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萧无骞为她发疯，你也疯不成
她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她在萧明彦那里所看到的证据。
就如萧无骞给她瞧的证据一样。
上面铁证如山，让人想要怀疑，都完全无从怀疑起来。
是以，情公子知道自己片面之词，自然也就难以说服苏辞。
于是他对小武示意。
小武会意，立即就下去，将情公子早先准备在那里的东西取了过来。
小武道：“看看吧，那些伪造的证据，你信谁？”
苏辞张大了双眼。
方才痛哭过的眼睛此际再度模糊起来。
看着小武呈上来的证据，苏辞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要发笑。
都在骗她！
所有人都在骗她！
原来啊……
她以为萧明彦替她找到了苏成峥被陷害的证据。
结果呢？
情公子告诉她，萧明彦的证据是伪造的。
反而是萧无骞给她瞧的那些，是真的，完完全全的，是她阿父投敌卖国的证据！
苏辞也想要用同样的逻辑去反驳情公子。
她想要告诉他，她不信他的话，不信他的证据。
万一他也是在欺骗她呢？
可是苏辞说不出来。
那些证据很是充足，而且每一个都经得起推敲。
并且将萧明彦给她瞧的那些全然推翻。
根本就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苏辞又是哭又是笑，最后忍不住跌坐回去，瘦削的身子窝在椅子上，显得极其无助与绝望。
她身躯瑟瑟地发抖。
像是害怕极了，想要找到一个令人心安的舒适倚靠。
她之前那么相信萧明彦，不过就是为了给苏成峥找到一个借口，打心底里想要报复萧无骞……
所以毫不怀疑萧明彦给她瞧的一切。
现在，事实完全地摆在眼前，仿佛是在嘲笑苏辞曾经的可笑！
她多可笑啊！
哈哈哈！
苏辞的行举实在过于骇人。
小武见了，都只能不知所措地瞧住了情公子。
情公子冲他摇摇头，做了个唇语：你先出去！
小武不放心。
但也深知自己留下来，也不可能帮到什么——只有少主才知道苏辞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小武出去了。
他出去的同时，情公子推着轮椅，缓慢地靠近了苏辞。
然后花费了极大的力气，从轮椅上坐到一旁的高凳上。
他张开了自己的怀抱，将她轻轻地揽入自己怀中。
她真瘦啊！
瘦得在他怀中的时候，那些骨头似乎都能刺破他的皮肉，将他的心扎得生疼生疼的。
犹豫了片刻，情公子还是将自己的下巴靠在了苏辞的额上，轻轻地抵着，感受着她心里的惶恐与不安。
苏辞没力气推开他。
她哭得声嘶力竭，只觉得自己何其可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问。
声音哑得不像话。
活像是被人生生将声带给扯出了似的。
“我不是在为萧无骞说话。”他说，“苏辞，因为，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苏辞的哭声霎时一止。
感知到了她身躯的变化，情公子有些不甘地松开了她。
他极深地望了她一眼，半晌后，方道：“苏辞，先帝真正流落在外的皇子，不是萧无骞，而是——”
“夫人，您不能进去，少主说了……”
“滚开！”
“夫人……”
外面吵吵嚷嚷的，有一道是小武的，苏辞认得。
可还有一道怒气冲冲的女声，听起来不算年轻，让小武很是畏惧的样子。
情公子同样地为这道声音而脸色微变。
只是苏辞没能察觉得到。
等到那个风姿绰约的女人闯了进来，一上来，便想不由分说地给苏辞一掌。
所幸情公子早有防备。
他横手替苏辞格挡住了。
女人气得发笑，但眼底却是冰冷一片，道：“萧无骞为她发疯，你也为她发疯不成？”
“母亲……”情公子低唤了一声。
苏辞才听得清楚，正眼掀开眼帘去将女人给望住了。
果然觉得她与情公子有几分相似之处。
女人也在看着苏辞。
牙龈几乎给咬碎了。
她口吻恶毒，说道：“宋细细真是没用，给了她那么多次机会，居然都弄不死你。”
情公子面色不佳。
“母亲，她是我的贵客，你就不能……”
“贵客？”女人气得笑了，“孩子，她父亲当初险些害死了萧无骞，差点儿害得我们多年筹谋落空，你忘了吗？”
“儿子不敢忘。”
“不敢忘就好……那就杀了她……”
话声未完，情公子却骤然说道：“可是母亲也不能忘了，儿子说过，儿子有心上人。”
女人登时哑然，失声道：“……是她？”
她想起自己的孩子屋子里那一幅幅的肖像。
没有五官的肖像。
但是画出来的感觉，却令人觉得又快乐又鲜活，洋溢着一种独特的活力气息。
再看向苏辞。
整个儿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深重的绝望气息。
哪里有情公子笔下那种灵动的感觉？
女人一时没再开口说话。
情公子便主动道：“已经快到那一日了，母亲，就容，儿子我放肆一回吧！”
她将他关了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不见天日的生活，他全然是依靠着在江北那时所见到的那张笑容支撑着。
那样鲜活张扬的生命。
是他此生所不能企及的。
他因此时常羡慕着萧无骞。
羡慕当初遇见她的是他，后来接近她的也是他，拥有她，获得她全部爱意的也是他……
女人张了张唇，凝着眼前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终于还是于心不忍，道：“我不为难她，你也别让我为难。”
“儿子说过了，会听母亲的话的。”
他会乖乖走她给他铺下的路的，不会再说那些违逆她的话了。
女人到底没能再说下去。
只恨恨瞪了苏辞一眼，继而转身便走了。
情公子对苏辞致歉，饱含歉意笑道：“我刚才是不是冒犯你了？”
他指的是自己直言苏辞是他心上人的事情。
苏辞但看着他，摇头不语。
到底身体情况很是不好。
情公子没多久便坚持不下去了。
苏辞见他如此，忙沉默上前去，给他扶着坐回了轮椅之中。
“我继续给你讲吧。”情公子示意她也坐下。
而后，也不等苏辞反应，就自顾自地开了口。
他说：“你大概猜得出来了吧？我身上有秘密，与萧无骞有关。”
苏辞是个聪明的姑娘。
他还记得，年幼时，在江北，在萧无骞开始接近利用苏辞之前，他曾遥遥望过她一眼。
江北槐树之下，她笑起来，满树的槐香淡了，树顶的烈阳远了。
唯有她的笑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最后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经年不去。
笑起来那样好看的姑娘，行侠仗义锄弱扶强，扬言有朝一日也要做个女将军，北上保护一方百姓的姑娘，被利用而不自知的姑娘……
那些旧影，都悉数在此刻，慢慢地汇聚在了眼前，这个满眼木然的姑娘身上。
情公子下意识微蜷着手指，眼眸中满是心疼，却说：“他替我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很久……”
“如今北夏腹背受敌，内忧外患……萧无骞会想方设法平定下来。”
“可等到这些危机平定的时候，萧无骞，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换而言之，也就是再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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