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收敛

　　望城西郊校场。
烈日当头，已经有些热了。
“嘿——！”
“哈——！”
士兵们光着膀子，喘着粗气，真刀实枪地在对砍着。
不少人身上都或旧或新或多或少的挂着伤痕，一身煞气。
他们面露凶光，健壮的身躯上布满了汗水，在太阳底下反着光。
一身劲装的少年叼着根草根吊儿郎当地倚靠在校场旁边的树干上，树影斑驳，阳光不小心晃到了他眼睛上，绿眼顿时就染上了一层暖色。
一条有着小孩胳膊粗的金属鞭子，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上面有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昭示着这条鞭子今天所行下的恶举。
休息时间到了，士兵们四散而去，立刻就有医生上前去“收拾”校场演武场上的伤员。
男人们也是无比八卦的。
士兵们相约着去吃午餐，边走边说道：
“嘿！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女皇陛下马上就要结婚了！”
立刻就有好事者凑过来问：“结婚？跟谁？跟谁？”
“这你都不知道？”
“据说是一个北方偏远小镇里的贵族青年，只是一名子爵。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奥对！法兰克林.曼哈顿！”
“咦？女皇陛下怎么能跟这样身份的人结婚呢？那名贵族得是什么妖孽啊，女皇陛下居然不顾身份执意跟他结婚？”
“这谁知……啊！！！”
那名士兵话音未落，背后就狠狠地挨了一鞭子！
鞭子打在赤，裸的后背上，直接血肉横飞！
士兵们一惊，立刻噤声，没有一个人敢回头看，纷纷逃离现场！
他们僵直着脊背，生怕下一鞭就挥到了自己身上。
少年一口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根，悠悠地收回了鞭子，蹲下身，邪气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嗯？再说一遍。”
士兵痛苦地颤抖着身子，背后火辣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他嗫嚅着嘴唇，痛苦让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少年又是狠狠的一鞭挥下，没带丝毫留情！
“怎么不说？刚刚不是说得很愉快么？怎么？跟我就说不出口了？”
“啊——！别打了！别打了！大人！求您饶恕我……”
士兵大喊道，忍痛哀求着：“大人！都是我的错，不该这样议论陛下……”
“啪——！”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
士兵挨了三鞭子后终于开窍了，他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大人！是的！陛下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法兰克林.曼哈顿！这是事实，不是听说！”
“好的，知道了。”
少年将最后一鞭挥到了他的脖子上……人首分离。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眉间的皱褶仿佛孕育着无尽的疯癫与暴怒。
鞭子带着血迹，随着他的走动一路蜿蜒。
方圆一百米，以他为中心，空无一人。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那具仍然温热的尸体是最好的提醒。
……
奥斯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人站在逆光里，隔得还有些距离，都能够感受到她身上浓浓的阴郁气息。
奥斯汀躺在床上很平静地说道：“陛下，听说您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恭喜您。”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点蜡烛，也没有窗户，霍恩将门关上之后，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静静地走到奥斯汀床前，低声道：“奥斯汀……杀了他。”
奥斯汀被花瓶碎片扎了一身，浑身包裹得像个木乃伊，闻言，哪怕身上依然是全身疼痛，也开口问道：“陛下。杀了……谁？”
霍恩将冰冷的指尖抚上他的脖子，奥斯汀瞬间就感觉喉咙上盘上了一条冰冷的毒蛇。
他的陛下没说话，保持着手放在他脖子上的姿势，不动了。
奥斯汀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孩子已经逐渐长成，喉结随着他下咽的动作也随之滚动。
他早有耳闻，陛下似乎是对帝都那位大名鼎鼎的医生有意思，但又与那名武力值爆表的少年关系不清不楚……
他懒得想了，反正那个阴狠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喜爱那个素未谋面的贵族青年的。
听从八卦的侍女们的交谈中，他推测出，好像是贵族们拆散了她与她的理想对象。
至于贵族们的领军人物是谁，那当然就是……莱姆公爵了。
于是奥斯汀斟酌着开口道：“陛下……您这是想让我去杀了莱姆公爵吗？”
听到“莱姆公爵”四个字后，脖颈上的那根手指重了重。
奥斯汀以为她要点头了，都已经做好起身的准备了，谁知道她却说道：“奥斯汀。”
“陛下，请您吩咐。”
“杀了他……杀了，法兰克林！”
从他这个仰视的角度，可以无比清晰地看见她说完这句话后，眼中刹那间亮起的光，后又瞬间隐没。
奥斯汀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对于她要杀死自己未婚新郎的决定，也没有特别奇怪，只道：
“陛下，我这就北上，绝对不会让他活着到达帝都。”
她闻言，没有说话，冰冷的指尖撤下了他的脖子，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奥斯汀怀疑自己听错了，迟疑道：“陛下，请您不用担忧，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情的。”
“呵…”
那个喜怒无常的女人突然又笑了起来。
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很是疯疯癫癫。
“哈哈哈……奥斯汀，不用去了，我只是说着玩的。”
“呃……？”
奥斯汀惊讶着，等待着女皇陛下的下文。
他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女皇陛下的解释：
“奥斯汀呀，这真是一个很令人悲伤的事实呢。杀了一个法兰克林，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法兰克林顶上来……只要他们手里还握着西部战场的兵权，我杀再多，都还是逃不掉要与一个身份低微没有家世的人结婚的命运。”
“就让他们先跳一会儿吧……一群自以为是的杂种！”
奥斯汀心中突然可怜起那个因政权纷争而陷入魔窟的贵族青年法兰克林来，然而还不到一秒，他就自嘲一笑。
呵，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
他自己都还是个任人宰割的蝼蚁啊……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真如那个疯子少年所言，“阴沟里的老鼠”是翻不出来什么大浪的，在那种灭顶的压迫力量下，他，毫无反抗的余地。
“——恨吗……变强，然后，让所有给自己难堪的人好看！”
——会的，陛下。
一定会的。
“砰——！”
门被她用左手打开，两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见了光，瞬间就收敛了杀意。
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静等着下一次一击致命的猎杀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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