头税，领主的粮食税、土地税，都备齐了吗？”
  “那是自然。”
  “行  还有……兄弟们的腿脚费，鞋底费，车的油费，税官大人的下乡费，腿脚费……”
  “这……”
  村长脸上尽是犯难之色。
  而这群纠察队，他们随口胡扯的几个费用，也是满脸得意。
  这群傻子村民绝对不敢违抗我们！这一趟来的真是值了！哈哈哈……
  而他身旁的年轻人却早已听不下去了：
  “你们凭什么这样做？！我们一年的收成，三分之二都得给你们，荒年甚至只增不减，我们怎么过冬？我们还怎么活着？你们……噗……唔……”
  村长甚至来不及劝阻，就看见一段明晃晃的刀刃穿过了身边这个年轻人的胸口，从他的后心处透体而出。
  而所有的纠察队眼中尽是冷酷，身旁的村民尽是麻木。
  一对夫妇见此，眼中顿时充满了泪水，死死地捂住嘴巴，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
  “感染者渣滓想要反抗纠察队，依照帝国法律，斩无赦！”
  动手的纠察队一脸的戏谑。
  “现在，你还要赔付给我们武器保养费，感染者处理费，违法乱纪封口费。”
  “啊，啊……”
  “老头，你是也不想要命了是吗？！”
  那个纠察队又把明晃晃的刀刃对准了眼前的耄耋老人。
  “够了，下手轻点，快点收税，我们还要去下一个村子呢。”
  那个明显是领头的税官不轻不重地呵斥了一声，那个纠察队才意犹未尽地收起了刀。
  在场的所有村民在见识了又一场残暴、蛮横的屠杀后，纷纷满脸麻木地回家取钱财粮食了。
  他们都明白，远在南方富饶土地的圣骏堡上的皇帝大人，是不可能看得见这遥远且贫瘠的北方冻土上所发生的一切苦难的。
  先皇的子嗣们就是一群废物，自从先皇死了之后，为了稳定国土，以他们的狗脑子只能让政策越发高压，到头来落得个狼烟四起、民怨沸腾的事情出来。
  这种事情，一旦积压到一定程度，那么后果吗......
  详见《大泽乡》、《秋收》、《南昌》。
  （现在的尼古拉二世，你就是歌姬吧！你就是个胡亥！）
  仅仅片刻，这群渣滓看着眼前一卡车满满当当的粮食，露出了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走！”
  “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群黑皮的害虫大笑着离开了这个村子，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年轻人用滔天恨意看了他们一眼后，便迅速离去。
  ......
  “你说什么？纠察队来了，还杀了人？”
  “是的，谢尔盖大人。”
  “问题不是这个，重要的是那个税官......”
  谢尔盖以前是税务局书记官，他很清楚虽然税官只是个芝麻大点的小官，但如果他死了，那么上头有八百个理由让整个整合运动以及周边的村庄死无葬身之地。
  直接调过来一个大贵族，至少侯爵一级的贵族的军队过来围剿，那可真就不好办。
  “*乌萨斯粗口*，真麻烦，要是这个税官不在那就一切好办了......”
  “那，这咋办吗，总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在那里，尸首就那么摆在雪地上无人问津，钱粮就这么白白被抢？！”
  眼前的年轻人十分上头。
  他用裹挟着怒火的眼光盯着谢尔盖的眼睛。
  他不理解，他不理解为什么整合运动，这片大地上的感染者斗士们，也不愿意帮助他们。
  “你想错了。”
  谢尔盖也同样盯着他，目光十分平静。
  他的脑子里十分冷静地在分析问题，但总是拿不定一个主意。

  “伊万！伊万！”
  “在！”
  “领袖和阿丽娜老师在哪？”
  “报告！在营地做饭呢。”
  “带我们过去。”
  “是！”
  .......
  “......针对这个状况，我现想了几个方案，说出来与大家听一听。
  “一，支援他们，消灭所有纠察队，包括税官。但这样做相当于是我们正式和帝国宣战，整合运动尚且处于发展中的幼年期，力量薄弱。
  “二，视而不见，抓紧撤离。转移地点，保存实力。
  “三，进攻其他地块，把这群纠察队引开。但不太现实。
  “第一、第三种方案实施后，必然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和更大的压力，需要有把目前这个地块作为永久根据地的觉悟和打算。
  “但同时，如果我们直接撤离，我们就会失了民心。因为我们从未干过什么大事、实事，人民在不信任乌萨斯政府的同时也不信任着我们。”
  谢尔盖双手撑着桌面，把自己的方案和可能的后果一一说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阴沉着脸。
  他们都知道，这是到了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
  精锐部队虽然名义上有塔露拉的亲卫队和谢尔盖的宪兵总队，但塔露拉平时的疏于管理让亲卫队的整体实力和普通的感染者战士没什么区别。
  而宪兵总队虽然挂着个“总队”的名号，但只有50多人，给集团军塞牙缝都不够的。
  而普通部队？虽然整合运动是个2K人的大型感染者团体，但真正能战斗的不过才三百人上下，更别说这其中还掺杂着一些扛着锄头、镰刀的普通农民了。
  打个剿灭都不够数......
  “有没有种可能，我们可以同时做到得民心和游击作战？”
  阿丽娜突然来了一句。
  “说来听听。”
  “我们直接把那一队纠察队吃掉，然后转战西北边的矿场去解救新一批感染者，夺取补给后我们再游荡作战。”
  “......”
  塔露拉和谢尔盖都陷入了沉思。
  塔露拉在想的是怎么打这个仗，而谢尔盖想的是怎么保证整个整合运动的生存难题。
  “嘶......我说过，以战养战是个伪命题，我们如此流窜作战的话，终究会导致补给跟不上的。到时候，帝国对我们的封锁加深，我们又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那就麻烦大了。”
  谢尔盖心里明镜的很。
  这是北方雪原，种下去的黑麦本来产量就小，一年一熟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更别提有可能的两年一熟，产量更是打骨折。
  抗战时期领袖所做的他也并不是没想过，但这里是乌萨斯，想要收成好，就必须种植面积扩大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育种工作不是不能进行，但一年一次而且低成功率几乎宣告了它的死刑。
  畜牧业的话，能在这里生活的动物生长周期都比南方的动物长太多太多，别说过年吃肉了，三年吃上一口肉都困难。
  建立永久根据地，不，退一步讲，长期根据地，都需要很大的决心以及很强的实力。
  他突然感到有点绝望。
  这好不容易才点燃的星星之火，难道就这样断送在这片北风中了吗？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弩，眼神又逐渐从迷茫转为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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