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失控

安娜斯塔西娅不理解，曾经如此高傲的厄瑞克斯，怎么可能会允许人类骑在自己背上

尤其是当厄瑞克斯身上魔法阵的光辉显现，他真的把巨大的超位法阵画在了自己身上，并且把自己当成魔力的供给源头时——虽然厄瑞克斯看起来也没那么在乎那些人类，有一些人类甚至在途中就经受不住厄瑞克斯的颠簸给颠了下去。

如果让曾经带着同族冲击高塔的厄瑞克斯看到现在自己的这副模样，估计都无法理解如今的自己吧。

但是当超位魔法真正发动的时候，安娜斯塔西娅似乎理解到了为什么。

天空中的超位魔法随着风暴降临，安娜斯塔西娅立刻感受到了一丝绝望的气息，厄瑞克斯在超位魔法当中加入了外神的血肉。

厄瑞克斯疯了！无论是安娜斯塔西娅对厄瑞克斯的了解，还是圣杯的计算，都没有想过厄瑞克斯会把超位魔法的法阵画在自己身上，更没想到厄瑞克斯居然会甘当超位魔法的魔力源。

不过高塔毕竟不是几乎全是平民百姓的东境，很快高塔的职业者们就开始行动了起来，有人不断地朝着厄瑞克斯背上的施法者们进行攻击，有人编织着防御魔法，高塔依旧如同历史中的那样，在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

反倒是厄瑞克斯，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嚎叫，龙息比超位魔法的前奏更像是毁灭之雨，降临在高塔下方的城市当中。

但即便如此痛苦，厄瑞克斯还是盯着高塔下方的那些职业者，用覆盖天穹的声音喊道：“人类的职业者们，你们就如此甘心屈居于高塔之下吗？你们辛辛苦苦，登临上这片大陆的顶端，就是为了受高塔的摆布吗？”

“不！弱肉强食的世界才更加适合你们，我们这些强者，才配统治这个世界！”

说实话，高塔之下有不少编外职业者，听到厄瑞克斯这么说，其实是有些心动的，但哪怕这些职业者的心中真有怨气，那些高塔内的人员也同样遵守着规则，在契约之神的束缚下，甚至比这些编外人员要更加地严苛。

所以即便有怨气，大多数职业者们平时也是没有怨言的。

但在这个环境下，在联合巨龙施展的超位魔法的威压下，这些登临大陆顶点的职业者们，开始有了一些小心思。

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是不是真的更适合这些高阶职业者呢？

一头黑色的巨龙，一个超位魔法，说实话，就这种强度，跟当初的那场战争比起来实在差远了，即便出现了意外，也无法对高塔造成实质性的威胁，但这名疲倦的精灵却有些紧张地看着那已经被染成了黑色的超位魔法。

安娜斯塔西娅看到了，那本该被封印在意识海洋深处的虚影，出现在了天穹之上。

一瞬间，安娜斯塔西娅感觉自己的心肺都骤停了，原来如此，难怪当初魔族使用超位魔法之后会造成意识海洋的翻腾，外神的血肉，居然能直接影响到意识海洋吗？

看着天空中的虚影仿佛要冲破某种封印一般，安娜斯塔西娅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厄瑞克斯，快住手，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看到这个一直把自己当成超大蜥蜴的精灵脸上终于出现了慌张的神色，厄瑞克斯突然觉得身上魔力被抽空也无所谓了，甚至连疼痛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高塔比厄瑞克斯想象中的还要坚固，但没关系，安娜斯塔西娅似乎对自己这边正在施放的超位魔法非常地惧怕，那这就够了，对厄瑞克斯来说，只要看到安娜斯塔西娅的这副表情，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随着厄瑞克斯狂暴的笑声，黑色的雨随着龙息一并落下，但即便如此，人类的职业者们也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韧性，一个职业者们组成的城市有多恐怖？防御的屏障硬生生地将超位魔法和龙息一并阻挡在外。

