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他是北夏的皇帝
就如苏成峥一般。
与北境勾结,最后死得不得其所。
更甚在死后还要被挖坟磨骨用来做宋细细的药材,拖带着所有苏家的人都遭到北夏数万万百姓唾弃。
“但是——”萧无骞话声一顿。
宋细细脸上的喜色尚且来不及收住,就被萧无骞的转折打断。
萧无骞却没察觉她的变化。
只是侧眸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苏辞,眸色晦暗不明,有些什么一闪而逝。
“她还是你的药引,自然不能这么轻易就让她死去。”他沉声道。
但是宋细细却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忍。
只怕不是为了她罢了。
恐怕只是为了满足他的私心。
宋细细的双手微微攒起。
然而脸上却挂着通情达理的笑容,名花解语一般地说道:“细细知道,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细细。”
萧无骞眼中浮起些许愧疚。
似乎是因为他此举并不全是为了宋细细,多少有几分他的私心存在。
而宋细细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免就会让人觉得于心不安。
好似自己欺骗了宋细细,罪大恶极似的。
萧无骞没再说下去了。
只叮嘱了宋细细几句后,便带着苏辞离开,藏身进了远处一个隐蔽的所在。
背后的门关上的时候,萧无骞感到自己手臂一重。
视线一转,才见苏辞十分费力地将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胳膊上。
萧无骞一怔。
苏辞浑身已经冷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便连搭在萧无骞手臂上的手,亦凉得宛若深冬时候放在屋外三天三夜的冷水。
冻得骇人!
苏辞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几欲咬出一个血窟窿出来,这才勉强出声。
她道:“杀害蓁蓁的人不是我,与南州勾结的人也不是我,是——宋细细,你能明白吗?”
事到如今。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苏辞也知道自己难以拿出一个确凿证据来。
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宋细细一次次如愿,一次次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让萧无骞盲目地信任于她。
只因为,这一件事,非但只是牵扯到两人之间的恩怨。
更有——
她阿父用性命守护的河山。
当初她明知道萧无骞灭她苏家满门,却还是选择了忍让。
除却是为了保护萧景焕之外。
还有这么一份原因存在的。
若是萧无骞出了事,北夏不会安宁,她阿父用命护下的江山会落入他人之手。
若不是为了这种种缘故,苏辞如何会一忍再忍?
杀父之仇,灭门之恨。
自己亦沦落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她心底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儿的恨意?
可她能杀了萧无骞来偿还吗?
萧无骞的性命足够偿还吗?
苏辞紧闭着眼,深吸了口气,才能够让自己从疼痛与寒冷之中保持意识清醒。
“萧无骞,算我求你了,好吗?你用心去查一查,去看一看。”苏辞用着央告的口吻恳求着。
萧无骞却只是看着她,忽而觉得好笑。
只是眼底却不见什么笑意。
“怎么?”萧无骞嘴角弯出一个嘲弄的弧度来,“苏辞,你是怕自己的目的快要掩藏不住了,所以又开始打算嫁祸给细细了,是吗?”
苏辞竭力摇着头。
可身上一阵盖过一阵的寒意与痛楚袭来。
苏辞几欲忍耐不住。
几次眼前眩晕不止,连萧无骞的神情都变得虚渺至极,看不清具体面容。
“萧无骞,你这样会害了北夏的……”
萧无骞猛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苏辞吃痛,忍不住轻哼一声,神志有片刻的清醒。
萧无骞冷笑道:“苏辞,最没有资格谈及北夏的,就是你苏家!”
苏成峥与北境勾结,苏辞与南州勾结……
苏家,就枉愧于北夏子民的身份!
“难道你就有资格了吗?”苏辞一时失控。
萧无骞可以听信宋细细的话,道她真的与南州勾结。
可是苏成峥的事情……
难道不是他一手策划的吗?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够面不改色,丝毫愧疚也无地坦然说出这一切。
说她的阿父真的背叛了北夏,真的与北境诸国有勾结?
萧无骞他怎么能……
许是苏辞突如其来的反应太过激烈。
萧无骞一时有些愣怔。
但不过一会儿,便又恢复了自然。
他以一种绝对的宣誓权道:“朕是北夏的皇帝!”
他才是最有资格谈论北夏,决定北夏生死的人。
而非是苏辞与苏成峥心目中的——萧明彦!
萧无骞只当苏辞是在说当年的夺嫡之争,萧明彦败给了他。
他们都打心底里认为,萧无骞一个出身卑贱之人,是不足以登上这个位置的。
所以苏辞才会说出,他没有资格的话来。
即便是他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
他们还是会觉得,他不配,他不应该,这个位置应当是属于那个已经死去的萧明彦。
萧无骞心里头不知是何滋味儿。
但那种忽而一滞的感觉,着实很是不好受。
像是一下就能让人窒息死去一样。
但是苏辞哪里又能知道萧无骞的心思?
