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出现了？
秦笙心中的那股子悸动疯狂地涌出，甚至于盖过了因ptsd带来的情绪恐慌和逃避，程闲眸里的坚定让他原本死寂入定的心重新动摇了起来，可那些不能明说的阴暗仍阻挡着他义无反顾地前行。
“程闲，你”他靠在程闲的肩头，紧绷着的声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别后悔，和我在一起，没那么好。”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程闲迈出了一步，却如履薄冰地想要随时收回。
程闲怎么会让他再缩进自己密不透风的壳里，用力地揽住了他，低声坚定道：“我这辈子唯一后悔的，是离开了你。”
如果他能知道秦笙经历的一切，那有没有可能在那个时候，把深处炼狱中的少年拉出来走向光明，让他不再是如今与世界隔绝，触摸不到人情冷暖的机器。
但他知道，那只是如果。他所能做的，就是在余生里，不再让秦笙独自背着负担前行。
他的笙笙，当与万丈星辰比肩。
不自甘沦落，将往事随风。
“滴滴——”
程闲又一次烦躁地把床头刚工作了一秒的闹钟关掉后，在狭窄的床上翻了个身，心满意足地抱着身旁的人睡去。
秦笙困倦地睁开眼，以往以极短时间清醒的脑子此刻不大灵活地转了转，迷茫的目光从窗户的光亮慢慢挪到身旁即使睡着也赏心悦目的男人，心中的警报才开始转动。
昨晚两人坦诚完后干什么来着？
噢，程闲以太晚不安全等等为借口强行留宿，美名其曰脱单，啊不，复合的第一夜要一起过，不然不吉利的瞎扯。
秦笙姑且信了，程总还很有分寸地打了地铺，再一次宣扬了下自己好男人的人设。
“唔”“好男人”睁了睁眼看了下静止着深思的人儿，手臂一揽，感受着秦笙的温度后又闭上眼嘟囔着，“笙笙乖，继续睡。”
“”
秦笙没说话，只是把某人搁在腰上的咸猪蹄推开。
然后在他茫然的目光中，公司新晋员工冷静理智地抬起脚，一把把恬不知耻的总裁从床上踹了下去。
秦笙即将迟到的清晨，在程闲一声声不私自再爬床不对外公开的坚定诚恳的保证下鸡飞狗跳地开机了。
“小秦，这是这个季度营销部的报销，你处理一下。”
“嗯，好的。”
林子褶看着戴着眼镜专注工作的秦笙，“嘶”了一声又一声，惹得秦笙也忍不住放下手中工作，问：“林哥，你怎么了？”
“小秦啊……”林子褶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没什么人之后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你跟那位爷是不是和好了？”
秦笙一愣，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
林子褶一脸难以直视：“办公室的几个小姐姐说老板今天春风拂面，像是发了几年都没发过的春的花孔雀，一看就是……有内个情况。”
“咳咳咳……”
秦笙一下子哽住，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程闲得意灿烂的俊脸，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花孔雀……这个形象的称呼怎么还有点儿耳熟呢？
“诶对了，你acr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记得你大学好像就是主修金融的是吧？不过你这资历有点儿危险，毕竟初出茅庐，没有啥实战经验。”林子褶颇为担忧，秦笙那战力怕是挺不过初试。
“挺好的，资历……是挺少的。”
秦笙思索了一下，他这些年可能也就只有一个扳倒了秦旭辉一手打造的秦氏集团的建树，确实不是很优秀。
如果林子褶能听到这位爷的心声，可能膝盖就撑不住灵魂的重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小弟眼拙，您才是爷啊。
“这个月的工资发了，吃点儿好的补补，”林子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笙，“毕竟应该挺辛苦的。”
“……”
市专门疗养院。
秦笙闻着空气中颇为压抑的消毒水味，太阳穴隐隐作痛，这是他躺在病床上太久留下的后遗症。
他不喜欢这种地方。
“秦哥？”一个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惊讶地看着他，随即腼腆地笑了笑，“你来看迟阿姨吗？她刚睡醒过来。”
“……嗯，顺便来交这个月的费用，你的护理费我也打到你卡里的。”
元妍，是他偶然间找到的一个非专业护理，还没有高中毕业，但是家里条件不好早早地出来打工，世代学医的她也只能凭借着从小学来的东西找工作。
秦笙不是没有怀疑过，但看了快一年也没有什么不对，而且雇她价格的低廉也确实让经济拮据的秦笙动摇。
而这些年的料理让他基本对这个女孩儿有了很好的印象。
“谢谢秦哥，哦，迟阿姨刚刚去花园了，我回来给她拿水杯。”元妍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笑容灿烂。
“花园？”秦笙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嗯，带我去吧。”
花园里人不多，秦笙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尽管有些病气，却丝毫不减美丽的女人。