厄瑞克斯感觉自己的翅膀在被腐化，自己的精神在失去意识，是因为用了自己的魔力吗？这场黑色的暴雨比起东境最中心地区的暴雨还要更加地让龙心烦意乱。

厄瑞克斯背上带着的魔神血肉已经将那些施法者们吞噬殆尽，并且还在不断地膨胀，很快这些黑色血肉就爬满了厄瑞克斯的全身，腐坏着厄瑞克斯的龙鳞。

这些血肉很快包裹了厄瑞克斯的全身，让厄瑞克斯犹如一滩烂泥一般从空中坠落。

但就在半空当中，猩红的龙瞳猛然睁开，熟悉的幻痛再次传来，厄瑞克斯疯了一般地张开双翼，吹落身上的那些腐肉，带着已经被侵蚀的身体，直直地扑向了高塔。

“安娜斯塔西娅，跟我一同坠入深渊吧！”

厄瑞克斯撞向了高塔。

安娜斯塔西娅和其他职业者们用尽全力抵御着厄瑞克斯的冲击，即便是在历史长河当中屹立不倒的高塔，在厄瑞克斯舍身一击之下，也出现了晃动。

厄瑞克斯如同被拍在墙上的烂番茄一样，巨大的身躯带来的腐肉全部粘在了高塔之上，但似乎是感受到了高塔被自己撼动，厄瑞克斯的身上甚至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诡异笑声。

再加上吸收了巨龙力量和魔神血肉的超位魔法的攻击，高塔内部第一次出现了红色的灯光闪烁，似乎是在不断地警告高塔当中的人们危险正在发生。

疲惫的精灵承认自己失算了，或许在途经东境的黑色雨雾的时候，厄瑞克斯的精神就已经受到了某种影响，这条巨龙已经疯了！

但比起高塔的破损，真正让安娜斯塔西娅感到紧张的，是超位魔法发动时天空中的那道虚影。

“快去监测意识海洋里的情况！”

在雨幕之下，安娜斯塔西娅开始不断地指挥着塔内的人员们。

“已经在做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研究人员悄悄来到安娜斯塔西娅身边，说道：“大人...契约之神，契约之神出现了不稳定现象。”

一瞬之间，安娜斯塔西娅的冷汗就下来了。

“让全部的塔内人员集合！”

在说完之后，这名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少年岁的精灵来到了一层塔内，整个房间的灯光瞬间亮起，精灵来到了塔前，对着一个巨大的屏幕，说道：“安娜斯塔西娅·罗曼诺娃，申请启动自检程序，申请临时授权。”

“权限确认中。”

冰冷的合成音响起。

“权限确认完毕，正在连接服务器，快速自检已启动，自动修复程序已开启，授予观测者：安娜斯塔西娅·罗曼诺娃部分电梯权限。”

在得到了授权之后，安娜斯塔西娅将自己的圣杯接入了服务器当中，借助服务器的算力，开始对意识海洋的情况进行快速检查。

安娜斯塔西娅蹲坐了下来，从出生到现在，时间究竟已经过去多久了呢？安娜斯塔西娅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住的只有刻在基因里的，让人类文明延续下去。

安娜斯塔西娅抬头，视线仿佛能穿透高塔的天花板，这高塔之上，究竟有着什么呢？但在最后，看到大屏幕上的运行结果，安娜斯塔西娅还是站起了身子，离开了这个房间。

快速检查是无法查清深层的意识海洋当中具体发生了什么问题，但至少可以说明，现在情况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还有挽救的机会。

“意识之海中出现了异常波动，好在现在只有我们的契约之神受到了影响，无法再正常地履行职能。”

“这也是我们一开始制造神明的目的之一，契约之神也如同我们预计的那样，在灾难来临的时候成为了意识海洋中的堤坝，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

安娜斯塔西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被集合而来的职业者们纷纷面面相觑，契约之神已经受到了影响，那也就意味着契约之神对于这些站在大陆顶点的职业者们已经没有了约束。

“所以我决定，暂时封闭高塔，由我们来进入意识海洋当中，对污染进行拔除。”

话音刚落，就马上有职业者站出来问道：“但是大人，我们只是观测者，我们并没有权限进入意识海洋当中。”

安娜斯塔西娅的表情平静，说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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