萧无骞的话语落在她的耳中,她就只会觉得,萧无骞是在说成王败寇罢了。
萧无骞胜了。
所以他可以杀了她的阿父,然后将与北境勾结的罪名悉数推给苏家,然后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
苏辞忽地就说不出话来。
就因为萧无骞是北夏的皇帝。
故而,即便是他盲目地听信了宋细细,将北夏的国土拱手送人,只为博美人一笑。
都是苏辞所不能置喙的。
在他的心目中,她只是一个叛贼的女儿,一个同样也是叛徒的女人。
苏辞自然就没有资格谈论这些事情。
正当两人彼此诡异地对峙着时,宋细细那边却传来了动静。
蛊王已经前来了。
苏辞只觉身上的寒意一阵盖过一阵。
但同时也告诉自己须得警醒着。
若否,还不知道这一次昏厥下去之后,自己是否还能够苏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萧无骞对她的审判又会是如何?
五马分尸吗?
苏辞只觉得,萧无骞的手段只会比这个还要狠毒得多。
这样想着。
苏辞将自己的左手勉力从萧无骞的桎梏之中挣脱。
而后,萧无骞便微讶地瞧着她将自己右手上的伤口又生生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那本是萧无骞在怒极之下,忍不住在她伤处留下的。
原意是想要将苏辞身上包扎的痕迹盖住。
不知为何,在看到苏辞身上还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迹后,他就是觉得不悦。
仿佛……
像是自己的东西忽而有了别人也曾拥有过的证据后,那种强烈的愤怒与恐惧同时涌来。
他甚至没办法分辨自己是怒气多一点儿。
还是那种害怕被人抢走东西的惧意更多一些。
现在。
苏辞亲手将他留在上面的刀伤又撕开了些许。
彷若是不愿留下他的痕迹。
就如苏辞之前被迫承欢之时,也曾当着他的面,将那些他留下的痕迹一点一点给扣掉。
她就是这样不待见自己。
恨不得与自己完全撇清关系!
蹭——
怒气蓦地升腾而起,将他的心彻底占据。
萧无骞眼眸中只余下骇人的怒火。
苏辞却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注意得到他的变化。
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蛊王与宋细细那边的动静。
其实他们距离那里很远——蛊王功夫不弱,倘或距离太近了,一定是会被发觉的。
但是宋细细身上被萧无骞动过手脚。
那里的声音会传来这里。
而他们的视野,也恰好可以看得到那处的动静——主要还是避免宋细细被蛊王认出,而后发生意外。
萧无骞那般在意宋细细,怎么可能会让宋细细有丝毫的危险发生?
见苏辞已然被吸引了过去,一副不愿与自己多加言语的模样。
萧无骞突地狠狠抓住了苏辞的手臂。
是她受伤的右手。
那只手本就接二连三地受伤,又一直不曾得到休息。
平时就一直痛着不肯停歇了。
萧无骞几乎是使用了浑身的力道。
苏辞疼得只险些将舌头咬断。
堪堪用左手扶着旁侧的柱子,指甲几欲刮断,才能让自己忍住呼痛的冲动。
可萧无骞仿佛没瞧见一般。
只固执地在苏辞的伤口上划开又一道口子。
是要将苏辞弄下的伤口给盖住。
几层疼痛交织之下,苏辞似乎已经无从辨别,到底疼痛的源头在哪里了。
她也只当萧无骞是折磨她惯了。
于是不去理会,只默默忍受着。
两人就以这样诡异的氛围沉默地凝注着对面。
有声音传了过来。
蛊王的声音清晰又明了。
他说:“苏辞,你说过的,只要我前去找到宋细细,将你告诉我的话说给萧无骞听,宋细细就必死无疑的。”
“可是你骗我!”蛊王似乎有些怒意,他道,“宋细细没有死,你该当如何?”
这番话,如若没有意外,本是该对着苏辞说的。
可如今,蛊王面对的对象却是宋细细——不过在他眼里,肯定还是苏辞没错就是了。
至少,在苏辞与萧无骞的认知里,应该就是这样的。
苏辞脸上的血色尽褪。
萧无骞手上的动作未停。
一面将苏辞右手的伤口慢慢撕裂,一面以一种极冷极低的口吻与她开口。
萧无骞说道:“苏辞,你现在还敢说,这一切都是细细所为的吗?”
“对北夏有怨憎之心,对我有不满仇恨之意的,一直都是你啊!”他一字一句地说,“苏辞,只有你,才有充足的理由去做这一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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