他的母亲美了一辈子，可就是这样致命的美让她的婚姻充满了不幸。
他加快了脚步，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不好意思。”他低头道了声歉，也没管对方说了什么话，径直走到迟央央身边。
女人呆呆地看着前方，漂亮的眼睛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妈。”
迟央央顿了一下，缓缓看向他，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咧开嘴笑着：“你回来啦，饿不饿？阿笙还在睡觉呢。”
秦笙知道母亲这是又把他认成过去的秦旭辉了，虽然心里有些堵，但是还是温和地回道：“不饿，你身体怎么样了？”
迟央央却是微微一怔，疑惑地摇了摇头：“你不是旭也，你是谁啊？”
一瞬间，秦笙呼吸一紧，皱起眉，克制着情绪轻声问道：“我是阿笙，妈……旭也是谁？”
迟央央此时又不说话了，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铃铛，轻声地哼着歌。
“蝉儿鸣……风儿起…风铃响啊月亮听……”
元妍小声地在旁边提醒着：“阿姨有时候会突然间说一些糊涂话，别太在意。”
秦笙却不这么认为，元妍不了解他们家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知道秦旭辉。但是他总觉得这个旭也……能从迟央央嘴里说出来一定意义非凡，这个人于他母亲而言，应该是个极其重要的存在。
“妈，我们……”秦笙刚想带迟央央回去，就看见她突然安静地看着一个方向，偏头喃喃道：“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哥哥，迟源！
秦笙猛地看向那个方向，却没有捕捉到任何人影，眉头一皱。
这是他过于敏感了，还是……
元妍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太阳差不多都已经下去了，附耳小声说：“秦哥，吃饭的时间到了，我带迟阿姨先去吃饭了啊。”
秦笙点了点头，目送着两人消失在视野里后，看着刚刚的方向，心底划过一丝疑虑。
虽然迟源是他舅舅，但是这个舅舅自他出生之后据说就常住云滇，即使有时候回来也不曾与他打过照面。
迟源绝对是个比秦旭辉更为棘手的存在，不然也不会在同一条船的秦旭辉倒台后能顺走一部分秦氏的股份，从容地脱身，滴水不漏。
这样的人，会有破绽吗？
秦笙不敢肯定。
程闲百无聊赖地看着进进出出的疗养院门口，牢骚一句接一句地频出，直到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后才眼睛一亮，一脚油门踩了过去。
“笙笙，咱妈怎么样了？”
秦笙原本满心的怀疑被这句“咱妈”搅得糊成一团，红着耳朵轻拍了下程闲：“别乱说……她挺好的，不过……”
秦笙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这些怀疑说给程闲听。
程闲动作一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安慰地笑道：“可能那小姑娘说得对呢？别担心，人总会找到的，你还有你老公我呢。”
“……”秦笙有些后悔跟满嘴骚话的花孔雀复合了，这撩人的话张嘴就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有的，还是对其他人也有……
这么想想，他皱起眉，扭头就想问。
结果质问对象把头伸出窗外，对前面那个开跑车的美女小姐姐大喊道：“喂美女，你的车他妈是便秘了吗？咋一卡一卡的。”
“……”
跑车小姐姐原本害羞瞅过来的眼神瞬间收了回去，发着怒火的车尾气一骑绝尘地喷在他们前面。
程闲奇怪地嘟囔着：“真绝啊这车，便秘说好就好……宝贝儿，你看着我干嘛？是我脸上太英俊了让你挪不开眼了吗？也是，你老公我长得这么帅，有点入迷是挺正常……”
秦笙面无表情地转了过去，心中暗叹：也难怪程闲找不到对象了，他也算是收了个祸害。
“停这儿就好了。”秦笙看着不远处的小楼，解开安全带准备推门下去。
程闲一把揪住他，幽怨的眼神让秦笙无端生出些许负罪感。
“滴滴司机还有点劳动报酬，我开这车没点儿什么回报吗？”
秦笙有些纠结地看了他一眼，不舍地掏出身上仅存的两百块钱递给辛苦的程师傅：“那……你还找零吗？”
“……”程闲磨着牙，愤愤地把人拉了过去，吧唧一口亲在秦笙脸上，哼哼唧唧，“你老公缺这点儿钱吗？”
秦笙垂下眸，胡乱地“哦”了几声，逃似的跑进了楼里。
程闲看着人离去的背影，眸里的笑意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风起云涌的晦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喂，老钱，帮我查查一个人，”程闲把手搭在窗沿，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还有一处监控，一家疗养院门口的。”
“你还记得迟宗盛老先生吗？帮我查他儿子，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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