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鹰之炼

　　“哗啦啦——”
暴怒的天空正在下雨，时不时地有着电闪雷鸣。
时间还早，但昏暗的天色仿佛已过黄昏！
蒙在瓦歇里斯这座古老巨大城市上的尘埃，正在逐渐被雨水洗涤殆尽。
“咔嚓——”
乌云里游荡着电龙。
“啪嗒……啪嗒……”
有黑衣人涉水而来。
他抖了抖斗篷上的雨水，然后跨进一家酒馆。
“嘿！我亲爱的老板娘——好久不见！给我来一壶丝乌酒！”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扭着腰应声而去，那人找了个桌子坐定下来，说道：
“你们听说了吗？蔷薇夫人的事情！”
有人竖起了耳朵，手中的刀叉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什么事情？”
“嗨呀！我也是刚听说！你们知道吗，她用活人，来葆她自己的青春！”
有人瞪大了眼睛，刚想开口问，外面又是一道炸雷，将他的声音淹没。
他刚想再次提问，那个黑衣人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语气极为惊恐：
“我的上帝啊，我真是不敢相信——她脸上每周要敷两次面膜，面膜是用漂亮小孩子的皮子捣成皮冻做成的！还有她的红唇，每天要含着赤晶片来保持红润！头发……”
黑衣人描绘得有声有色，将那残忍恶心的画面通过言语直接灌输到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去！
“呕——！”
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顾客，直接饭都吃不下去了，呕吐出来！
“他妈的，你这个混蛋，老子在吃东西呢，你说这些来故意恶心我？！！”
那黑衣人也皱着眉道：“你以为我想说啊！我当时也被恶心得不行！实在是这件事情瓦歇里斯都快要传遍了，我才忍不住想要跟你们分享！”
有人不相信，说道：“会不会是哪家的女人出于嫉妒造谣啊？！！”
蔷薇夫人青春靓丽，即使已经是西河领主的妻子，但这依然不妨碍她成为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
哪怕名花有主，但家花哪有野花香，蔷薇夫人这块香喷喷的肉，暗地里可还有不少色狼盯着呢。
因此，在这家酒馆里，就有蔷薇夫人的小粉丝开始为她说话了：“那些长舌妇，自己长相丑陋，出于嫉妒，就四处编排蔷薇夫人的坏话！”
“嗨呀，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们啊，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嫉妒一个女人做什么？”
“我看你是因爱生恨，蔷薇夫人看不上你所以你才到处说她的坏话！你这个小肚鸡肠满口胡言的男人！”
“啪——！”
“他妈的！你胡说什么呢？！！”
黑衣人将桌子直接掀翻，扑上去两人扭打起来！
——这是男人们之间的对话。
女人们就没有他们那样不和谐了，全瓦歇里斯的女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欣喜若狂！
她们暗地里非常厌恶蔷薇夫人那个女人，不管任何场合，只要有那个女人在，所有男人的目光就必定只会黏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因此，不管这话真不真实，在女人中，全部都变成了真的！
更有甚者，添油加醋，直接把蔷薇夫人说成一个荡、妇！
“嘿！你们不知道吧？蔷薇夫人那个不检点的，背着领主大人跟她的那个美容师搞在一起啊！对对对……就是那个叫做鲍尔森的变态！”
“他们明面上是主人与仆人的关系，背地里经常睡在一张床上，然后研究那丧心病狂的美容方法！领主大人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
众说纷纭，消息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各式各样的都有。
反正，西河领主与蔷薇夫人现在是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是什么人！居然敢这样造谣我的夫人？！！查！给我查！”
“谁是谣言散播者？！！抓住他，我将赏赐给他一千枚金币！”
西河领主勃然大怒，顾不上去抓“米莉亚”，只想着怎样止住“谣言”。
这场风暴就像是已经安装完毕的炸、弹，引线就明晃晃地摆在地上，只差一点火星就能够点燃！然后掀翻整个瓦歇里斯！
连裁缝铺里，客人们来定做衣服的时候，都会对蔷薇夫人的事情议论纷纷。
霍恩听了，赞叹道：“……很好，我亲爱的詹姆斯，你做得很棒。”
“多谢陛下夸奖，维克托大人那边，已经将您名单上的人全部控制住了，只差您一声令下……”
霍恩说道：“再等等吧……先把那些人塞到他们该待的地方去。”
“是！陛下！这件事维克托大人已经在着手办了……有些困难，毕竟铁楼与生命地牢守卫森严。”
霍恩点了点头，计算着西维因的大部队现在应该到哪了……
小黑狗正殷勤地给她扇着风，他现在已经成为了霍恩名副其实的狗腿子——自从他买给霍恩的那副地图路线得到了证实之后。
“对了，你想办法让铠因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些事需要他为我去做。”
詹姆斯说道：“是！陛下！我会协助铠因大人来面见您的。”
天逐渐黑了下来，裁缝铺关了门。
铠因一身布匹商人的装扮，出现在了裁缝铺的门口。
