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前仆后继

半场开香槟一直是大忌，但在此刻，就连阿尔贝托都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因为之前的担子实在太大了，尤其是在阿尔贝托连接到这个精神网络之后，甚至能隐约察觉到，如果不解决这个战神投影，整片大陆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毕竟战神似乎并没有完全被那些奇怪的物质所控制，而且那些藤蔓也在帮助着人类，如果让这个投影完全挣脱这些束缚，抵达了被屠杀的萨伏伊，会发生什么事情阿尔贝托已经不敢猜想了。

此时，距离遥远的某个小国，魔族和阿瓦尔人又趁乱完成了一场屠杀。

丹尼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问道：“听说现在安茹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是啊，他们的神降临了，那些狂信徒全跑出来了，你看，那些狂信徒就在不远处呢。”

阿瓦尔人一边说着，一边靠在了屠刀旁。

阿瓦尔人原本是反对魔族的换种计划的，毕竟这实在太明显了，一两个地方安茹可能还视而不见，如果全杀光了，安茹可能就要调转枪头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安茹自身已经因为神的降临而岌岌可危，哪还有精力管阿瓦尔人和魔族在干什么。

一旁另一个魔族军官也将刀刃从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身上拔了出来，说道：“那群狂信徒还是有用的，他们可是帮助我们打开了城门，不然就我们现在这名声，打开城门可不容易。”

“只不过那群狂信徒在念叨着什么呢？”

“谁知道呢？可能是想让神再次降临吧？”

一名穿着主教长袍的狂信徒听到了旁边这些魔族和阿瓦尔人的对话，只是冷哼了一声，他感觉到了，主在受困，主需要更多的力量，而现在，是时候将力量传递给主了。

这些不受控制的邪教徒，在弥漫着血腥味的场地中，在尸体堆砌的祭坛上，将人类的恐惧，愤怒，怨恨一并打包，并张开双臂高声呼喊道：“伟大的战神，吞噬此处的仇恨，汲取此处的绝望！”

“伟大的战神！再度降临吧！用鲜血，擦拭您的武器！”

就在这个时候，紧盯着战神投影的阿尔贝托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当中掀起了一场风暴，那些低语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当中。

不远处巨大的战神投影开始拼命地挣扎，而且任谁都能感觉到，那战神投影的力量正在不断上升。

“攻击！攻击！”

阿尔贝托在精神网络当中有些疯狂的大喊着，而听到命令，同时也察觉到了战神投影异样的士兵们马上重新组织了起来，对着逐渐被藤蔓拖入破碎镜面，但气息却变得越来越强悍的战神投影发动进攻。

一阵恐惧降临到了阿尔贝托身上，他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孩子的哀嚎，仿佛看到了一阵阵人类被血腥屠杀的场面。

阿尔贝托好像站在虚空的边缘，意识像被万钧巨锤击中，视野中的一切开始扭曲，崩塌。

甚至阿尔贝托能清晰的感觉到，身后的士兵们也正在遭受影响，开始出现惊惧，害怕等情绪。

随着士兵们遭受影响，攻击战神投影的火力甚至开始逐渐减弱，战神的投影似乎要挣脱藤蔓的束缚，再度重临人间。

“我……不能倒下！”

阿尔贝托咬紧牙关，他要成为士兵们的“防火墙”，要成为这个国家的“防火墙”，如果自己不站出来的话，自己连同身后的士兵，连同这个国家，甚至连同人类都可能会毁于一旦。

感受着脑海中的冲击，感受着耳边的低语，阿尔贝托往前踏出了一步。

“陛下！”

卡西乌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伸手想要抓住阿尔贝托，却抓了个空。

“攻击！攻击！”

阿尔贝托没有在精神网络当中大喊，因为他感觉如果自己光是抵抗来自战神投影的尖啸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如果再将自己的意识接入精神网络的话，很可能会造成大面积的感染。

这是阿尔贝托感受到来自意识海深处的直觉，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如何做，怎么做。

“攻击！攻击！”

阿尔贝托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而身后的安茹士兵也好似听到了阿尔贝托的呼喊，逐渐稳住了阵脚，不再感受到恐惧，而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和施法工具。

“攻击！攻击！”

在这一刻，没有什么统一指挥了，所有的士兵们开始用尽自己的全部力气，全部所学，朝着那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战神投影倾泻火力。

阿尔贝托感受到了，自己进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自己的意识好像接入了意识海的深层，和意识海当中的人类意志进行了连接，这些意志在帮助阿尔贝托抵抗着来自战神投影的侵蚀，帮阿尔贝托一起构筑起了高大的，无所畏惧的防火墙。

在恍惚间，阿尔贝托甚至看到了安茹的历代国君，看到了那些在血腥政变当中被自己杀死的政敌，所有人仿佛都站在了阿尔贝托的身后，支撑着阿尔贝托向前走去。

似乎是因为意识已经游离，阿尔贝托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但还没等卡西乌斯上前，虚幻的力量就将阿尔贝托扶起，有什么力量，似乎通过那破碎的空间也传递到了这个世界，阿尔贝托甚至能听见，那亲手被他处死的政敌在咒骂他，不过是在咒骂他不能在这里倒下，不然整个安茹都将毁于一旦。

如果阿尔贝托没坚持住，他是真的会死不瞑目。

听到这里，阿尔贝托苦笑了起来，在阿尔贝托的意识当中，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将阿尔贝托支撑了起来。

阿尔贝托明白，自己的意识已经离意识海深层越来越近，因为很明显这些人都是凭空出现的，是阿尔贝托自己的幻觉，或者说是某种其他意识正常的人看不到的力量。

“人类能够屹立在这片大地之上，正是因为这种求知欲，因为有前仆后继的人去驱散恐惧。”

阿尔贝托不断地念叨着那位北境总督写给自己信上的那段话，

现在，该他成为这前仆后继的一员了。

镭射营的贯穿之枪终于再度准备就绪，灼热的闪电连带着火焰仿佛要烧穿一切绝望，直直的贯穿了那还在挣扎着的战神投影。

战神那扭曲的投影终于跌落，被藤蔓缠绕着拖进了那破碎的空间当中。

也正是在这一瞬间，阿尔贝托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出现了断档，毕竟在此之前，阿尔贝托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连接到了意识海深层，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能看到那么多的幻象，那么多的安茹前代国君，甚至看到了自己的政敌。

而按照卡西乌斯所说，连接到意识海深层的人，是回不去的。

等到阿尔贝托清醒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奇妙空间当中，而自己的眼前，正站着一位看起来非常疲惫的精灵。

“你醒了？”

安娜斯塔西娅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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