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她是很重要的人
她颈部实在是生得纤细，仿佛轻轻一拧，便会断掉。
萧无骞下手甚至不敢太狠。
苏辞被萧无骞掐住了喉咙，本是呼吸困难，面上应是涨红才对。
可尽管如此，那张脸上，竟还是一样的苍白如纸。
仿佛下一瞬，便会失去所有生息一般。
萧无骞心底的恐慌在慢慢地放大，手上的力道亦缓缓松开了些许。
苏辞便笑，“皇上身边确实是不乏能人，可北夏的百姓不能等啊。”
此次瘟疫蔓延的速度与法子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此一来，北夏会损失众多。
尤其——
如果危及军队，后果将不堪设想。
即便只是耽搁一刻钟，这个损失，都是难以估计的。
苏辞忽而很是庆幸，庆幸卢湛还和自己多说了那么一句，让自己此时能够有底气让萧无骞忌惮。
萧无骞没放过她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容。
有些悲凉。
许是连苏辞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竟然正在发笑。
笑她原本觉得卢湛的话多此一举，甚至最初时候，苏辞尚且不能理解卢湛的那一句话有什么用意。
卢湛那时在她耳畔说，要她记得，自己身上还有寒毒。
苏辞原还不是十分懂卢湛的意思。
及至慕少艾将那些病患服用药物后的症状说出来，苏辞这才彻底明白了过来。
也才晓得，卢湛确实是高瞻远瞩。
又或许是，卢湛也早就知道了，她此行，必然会完全知晓阿父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知道在这场与萧无骞的交易当中，她必败无疑。
是以卢湛才那样放心。
她不得不由衷佩服。
同时也觉得自己着实是棋差一招，似乎永远只有被人捉弄的份儿。
萧无骞见状，不忿地松开了手，咬牙切齿一般，说道：“好！”
他可以放她走！
苏辞猛烈咳嗽着，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她为自己加码，道：“那就烦请皇上替苏辞准备一辆马车了。”
她若是走回去，定然是不能够按时履约的。
加之双手双腿都有伤，骑马也更是奢谈。
闻言，慕少艾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会坐地起价啊。”
那方子他从未见过，也不知道那些病人起了高热后应该如何处理，只怕一个不慎要了人的性命。
如若不然，也不至这样受苏辞牵制了。
苏辞没有回应他的话，只看住了萧无骞，问：“皇上是答应了吗？”
萧无骞紧抿着唇，却让唐回进来，吩咐道：“下去准备一辆马车。”
“现在可以说了吗？”萧无骞问她。
苏辞分明听得其中有几分恨恨然。
也是，她“伤害”了宋细细至此，萧无骞非但不能够对她施以惩罚，还须得放她离开。
他帝王的颜面都被苏辞扫尽了。
苏辞略微移开了目光，只对着慕少艾说道：“慕医师可还记得寒毒吗？”
只这一句话，慕少艾顿时醍醐灌顶。
那方子引起的发烧绝非寻常，苏辞先前还是感染着疫病的，如今归来，竟然好了大半。
想来用的也是这一个方子。
只是苏辞体内有寒毒存在。
那些高热，很是轻易便被寒毒化解了。
故而苏辞不会有发热的烦恼。
但是其他患者，都不过是寻常人，哪里经受得住那强烈药性？
“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慕少艾一拍脑门儿，说着便打算离开。
苏辞见此，也就不再多言，挪着脚步亦打算离去。
萧无骞却突然拦住了她。
苏辞怔了一怔，旋即轻笑着问道：“皇上不会是想要出尔反尔罢？”
萧无骞身躯微僵，面上神色不曾更改半分。
心底有一个奇怪的念头。
仿佛苏辞这次若是走了，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想法令萧无骞觉得恐慌。
一定是害怕宋细细的委曲不能得到伸张，害怕见到宋细细失望的神色。
所以他才会这么害怕！
一定是！
默了半晌后，萧无骞方轻声吐出一句话来，“朕送你！”
简单三字，却好似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明明他与慕少艾经年交情，明明比起慕少艾，他与苏辞接触得更多……
可是刚才，苏辞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够让慕少艾明了。
只有他一人全然不知情。
寒毒……什么寒毒？
两人仿佛心有灵犀的好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让萧无骞十分不愉。
可却偏偏不知道这一份不悦从何而来。
苏辞并没有想太多，也只当萧无骞话里的不甘是为的宋细细。
便只笑道：“那便劳烦皇上了。”
一直送到了城门口。
唐回早已经备好了车马，甚至还给苏辞备上了一壶水。
苏辞在见到那匹马的时候，眸子一震，脚步停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萧无骞发觉了异样。
“怎么？反悔了？”不想走了吗？
苏辞却只是道：“皇上用如此良驹赠予苏辞吗？”
那是照夜红！
是萧无骞的坐骑！
若是没有萧无骞的指令，唐回怎么敢拿照夜红来给她做马车？
苏辞微微侧过眸子，果见萧无骞眼中带着薄薄的试探。
萧无骞没有理会苏辞的话，径直走了过去，伸出手，抚在了照夜红的脑袋上。
苏辞不见的那个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有人在平原上策马奔驰，手持弯弓，英姿飒爽，有爽朗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迫切想要知道这人是谁，于是在梦里开口呼唤。
可惜的是，待得那人转过身来，梦却醒了。
黑暗笼罩的夜里，连心都是慌的。
萧无骞想到了苏辞。
也不知为何会想到她。
但隐约觉得，这个梦不是巧合，想到苏辞，也绝非偶然。
是以，在苏辞同他讨要马车时，萧无骞几乎想也不想，便让唐回将照夜红牵了出来。
照夜红在萧无骞的手上拱了拱脑袋，望着苏辞，活像是个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苏辞看着它的眼神，仿佛是在苛责自己。
道她怎么这样疏远它一般。
到底人都是念旧的。
纵然苏辞再怎么心狠，一时也不免软下了心肠，也跟着走上前去。
“希望皇上能够一言九鼎，不会再来找苏辞的麻烦。”
山高水长，与君永诀。
苏辞出手拍了拍照夜红的背。
宝马毛发柔顺，身躯健硕，传来的触感说不出的舒服。
苏辞的手在上面停留了片刻。
后者立即高兴地甩了甩尾巴，鼻子里发出几声粗喘，身躯禁不住开始原地扭动。
似是十分舒服的样子。
苏辞收回手的时候，照夜红更甚不满地喷了鼻息，不安地在原地踏了几步。
“你乖啊……”
借着唐回的力，苏辞直接坐上了车。
没有再看萧无骞一眼，驾着马便迅速离开，渐行渐远。
萧无骞接过手帕，将掌心里照夜红喷出来的口水给拭净后，方才喃喃道：“她是很重要的人。”
若否，除非是萧无骞与唐回，一贯连马夫喂的草都不吃的照夜红，怎么会那么亲近苏辞？
苏辞她，对他而言，一定很是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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