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新令

　　
赤塔楼会议是西卡亚帝国自建国以来流传下来的习俗，商议国家大事的会议等都在此地召开。
赤塔楼之名来源于城堡里的这座塔楼由红砖砌成，在阳光下远远地看去如同火焰在燃烧。
西卡亚帝国的开国皇帝认为，在制裁之火中罪恶与阴谋将无处可藏，圣火会洗涤人的阴暗与污浊。在赤塔楼召开会议，会让大臣忠心耿耿，会让每一条从这里出去的法令与命令都臻至完美。
——这种封建迷信，霍恩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她坐在赤塔楼大厅的最高处座位上，手指慢条斯理地有一下没一下地从权杖上划过。
霍恩加冕之后，诺兰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她穿着一身宫廷女官的端庄服装，静立在霍恩旁边随时待命。胸口前还别了一个花押字的胸针——这代表着她“lady-in-waiting”的身份。
台下摆着精致的深红色长桌，坐着大贵族跟一众大臣们。
西卡亚帝国爵位世袭，官职终身制。
望城的一位伯爵首先上前汇报了国库粮库等存余状况，接着有侯爵汇报边境军队的问题，再然后是关于法律——最后，到了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瘟疫。
西部战场随着大王子与二王子丧命而暂时告一段落，安度斯人暂时正在进行修整，应该可以安稳一段时间了。
以前还是个公主的时候，这些事情轮不到霍恩过问，现在一下子一窝蜂全涌上来，听得霍恩一个头两个大。
“行了，我大致上都知道了。”
西卡亚帝国本质上还是封建君主专制的国家，国家事务的管理上面权利仍然很混乱，不像中国古代有什么三省六部东厂西厂，哪个地方出了差错知道找谁开刀。
西方国家是没有中国意义上的上朝的。国王管理国家一般是通过封臣管理封地，内臣管理王室封地的形式进行，在对外战争和内部全国性事务上有类似朝议的方式。
所以刚刚霍恩听完的，仅仅只是望城的一些财政军事民生汇报。
要想知道别的地方是什么情况，那得问管理那些地方的领主们。
霍恩淡淡道：“所以，马洛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了，是吗。”
管理帝都财务的伯爵老乔治提议：“尊敬的陛下，不如就让马洛城主自己解决，您看怎么样？”
怎么样？
霍恩冷笑一声。
这就忍不住了？
第一天朝议，就不让她插手，想从周边城市来架空她的权力。
今天关于马洛的问题要是让步了，明天就说不定望城都轮不到她过问了。
“啪——！”
当即，霍恩一拍座位扶手，怒道：“望城离马洛仅仅一百公里！他能自己解决，现在就不会是这么个消息封锁的情况了！”
“别到时候瘟疫传到帝都来！我还想多活几年！”
老乔治缩了缩脖子，直接把目光投向深红色长桌的首位——莱姆公爵。
意思很明显：陛下很强硬，我脖子不够硬，还是您来吧。
莱姆公爵咳嗽一声，道：“陛下，您应该对摩尔八世陛下钦定的马洛城主报以信任。”
莱姆公爵的面子霍恩目前不能不给，她忍住想拍桌子的冲动，扬起微笑道：“行。我亲爱的公爵，马洛这件事就先推后……”
“那么现在，你们来听一听我新制定的三条法令。”
公爵微笑道：“您请说。”
——赤塔楼会议，阳光下红砖烈焰燃烧的时刻，霍恩一世上位的第一天，颁布了三条新法令。
大致意思是：
一：“赦免所有愿意参军两年来赎罪的死刑犯，两年一过洗清罪恶，可重新作为自由人生活。之后再犯事，处罚直接牵涉宗族，宗族全部处以死刑。”
二：“设立军功奖励，杀敌、侦察等立功行为可获得军功。军功可以兑换金币、土地——甚至是爵位。”
三：“增加农民赋税，家庭中有参军者可以酌情减少赋税。军饷增加。”
——
贵族们听完后面面相觑。
第一条，虽然离经叛道，但也不是不能忍……
第三条，无视。反正他们不是农民，这与他们无关。甚至赋税增加了农民还要多给他们交钱。
