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自然之神

高格帝国当中，虽然精灵们一向与世无争，但自从高塔倒塌之后，这些精灵们也不再是只靠着那些离开帝国的巡林者收集情报，而是真正地开始踏入世俗当中。

艾维利亚站在高高的树冠上，俯瞰着这个世界。

即便对于许多长寿的精灵长老们来说，那第一次大陆战争也都已经是模糊不清的记忆了，更别提艾维利亚这种在精灵长老眼中还是个小屁孩的女王了。

精灵们完全不擅长战争，因为精灵从被创造出来开始，就承担着观测者和维护者的责任，所以精灵们的主流信仰一直都是自然之神，精灵们并不是为了战争而生的——当然，这只是和人类相比。

幸运的是，和上次的大陆战争一样，还是有一支人类选择站在了精灵们这边，甚至这支人类要比过去的人类都要强大，以至于精灵们都不用自己亲自下场，只需要帮助这支人类解决后勤问题。

但这次精灵们面对的挑战可能要比上一次更加地严峻。

一般来说，越是这种战争临近，世间的信仰就会越活跃，但在这次风雨欲来的时候，精灵们却对长久以来信仰的自然之神闭口不谈，到了周边区域，别说是传教，甚至开始不允许其他种族信仰自然之神。

要问为什么的话，还得提及艾维利亚不久前的那一次祈祷。

在高塔被黑色雨幕覆盖之后，精灵们便一直观测着自然之神的状态。

艾维利亚则是承担了类似圣女的代行者职责，每日向自然之神祈祷着。

艾维利亚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自己少见地直接进入了冥想状态，见到了许多信徒梦寐以求的神国，神国就像是所有人想象中的一样，是一片永远翠绿的森林。

但是在神国当中，自然之神被黑色泥浆编织而成的线条所束缚，这些线条错综复杂，好似要构筑成一个卵巢将庞大的自然之神完全包裹。

在这神国的幻境当中，巨大的牡鹿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了艾维利亚，用后黄金时代的语言问向了艾维利亚：“安娜斯塔西娅？不是让你逃走了吗？”

艾维利亚虽然听不懂这门语言，但不知为何，却能完全理解眼前牡鹿的意思。

“伟大的自然之神，我是您的子民，现任的精灵女王，艾维利亚。”

艾维利亚虔诚地行礼，这可是神国，就连艾维利亚也是第一次在冥想状态来到这里，更别提意识如此地清晰，就连艾维利亚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和不可思议。

仿佛信徒和神国的某种界限变薄了。

尤其是自然之神身上那些烂泥编织而成的线条，上面的气息只能让艾维利亚感受到恐惧和绝望，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光是看着，就让艾维利亚有些喘不过气来。

“哦，安娜斯塔西娅的后代吗？难怪气息如此相似。”

说完，巨大的牡鹿站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了那些编织成线条的烂泥，但那些烂泥又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再次缠上了巨大的牡鹿。

艾维利亚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自然之神的痛苦，这种痛苦甚至直接反映到了艾维利亚这名忠实信徒的精神之上。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不对了。”

“外神利用献祭而来的人类力量，死死地缠住了我们。”

巨大的牡鹿没有开口，而是将自己的意识直接传达到了艾维利亚的脑海当中。

“我本不该拥有感情的，但是现在，我居然会怀恋起以前的同事们。”

自然之神是一头巨大的牡鹿，本应该做不出自嘲一笑的表情，但艾维利亚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情绪。

“安娜的后代，听好了，我的机能已经损坏，之后我可能无法凭借自己的意识回应你们的祈祷，我或许会被吞噬，被夺舍，被封印，所以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向我祈祷了，绝对不要。”

“即便我下达了新的神谕，也绝对不可听信。”

牡鹿的语气平静，但艾维利亚却感受到了一股不可违背的威严。

再次被黑泥缠上的牡鹿用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说道：“不然祈祷的人会像现在的你一样，坠入意识海洋的深处，可能会再也回不去了，就像那群已经回不去，变成和在意识海游荡的高塔成员一样。”

看着有些痛苦挣扎的牡鹿，艾维利亚急切地问道：“伟大的自然之神，那有什么是我们能为您做的吗？”

牡鹿身上纠缠着祂的黑色线条被强大的力量崩裂，最终，牡鹿完全站了起来，抖擞掉了身上的黑泥，并闪耀着神圣的光辉，就如同所有信徒想象中的自然之神那样。

“活下去，安娜的后代，带着人类和精灵们活下去。”

这是艾维利亚听到的自然之神最后的神谕，清晰，明亮，不带有一丝歧义，并且饱含希冀。

最后，在牡鹿散发出的巨大光辉之下，艾维利亚从意识海洋的深层回来了。

在清醒过来后，艾维利亚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说不清楚是痛苦还是悲伤。

之后高格帝国的精灵们开了一场会议，没人知道议会当中精灵们到底议论了什么，但是那场议会结束之后，高格帝国飞快地通过了法案，所有精灵暂停对自然之神的一切祈祷和供奉行为，具体恢复日期等待通知。

......

当赫伯特通过简易传讯装置，传来一个被安茹手术改造之后的少女自称能看到神国的消息被放在林德书桌上的时候，林德其实是有些挠头的。

抛开真假不说，赫伯特本身带回来的关于战神教会的情报就很有价值，更何况一名被安茹手术改造的少女，也能让林德现在看看安茹的技术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但是现在铁环当中的围剿还没有结束，  林德很难再多抽出余力去把赫伯特一行人给强行接回来。

直到艾维利亚的亲笔信后脚寄到了林德的手上。

林德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

自然之神真的出问题了。

那么关于赫伯特对于战神的猜想......

精灵们能团结一致，暂停对自然之神的祈祷和供奉，但人类可以吗？安茹能停止对战神的供奉吗？

“卢卡努斯，通知茱蒂丝，想办法把那个赫伯特和笼中少女给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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