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西河

　　一晃眼，日月轮换三次，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霍恩坐在卡尔城堡里华丽而宽阔的议事厅的首座上，诺大的议事厅只有她跟维克托两个人。卡尔曾经聚集的那些性感火辣的美貌侍女们，全被她赶了出去。
维克托踩着柔软的红地毯，绕过议事长桌，将他冥思苦想了三天的西卡亚各地特产资料呈递了上去。
“陛下，这是我整理的资料。”
议事厅两侧明晃晃的烛台让这里比外面阳光普照的世界还要明亮。
霍恩接过，一张张仔细翻阅着。
以维克托军人的眼光去看西卡亚各地，自然是对哪些地方矿产资源丰富方便铸造武器、哪些地方地貌奇特适合行军打仗要记录得详尽一些。
他单身多年，身边连个情妇都没有，因此对于一些地方适合女性的特产他都是一笔带过。
涂脸的小麦粉、用来做唇膏的马郁兰、描眉的铅矿……他甚至提都没提。
“陛下，据我所知，望城有一名流浪诗人这几年都暂居在那里，他行过很多地方，并且热爱记录。听闻他经常会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记录在他的羊皮卷轴上，然后出售给望城的贵族们取乐。我的记忆有些粗糙，您回去之后可以见一见他，我相信他不会让您失望的。”
霍恩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翻阅着，说道：“我相信维克托你……更加不会让我失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正好你还能跟他对质，看看那名流浪诗人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如实记录’。”
维克托：“……”
自己嘴怎么就那么贱呢？！
一点都不想去！
于是他大声道：“遵命！我亲爱的陛下！”
霍恩点了点头，当翻到某一页关于矿物的资料时，突然停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来……不，其实是一直存在着一个问题。
西卡亚各领地的矿产资源，这几代的皇室从来没有得到过它们的控制权。
“维克托，我加冕的那天……西河领主，是不是没有前来祝贺？”
维克托一愣，但作为西维因多年的“大秘书”，他很快从脑海里各种繁杂的信息里找出了那个人，点头道：“是的，陛下，有他。”
捏着纸张的手指紧了紧，指甲盖很明显地开始泛白。
西河……
这让霍恩的眼前骤然出现了她加冕时头戴的那顶“神圣摩尔皇冠”。
皇冠底下镶嵌的那颗巨大的西河绿宝石，没有一点瑕疵，幽深神秘——在西河矿场中被开采出来，原石重达2845克拉，那时候的第六代昏君听信了宠妃的谗言，花了国库三成金币买了下来！
如果不是他的出手阔绰……不，这简直是挥霍！西卡亚帝国在之后的七代八代庸君的平庸治理下，也不至于会穷成现在这个样子！
霍恩对自家祖宗非常不满，思索着要不要回去就偷偷前往圣纳西斯大教堂旁边的墓地，把那个六代昏君刨出来出气！
想归想，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问题很明显：西河矿场自从开采出来那颗绿宝石之后，这么多年来，就再也没有听闻过那里再开采出来什么珍贵的矿石。
……东西都去哪了？
“我记得西河那块领土就挨在奎斯特亲王领土的旁边，我加冕的时候，奎斯特亲王……我的伯伯、那个老头都亲自前来给我送了一份大礼，他小小的西河领主、世袭伯爵，却敢不来，我看他真的是翅膀硬了……”
维克托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出言掺和这些东西，沉默着。
虽然陛下下半张脸被面巾遮挡着，但从她紧蹙的眉头来看，肯定是非常不悦的……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不悦的陛下没有再说话，盯着那张关于西河矿场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历代敢挑衅皇室威严的领主，手里不是握有重兵、就是掌控着让人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
连六代昏君都索要不到那颗绿宝石，还必须花钱去买，可见西河的底蕴有多深……三代皇帝以来，都不再有任何珍宝出土的消息，是卖给别人了？还是自己藏起来收藏？
霍恩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极大。
维克托用余光看见他的陛下开始收拾他写的那些东西，最后唯独将那张关于西河的纸张留了下来。
“哗……”
薄薄的纸张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到了他的脚尖上。
他看见他的陛下绿眼里寒冰凝结，语气阴冷无比：“你现在就去给西维因将军写一封信……”
……
“你把这些东西都记住了，新药是第三支、烈酒在最底层、柳叶刀跟蜡烛也带着……”
医生修养了几天，已经又生龙活虎了起来，此刻他正在不知疲惫地给他的助手阿托交待一些东市事宜。
“乌恒大人，我记住了。”
医生点头，继续道：“你手重，医箱不要重放，一些易碎的器皿会直接撞碎的，药物混合在一起就不能使用了……”
第六次了……已经是第六次了！
每到这个时候，阿托就无比地渴望能出现一个人来拯救他！
医生在工作上，完美地继承了阿托的老妈子属性，什么都要安排得妥妥当当，会无比认真地交待每一个细节。
“对了，你穿那个大一号的斗篷去，万一路上下雨，医箱会被淋湿的……”
阿托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记住了记住了……知道了知道了……”
他终于明白平时医生在他的老妈子嘴的攻势下有多么痛苦了，此刻就是很好的感同身受。
可能是他的祈求有效果了，工作间严谨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无数暖光瞬间就照射到了他们身上！
阿托努力看清逆光中的来人是谁后，无比欣喜地用他的大嗓门喊道：“陛下！下午好！见到您真是太开心了！”
“唔……”
霍恩被他莫大的热情给吓了一跳，很快她就恢复了原状，淡淡道：“你出去吧，我有话跟他说。”
“是！陛下！”
阿托仿佛瞬间充满了无限活力，拎起医箱就飞了出去，还不忘帮他们把门关上。
哈哈哈哈！总算解放了！
他就知道！陛下一来一定会赶他走！
“砰——！”
门被摔得震天响，卡尔只对吃猪感兴趣，城堡里的其他房屋设施都很久没有修缮，随着重重的摔门，有灰尘“哗哗”地从天花板落下来。
谁的心随着大门的关闭也被狠狠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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