唯独那第二条！第二条……
——爵位！
惊天霹雳！
“陛下！这违背祖先的意愿啊！这条法令您不能颁布！我死都不会允许您这么做！”
立刻就有情绪激动的贵族站起身来，言辞激昂，狠狠地批判了霍恩一通。
“异想天开！”
“爵位可以兑换？！别搞笑了！”
“我们身上流淌着贵族高贵的血脉，那些低贱的平民，凭什么跟我们享有一样的尊贵待遇？！”
爵位不同于官职，是世袭制。老子死了儿子还能继承，是一个家族身份的标志。
而如今有人突然告诉他们：你们不再是尊贵无比的贵族了，平民也一样有机会跟你们平起平坐。
有爵位了就会有封地有人口，西卡亚帝国就那么点儿地方跟人，新增加的爵位领土从哪来？——自然是得从老贵族的口里抢肉了！
这无疑是触及了贵族们的最后一道、最不会放手的底线。
“您是被恶鬼缠身神志不清了？！这种荒谬的话您也说得出口？！”
“我们坚决不同意！”
……
霍恩拍了拍手，示意这群情绪无比激动的贵族们安静。
她一字一顿道：“我亲爱的臣民们啊……我只是通知你们一声，并不是来找你们商量的，希望你们不要搞错了。”
“新的法令早已经贴在望城的各大城门口，发往其他领地的命令也已经上路。”
“希望你们……搞清楚，谁才是女皇。”
——“这、不、可、能！”
一个老头直接把桌子掀翻，精致的长桌倒在红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不懂国家大事还要瞎指挥！西卡亚帝国是受了什么女巫的诅咒才让你这个废物当上女皇！”
“啊——！我不允许！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你这个疯子！……疯子！你想得美！”
他状若癫狂，其实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莱姆公爵稍微好一点，还算冷静，估计在思考对策。
唯独西维因，沉默地抽出长剑，“刷”的一声，一剑将那被掀翻在地的长桌直接削成两半！
贵族们见亮刀子了，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起断头台霍恩直接把贵族的脑袋砍了，一时后怕涌上心头，脑子顿时就清醒了一点。
见硬的不行，他们便开始卖惨：
“呜呜呜！陛下，这不行啊！您这么做无疑是在用刀子割我们的肉去喂那群平民！”
“陛下！我们已经够穷了！领地里上交给国家的税收在瓦罗兰大陆上是最高的！”
……
霍恩见一群糟老头子在那流鼻涕掉眼泪的，简直辣眼睛，她揉了揉太阳穴，道：
“我这么做，是有我自己理由的。”
“安度斯暂时休战，但我们已经跟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我们需要军队，无比地需要强军——这是我制定第一三条法令的意图。”
“第二条，我不需要废物上去送死给敌人提升士气。我需要英勇无比的战士，来守卫我西卡亚帝国。为了鼓舞他们上阵杀敌，我设立了军功，比如：杀1个普通敌人，对应1点军功，杀死敌方将领，军功更多。10000点，兑换低级爵位……”
霍恩冷冷地扫视了所有人一遍，道：“这样，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贵族们冷静下来后，一听，感觉也不是不能接受。
1:10000啊，哪个士兵能杀1万个敌人自己还不死的？
但仍有不服霍恩的人死缠烂打，想触碰霍恩底线。
他恬不知耻道：“呃……陛下，我们再商量商量——改成10万点吧？”
万一呢！万一真有人运气好捡了几个敌方大将的人头呢？！
霍恩被气笑了，直接抡起权杖砸向出声的那个人：“你这么聪明，还需要士兵去打仗？直接凭你一张嘴就能把敌人全部说投降！”
“不知好歹的蠢货……！来人！把他给我拖去菜市场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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