“您好，我是您上次预约的布匹商人，这是您要的布匹。”
“太好了！这些布匹一定能够做出非常美丽的衣服！”
詹姆斯与铠因对视一眼——无内鬼，可以交易。
于是他跟铠因开始将布匹往裁缝铺里面搬，霍恩大大咧咧地坐在柜台上，笑眯眯地盯着铠因说道：
“我亲爱的铠因，最近你过得怎么样？”
铠因看起来瘦了很多，但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并没有因为一些违背他信条的事情而失去色彩，依然深邃，能直盯进人的心里去。
他一边将布匹往裁缝铺里的仓库搬，一边回答道：“陛下，我很好，多谢您关心。”
霍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不问我要找你做什么？”
铠因手中的动作一顿，说道：“陛下，不需要问，您的命令，我会无条件执行。”
“哦？我亲爱的西卡亚帝国鹰眼，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铠因垂着头，声音平静无波：“陛下，我会一直听您的话的。”
“好啊——”霍恩从柜台上一跃而下，将目光投向裁缝铺的窗外。
从这里，可以看到铁楼的一个房顶的顶尖。
夜幕降临，明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好天气。
天空黑压压一片，仿佛要塌下来一样。
霍恩直指那座高耸入云的铁楼说道：“帝国最锐利的鹰眼，你看到那座铁楼了吗？”
铠因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他的视力极佳，甚至能够看清那铁楼顶尖围绕着的铁丝。
“陛下，我能看到。”
“知道那座铁楼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知道。”
一抹极富有深意的笑在霍恩唇边漾开，这让旁边看得一清二楚的小黑狗惴惴不安。
她轻声问道，声音缥缈，仿佛不在人间：“铠因，你知道一个关于雄鹰的故事吗？”
“陛下，您请说。”
“所有的幼鹰出生后，在母鹰的帮助下，没过多久就能独自飞翔，但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母鹰会把幼鹰带到高处的树梢或悬崖上，然后将它们摔下去。有的幼鹰因为胆怯，张不开翅膀，就会被活活摔死。母鹰深知：不经过这样的训练，孩子们就不能飞上高远的蓝天，即使能，也难以捕捉到食物进而被饿死。”
“第三步，那些即使被母鹰推下悬崖，也能够成功飞翔的幼鹰，将面临着最后的也是最关键最艰难的考验。它们那正在成长的翅膀，大部分的骨骼都会被母鹰折断，然后它们会被再次从高处推下，有很多幼鹰就是在这时成为悲壮的祭品，但母鹰同样不会停止这‘血淋淋’的训练。”
“因为它眼中虽然有痛苦的泪水，但同时也在构筑着孩子们生命的蓝天。有的猎人动了恻隐之心，偷偷地把一些还没来得及被母鹰折断翅膀的幼鹰带回家里喂养。”
“但后来他们发现，那些被喂养长大的幼鹰至多飞到房屋那么高便要落下去，那两米多长的翅膀已成为累赘。”
“母鹰‘残忍’地折断幼鹰的翅膀中的大部分骨骼，是决定幼鹰未来能在广袤的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关键所在。鹰翅膀骨骼的再生能力极强，只要在被折断后仍能忍着剧痛不停地振翅飞翔，使翅膀不断地充血，不久便能痊愈。”
“而痊愈后翅膀则似神话中的凤凰一样死后重生，将能长得更加强键有力。如果不这样，幼鹰也就失去了这仅有的一个机会，它会就永远与蓝天无缘。”
故事讲完，霍恩将放往铁楼顶尖的目光收回。
如果维克托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会明白霍恩将要干什么。
可惜他不在，这些人，都不会懂她的心思。
乔装成裁缝铺老板的詹姆斯说道：“陛下，这是一个很励志的故事。”
小黑狗不懂，反正跟着拍马屁就对了，他也随声附和道：“跟在陛下您的身边，我真是太幸运了！您随便说几句话我都觉得受益终身！”
铠因依然是垂着眸子，认真地将布匹在仓库中整整齐齐地码好，沉默着。
霍恩看了他一眼，对他说道：“你最近，就留在这里待命。”
铠因沉声答道：“是！陛下！”
霍恩心情有些沉重地想：
这只曾经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的鹰，究竟是会被折断翅膀摔死……还是能够抛却畏惧……振翅高飞呢？
她给他，留了一片碧蓝的天空，可以任他自由翱翔。
她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这是西维因将军手底下的一员大将。
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为帝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他是这次瓦歇里斯行动的最高负责人，他能够将一些正规合法的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他。
但唯独……在之前——那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失望到直接想要毁掉他。
黑光涌现，7悄无声息地出现。
他仅仅是看了铠因一眼，就说道：
“您恐怕，要继续失望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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