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月事
“殿下！”云岫见他们进来。
百里昭将长孙思衡轻轻放在床榻上，见她小脸皱缩忍耐着，心下一疼“你们好生照料她，我去叫太医。”
“百里世子误急，我们殿下身子不适，多有忌口，多是张太医照料，还请殿下派人召来张太医。”云岫行了个礼。
百里昭心念如此也好，“可是张如水？”
“是，云岫替殿下谢过世子。”云岫回应。
送走了百里昭后又吩咐苏齐“你去打些滚水来，在屏外侯着，断不可让那些人进来。”
“是。”苏齐刚出了帐，柳煦便围上来“太子殿下怎么了？”
苏齐见外边围着些许官家女子与学子便大声答道“百里世子去唤来太医了，云岫已在里间照料，各位暂且放心，莫在门边挤着，不然帐内不通风，殿下也闷得慌。”
那些人倒也散开了些许。
钟灵轻轻拉过柳煦“殿下洪福齐天，定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当年的中秋夜走水，前段时日的阳湖落水她也是略有耳闻。这太子确实命大，两次死里逃生，难免落下些许病根，倒是可怜了那些动了心思的女子。
帐内云岫伺候着她先更换衣物，“殿下，可是心胸闷得慌？”云岫些许自责，殿下清早那样子怕就是身子不舒服。
“腹疼。”长孙思衡冒着冷汗，发丝贴在面上。
“殿下先换了衣裳吧，太医快来了。”云岫替她褪去外袍，发现外袍上隐约有些血痕，云岫瞳孔一缩“殿下你受伤啦？”
“啊？”长孙思衡挣扎着欲坐起。
云岫看着长孙思衡里衣沾着血恍然大悟，面色转喜“殿下这是长大了，来月事了。”
月事？长孙思衡自入了东宫便没有教习嬷嬷的教导，
“就是癸水。”云岫微羞掩着笑为她倒了杯热水“喝喝热水应当会缓解些。”
长孙思衡接过水杯也有些羞涩扭捏，热水下肚一股温暖，确实缓解了些疼痛。
云岫将外袍垫在她身下“殿下先在此侯着，我回马车拿些衣物。”
帐外不远处长孙潇潇看着百里昭出帐后径直骑马而去，云岫也急匆匆的出去了，就不知里边什么情况。
“阿信，他往日也这般柔弱？”长孙潇潇皱着眉。
长孙信叼着狗尾巴草“他长得就娇滴滴的，弱不禁风，虽平日看着倒不像，可谁知道呢？能让百里昭那么宝贝。”
一说起百里昭长孙潇潇就心底温柔浅浅，替百里昭说话“他毕竟是太傅，太子若是有什么闪失，他岂不是会受到牵连？”
“啧，说到底，今日都是那个太子坏了我好事，毛头小子！阿信你也不争气些，在此玩乐，前些时日马场的事惹得父皇生气，还得母妃跪在门前求了好久，父皇才准许放你出来。
你可是母妃的心头肉，母妃今日可专门嘱咐我来看你练习可有偷懒。”长孙潇潇站起在长孙信面前环着手，内心讥讽着这个窝囊废真是辜负了母妃的苦心。
听到马场的事就想起那日自己被关在御书房里抄训，对外却说的好听是圣上指导，若不是当日母妃求见，他怕是还要关个一两日。
长孙信心底的那股自尊被激起，却又羞耻“我……那个百里昭到底有什么好的，木头愣子一个，你倾心于他，可明眼人都知晓他无心于你，你就往上赶着吧，人家理都不理你。”
“你……哼。”长孙潇潇恼羞一跺脚扭头就走，这弟弟不要也罢！
云岫从马车跑出带着包袱，跑得急，踩着路边的碎石滑倒，手间的包袱就飞落出去，里边的东西也散落开来。
茯苓恰巧瞧见便趁机上前帮她捡拾，捡起地上的一块棉布团，质地柔软而熟悉，这是月事带！
云岫也大惊，一骨碌爬起收起地上的包袱还有衣物，取过茯苓手中的月事带“谢谢姐姐帮忙，我近日来事了，瞧我这这头晕眼花路都不会走了”
“你怎得跑这么急，这料子摸着挺好，没想到太子殿下如此疼你啊！”茯苓打量着她也有些嫉妒。
女子的用品，就算她身为慈宁公主的大宫女用得照旧是粗棉布，这种上好的绸锦料子都是公主妃嫔等人享用的。
云岫手间微抖“嗯，殿下疼惜奴婢，宫中的布匹时而赏给奴婢，我瞅着这布料舒适便拿来用了，茯苓姐姐若喜欢改日我制一些给你送去？”
看云岫样子真诚，茯苓虽有些心动也只拒绝“这怎好呢？我们做奴婢的还是要有些规矩，这主子用得东西再好，也不能贪图。若被别个瞧见了，还不知如何编排你。”
“是，谢姐姐教诲。”
云岫回到帐内替长孙思衡洗身子更换好衣物，云岫给她倒些热水主动认错“奴婢路上摔了碰到茯苓了。”
