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不以武学论高低

非是枯荣大师贪恋武学，只是段家先祖传下的家学绝不可落入外人之手。今日传与慕容复也是无奈之举，那鸠摩智武功盖世，实在难挡。这慕容复年纪尚小，但内力惊人，定是天资极其聪颖，或许真能学会那六脉神剑，如此来，便可敌住那鸠摩智。

        况且，慕容复说的那先祖之缘也有五分可信度，且愿意将自家绝技扣留下来，也是算双方互有考量，也不怕那慕容复将六脉神剑神功泄露出去，待到慕容复百年之后，再将斗转星移秘籍归还，也不算我段家占他们便宜。

        再说回那六脉神剑，以一阳指为基础，修习脏腑阴阳十二脉内力外放之法。左右手各有一套六脉神剑用法，只不过常人多用右手为主，除惯用左手的人外，皆是不考虑那左手六脉神剑用法。

        而这六脉神剑法门极为简单，干练易懂，也可以认为是一阳指的加强版。之所以较一阳指更难练成，主要在于其要求调用丹田及脏腑之气，汇聚于手中六脉之中，再以一阳指之法将无形剑气激射而出，这就要求修炼者内力极为深厚且有高超的内功作为支撑。

        慕容复身负顶级内功神照经和北冥神功，又有百年内力根基，虽然不甚精纯，但胜在量大，修习六脉神剑倒也不难。

        只一刻钟时间，慕容复便可将一阳指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旁的枯荣大师不住点头，心中暗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再一刻钟，慕容复将六脉神剑初步掌握，待右手食指激射出一记商阳剑，心中便知，这六脉神剑已然是练成。

        “且教我试试这六脉神剑的威力如何！”

        慕容复六指齐出，唰唰唰在墙上射出十几道无形剑气，只见得尘土飞扬，风声骤起，待到慕容复停手，却见到墙上已被射出十几个大坑。饶是枯荣大师也从未见过如此威力，这石室中的石材乃是挑选最为坚固的深层大理石，莫说出掌肉搏，就是锄凿锤击，短时间内也绝计难伤分毫。

        此刻却见慕容复仅十几招六脉神剑，便可破开上十个大坑，实难让人不感慨其威力之大，恐怕当世难有敌手。

        “晚辈多谢大师教授神功！”慕容复当即双手抱拳高举过头，右膝着地，半跪在枯荣大师面前。

        枯荣大师并不言语，心中又喜又惧，当下也不管什么神功秘籍，将慕容复径直拉至佛堂之中，教慕容复与自己一同跪伏在佛祖雕像面前。

        “慕容小施主，我有一言，愿尔静听！”枯荣大师仍旧头顶地，深深跪倒在释迦摩尼佛面前。

        慕容复对枯荣大师既感激又敬佩，原文中那么一个守着门户之见的人，虽然是因为要利用慕容复才传授神功，但仍不妨碍慕容复心中对他的推崇，当下听闻枯荣大师有话对自己说，立刻全神贯注细细听闻。

        “我佛有言‘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无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无论施主出于任何理由来我天龙寺，但是今日既能练成神功，便是缘分与能力都齐聚了，只望施主念及当今天下战火纷飞，百姓苦难早已深重，万不可为祸人间，否则老衲与施主必定同入阿鼻地狱，不得翻身！”

        枯荣大师嗓门不大，但入了慕容复耳中便好似一道道惊雷炸开，心中对枯荣大师的钦佩越甚。

        以前初读天龙之时，只觉得这个老头本领不太大，既没办法练成六脉神剑又没办法阻拦住鸠摩智，今日真正接触到才得知，原来这枯荣大师真正被称为大师的地方并不是武功，而是护佑苍生的大心境。

        慕容复当即拜服在地，他不能保证以后不杀人。既然想复燕，血流成河必不可少，但是他至少能保证，杀人的时候不用六脉神剑，也就算枯荣大师没有罪过了。

        …………

        第二日早晨，枯荣大师给慕容复下了逐客令，本因等人皆是疑惑不解，这鸠摩智尚未来到，为何就放走了慕容复，难道他得了一门神功不应该也来护我天龙寺一回吗？慕容复更是大惑不解，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看不上我的本事？

        枯荣大师也不多解释，只说一句：“小施主秉性不坏，世间能练成此神功之人恐怕只施主一位，施主今日离去能为苍生带来更多福祉，不该与我等留此冒生命危险，走吧走吧，阿弥陀佛！”

        慕容复此时又是一阵感动，这是他来到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感到的唯一一丝温暖，枯荣大师的大智慧不是能用武功来衡量的，当即跪倒在地拜了三拜，正欲离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折返了回来。

        “大师，我这里有两本秘籍，与一人有缘，本不想给他，但得大师开导之恩太重，便留给那人，姑且算作报答大师恩情！”慕容复又是三拜，将两本秘籍恭敬地交到枯荣大师的手中，定睛一看正是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手抄本。

        “多谢了，不知与何人有缘？”枯荣大师微微颔首致谢。

        慕容复应答：“下一个练成六脉神剑之人！”

        说罢扭头就走不再回头，众人只道是留给枯荣大师的，也不细究，众人并不知道这两本秘籍的威力，但是那凌波微步一听就是一门轻功步法，又想起那慕容复飘转腾挪的身法，不免心中微热，想必这两本秘籍都是不世神功，怎的就这么舍得送人？难不成是觉得不好意思白白赚个六脉神剑？

        也不去管慕容复心中如何想的，众人此刻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这一门六脉神剑换了三门绝世神功，实属不亏，日后他在外面创出名声，我天龙寺要是遇难也能唤出他的名号，倒也落了个百益而无一害的好处。

        枯荣大师却只微笑，向众人言道：“既然这是慕容小施主留给有缘人的，又明确说了谁是有缘人，那我等未练成六脉神剑便不是那有缘人，这两本秘籍见不得，至于密室里那本斗转星移，已被老衲藏了起来，只要慕容小施主不毁约，不许任何人偷学那斗转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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