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慕容复刚出玉洞不久便即遇到了无量剑派出来搜寻的众人，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还没等迈出脚，就被这些人中眼光精明的给瞧见了，只听得一声大喊：“什么人？！”

        众人一齐看向朝慕容复的方向，可还没等看清模样，慕容复就早已催动凌波微步飞奔离开，众人只瞧见几处残影，竟连慕容复离去的方向都没弄清楚。

        “愣着干嘛？追啊！”

        “朝哪边追啊……”

        ……

        慕容复只觉在林间行走太过麻烦，便提气跃至半空，在树尖之上行走，竟是半点不感到辛苦，可能这就是凌波微步的精妙之处吧。

        虽然他已拿到了琅嬛玉洞里的宝物，但是此行大理还有一物要求……

        这凌波微波全力施展开来，速度惊人，到大理城足有上百里的脚程，不到半天便走完了。慕容复进城之前，将身上的包裹埋在了一棵大树下。

        他此番前来，不为他物，只求那一本六脉神剑剑谱。自己现在内功轻功防御都不缺顶级武学，奈何参合指始终称不上顶级输出武学，连城诀又是残本，只能只身犯险去天龙寺里走一遭。

        待到慕容复进了城，来到天龙寺外围转了一圈后，心中顿感无望。仅仅在寺的外围，慕容复就察觉到了二十几处隐秘气息，定是天龙寺布置在暗处的护寺武僧，毕竟这里面住的都是段氏皇族。

        “哎，这硬闯似乎无望，要不去偷？”慕容复试着从寺后跃进寺里，可刚近寺庙三丈距离，就从暗处涌出来四名武僧，双手合十，说道：“施主若要进寺烧香，请从正门而入！阿弥陀佛！”

        “我偏不呢？！”

        四名武僧齐齐出掌，竟是一套四人搭配的降魔掌法，慕容复实战经验太少，一时间张皇无措，运起参合指连出四指，堪堪破解。迅速退后三步，忙道：“大师且慢动手，在下从正门进便是了！”

        “阿弥陀佛！”四人身影一闪，复又重归暗处。

        慕容复站在天龙寺门前，长叹了一口气，他清晰地感觉到，天龙寺中至少四十多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若是一走了之，反而招疑。

        “罢了！事已至此，且去烧一次香拜一次佛！”

        慕容复大跨步来到寺门前，不待慕容复敲门，寺门便已打开。果不其然，刚才一战已将自己推向了所有人焦点之中。

        走过寺门，迎面见到一处宽大的院子，正中放着一只高过一丈尖上刻着怒狮的炉鼎。炉鼎之后便是天王殿，过天王殿，便是大雄宝殿，抬头望去，殿内正中有三尊大佛，左右列着的是十八罗汉。

        大佛之前的蒲团上，盘坐着一长眉老者，身材瘦削，面如缟素，此刻正闭眼掐诀，嘴中念念有词，似是在诵读佛经。

        待到慕容复走上石阶，来到老者身前，那瘦削面容上的眼睛方才睁开，拍了拍身旁的蒲团，示意慕容复坐下。

        “施主试图从寺后闯入，为的是六脉神剑吧。”

        老者话音刚落，慕容复立时吓得从蒲团一跃而起，警惕地观望四周，摆出个狮子搏兔的招式，只要有人闯入，登时便是十几招参合指招呼上去。

        “施主不必担心，庙门之地，佛祖之前，不敢用阴损招数，还请施主安坐。”

        老者如是说着，可慕容复仍旧不敢有所懈怠，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回到蒲团上。

        “不瞒施主，每月都会有几伙人来我寺企图窃走六脉神剑剑谱，可敢与护寺武僧动手的，施主是第一人。”

        老者声音极其平稳，完全听不出来情绪的波动，慕容复一时间也无法判断他话中是赞赏还是责备。

        “敢问高僧可是枯荣大师？”慕容复刚在远处未曾细看这老者模样，此刻近前来才发现这老者整张脸并非全如枯槁，只见左边脸皮肉紧实、神采奕奕，但右边脸却是松垮瘦削、似患重病，很难不让慕容复想起原著中那一枯一荣的枯荣大师。

        “嗯？”枯荣大师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诧异，但只一瞬即过。

        “老衲近二十年未曾见客，今日见施主有些魄力，生起兴趣，没想到施主居然认得老衲，实在是出乎老衲意料，阿弥陀佛。”枯荣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

        “枯荣禅功，一枯一荣……”

        枯荣大师脸上又是一惊，能知自己本门内功的多是一些江湖耆宿，一个小辈居然能说出来，想来调查苦久，也是个有心之人，可惜心思却用在了盗窃这条歪门邪道上，实在可惜。

        慕容复继续说道：“六脉神剑共有六剑，分别名为商阳剑、中冲剑、关冲剑、少冲剑、少泽剑，分别对应右手五指与左手小指。”

        此话一出，即使是枯荣大师也坐不住了，神色当即阴沉下来，若是说枯荣禅功从别处打听来倒还能理解，但是这六脉神剑近百年来无人练成，且练成之人也极少出手，连自己都未曾全盘记住这六脉神剑招式，外人绝计不可能知晓，此人究竟是谁？！

        从大殿外瞬间涌进来几十个武僧，本字辈高手诸如本因、本相也已到场。

        如今本因是为天龙寺方丈，应该凡事由本因方丈主持，只是数日前大轮明王差人来信，说数月后要来取六脉神剑剑谱，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贼小盗，本因方丈不得不请出枯荣大师主持大局。今日见慕容复居然敢动手，本就紧绷的神经再次被弹起，数十年未见人的枯荣大师也才决定见见慕容复。

        没想到慕容复语出惊人，居然将六脉神剑六剑招式名给悉数报了出来，如何不让人起疑。

        “敢问阁下是谁派来的？！”本因方丈手持禅杖，怒目相视，似乎只要慕容复说得一个不对，立时便要结果了他。

        慕容复心中本就存疑，书中写着枯荣大师数十年不见人，怎会见我，如今见这人厉声喝问自己是何人派来的，当即明白，定是那鸠摩智不日便要来夺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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