“可有什么大碍”长孙思衡倚着床头些许劳累。
云岫与她说完整件事，“你没事就好，下次还需小心些。”长孙思衡叮嘱她。
尔后张太医急匆匆地赶来，见她虚疲心下一惊，听云岫与他说了些情况张太医便替她把脉。
这脉象初摸平滑，细探之下脉细如弦丝，些许软弱，亏虚之兆。
“殿下可有好生吃药？”张太医皱着眉，他批了皇后娘娘几副药贴，皆是温补之药，理应滋补些许，怎这身子还如此虚空，一点起色也无。
“奴婢有按时送药，就不知殿下她……”云岫看向了长孙思衡。
长孙思衡噎住，不知如何回答，她确实常趁着云岫出去把药倒到宫内盆栽里，宫里的盆栽每日一换倒也看不出来。
“唉，殿下，你身子看似康健实则内里虚空。”张太医收了丝帕
“殿下初长成，月里初潮，这女子月事就劳烦云岫姑娘同殿下细说。应是阳湖那次寒了身，微臣开的药断不能停，不然温补不得反伤了身子，日后殿下受苦。”
“是。”云岫应他。
“好了，微臣先去开些温补之药，微臣去同陈将军说去，暂缓殿下的武训。”
“谢张太医。”长孙思衡点点头道谢。
云岫送太医出去后便回来同长孙思衡撒气“奴婢早劝着殿下用药，殿下不听倒使小性子，这温补的药指不定给哪盆树喝去，改日成了树精，每早给殿下拜拜，殿下万福。”
说着云岫也装模作样服了个礼。
长孙思衡噗嗤一笑“就你嘴巴厉害。”
张太医出来看着众人围着摆摆手“正午日晒，殿下不过中暑了罢，都别在此围着了。”
那些人得了消息便散开。
主帐内张太医同陈将军百里昭二人言语“太子殿下内里虚亏，现下暑气未散不宜过多训练，近日暂且停了武训，待到身体好了再练也不迟。”
“是，多谢太医嘱咐。”
张太医堪堪多看了一会百里昭，他方才的焦急看着到不像假，如此对太子上心，应能少了些许麻烦。
午后大家便歇息着。
“那边说是中暑，茯苓你瞅着呢？”长孙潇潇吃着瓜果。
“奴婢不知，但是奴婢觉着一事蹊跷。”茯苓替她扇着扇子“奴婢方才撞见云岫，瞅见她拿着月事带。”
“寻常的也就罢了，偏她的那个是锦料缎子。”
“锦料缎子？怎么这么不识规矩。”长孙潇潇皱着眉，这小太子莫不是真喜欢那小宫女？这倒是有趣了，改日定要见见她。
百里昭得了苏齐的应允便进了帐，刚到屏风处就听着里边姑娘嬉戏的声儿，遥遥听着什么不沾水，什么保暖，月事二字倒听得真切。
百里昭登时面色微红，愣在原地，男女之事他还是知晓些的。
他便深吸口气轻扣屏风，里边的声音便消了，云岫出来看一眼行了个礼“原是百里世子快快请进。”
百里昭便进去一眼看去长孙思衡靠在床头身上裹着锦被，脸上也红润些。
“咳，你身子可好些了？”百里昭背着手看向别处，有些许尴尬。
长孙思衡看着他笑了笑“谢先生为我召来太医，刚用了药，现下身体好多了。”
“那便等你恢复好了再进行武训。”百里昭仓促地说着，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长孙思衡瞥见他耳尖微红，想着方才同云岫的话恐怕被他听了进去，有些羞赧，将脸埋进锦被里。
“殿下怎又像个鸵鸟一般？”云岫呵呵地笑着。
长孙思衡闷闷地“云岫！”
百里昭出了帐魏安便跟着，主仆二人走着将要离去。
“魏安，去打听一下女子的月事。”百里昭在前边走着，不见颜色。
魏安顿住了，嗯？什么月事？师傅也未曾教过，魏安有些许呆傻，为什么偏是女子的？且看着他家殿下这样扭捏，估摸着倒不像什么好事。
百里昭轻咳“你去就是了，往后你也得知晓的。”
魏安便硬着头皮傻呆呆的去了。
（可以算是可爱的番外）
月黑风高夜，魏安在房顶吹了哨，寻着他师姐。
女子一身黑衣在夜间穿梭，如猫儿般机敏，落在房顶上如月下黑莲绽放，面纱取下，艳美无双，清冷孤容。
“你唤我来，可是遇着什么大事？”
声若空谷传响，清幽动听。
“师姐，何为月事？”魏安乖巧地坐在屋脊上。
“嗯？”女子微微僵硬不解，转而面色羞红，如莲花边漫上的绯红，美好得摄入心魄。
魏安看着发呆，却被女子一脚踹下了屋顶。
“哎呦，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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