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竟是挫骨扬灰
有了萧无骞的吩咐，加上苏辞一应承受，不加以抗拒，活像是希望自己得病一般。
当天夜里，苏辞便开始出现了瘟疫之症。
慕少艾亲自去诊过，为了防止如上次一般被欺骗，还特意小心再小心。
得到的结果是——苏辞确实是患上疫症了。
于是没有丝毫迟疑，苏辞便被挪了出来，单独隔在了一个小屋子里。
将走前，慕少艾回身对她说了句，“你的身体本来就已经达到了极限，如若这次撑不过去，苏辞，你……”
欲言又止。
苏辞若是死了，慕少艾只怕是会敲锣打鼓以示庆贺。
只是这一件事上……慕少艾确实有所顾虑。
苏辞迎上他的视线，似乎笑了一下，而后便轻声道：“我知道后果。”
怎么可能不知道？
自己的身体，也唯有自己最为清楚。
那些疼啊痛啊，全然都做不得假，清晰刻骨地在她身上出现。
苏辞怎能不晓得？
“你本来就命不久矣，何必呢？”
苏辞闻言，视线悠悠从慕少艾身上移回，轻轻阖上了。
后者一副明了的模样，挑眉不语。
他们都知道，苏辞未必就是幕后黑手，但她背后之人，却将一切矛头都搁在了苏辞身上。
让他们所有人都针对苏辞。
慕少艾想不通，苏辞怎么会如此包庇背后之人？
那些包藏祸心的苏家人也好，萧明彦的党羽也罢，总之都算不得什么好人。
当然，在慕少艾眼中，苏辞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他觉得苏辞这样为人背锅的行举，着实是……十分不快。
思及此，慕少艾不愿再多说下去，忙得将门阖上，匆匆离开了。
苏辞身体烫得厉害。
体内不知该如何形容，疼得厉害，却还是能够忍耐，不至于和那些重病患者一般，遏制不住地想要去抓自己的手臂。
白日里那些患者的惨状犹原在脑海中浮现。
苏辞将身体蜷缩起来，死死地张着一双眼，咬紧牙关，定定望着任何一个可以进来的入口。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才终于听到动静。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而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起。
苏辞勉力掀起沉重的眼皮望去，便只见一双做工精致的绣鞋映入眼帘，视线上移，是用面纱遮着脸面的纤弱身影。
“宋细细……”苏辞喃喃一句。
宋细细缓缓将自己的面纱扯下，露出那张毁了大半的脸，神情极致恶毒地盯着苏辞瞧。
“你还认得我？”她口吻甚是诡怪，“苏辞，我就偏不信，你每次都那么命大！”
苏辞害得她容貌尽毁，萧无骞竟然没有任何的处罚，宋细细如何能忍？
她好容易打听到苏辞身患瘟疫一事。
却没料想，在查到萧无骞安置苏辞的所在，并立即前去后，竟然才发觉苏辞竟然与卢湛有所联系……
卢湛竟然出手帮助苏辞！
原本卢湛与她有约定，帮了自己一次，宋细细自然不能容忍帮过自己的卢湛也出手帮苏辞。
萧无骞护着苏辞，卢湛竟然也帮着苏辞！
所幸后来出现有人指证苏辞竟是造成这场瘟疫的证人。
宋细细方放下了心，只想等着瞧苏辞的下场。
可偏生，萧无骞竟然留她的性命。
宋细细居高临下地看着苏辞的痛苦模样，说：“听说皇上想要用你引出背后之人，想要遏止住这场瘟疫？”
虽是问，可宋细细却是知道，这是事实。
陈昌告诉她的事情，从不会有错的。
若是从前，她或许觉得，这样也不错，有五成的机会，苏辞会因此而失去性命。
可如今——
她容貌尽毁，陈昌四下找寻解救之法，也仅能帮助她止住面容继续溃散下去。
蛊王的改容之术纵然十分有效，让她容貌与苏辞八分相似。
可也是因此，世上并无天上掉落馅饼的好事，凡有所得，必有付出。
她这一次，便是连蛊王，都不再理会后续，任由她的脸因为那香囊而变成这副模样……
宋细细的容貌再无法恢复。
而这场瘟疫，凡是染上者，脸上身上悉数都会发生溃烂。
她没办法再拥有美貌，旁人又怎么能够好端端的呢？
宋细细没办法容忍自己毁容的同时，别人却还好好的，更没法儿忍受他人怪异的目光。
此次瘟疫的症状，恰合她的心意。
宋细细不能让瘟疫这么快便结束！
至少……要让那些人也患上，也尝一尝容貌被毁的滋味儿。
她自袖中取出了两样东西。
苏辞眼睛忽而瞪得极大，怔怔地望着宋细细手上的物什。
“想要回去罢？”宋细细将那琥珀坠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但苏辞身上痛得厉害，根本动不得半分，蜷缩在地上，脸色煞白。
她痛苦地伸出手，颤着唇，勉强说道：“还我……”
上一次她自卢湛身上将那坠子夺回，卢湛走得匆忙，也未曾记得抢回去。
苏辞便一直都将坠子放在身上。
但此际竟又落入了宋细细的手中。
应是路上遗落掉了，却被宋细细拾捡走了。
宋细细眼中闪着诡异的光，嘴角上扬，只将坠子收了回去，反拿出另一件物品。
“这是毁容水，只要你将这水泼在你自己的脸上，我就将那个孽种的眼睛还给你。”
苏辞之所以如此在意这一个坠子，无非就是这双眼睛。
这是萧景焕的眼睛啊。
身为母亲，苏辞如何舍得亲儿最后剩下的留念被人夺走？
宋细细怪笑着望向苏辞，说：“苏辞，你可要想好。”
她走了几步，将坠子放在烛火之上，有黑烟燃起，慢慢地从坠子底部开始吞噬。
苏辞眼眸一震，忙得大叫道：“不——！”
宋细细止住了手，仍是笑看着苏辞，意思明显。
这瓶药水，是她让陈昌找来的，可以将人的肌肤腐蚀溃烂，与瘟疫造成的效果相差不大。
就算苏辞真的如此幸运，身上的瘟疫能够接触。
可是这张脸，却也会如她的一般，再也不能恢复。
届时，苏辞就会是一个丑八怪。
一个比她还要丑的恶心女人。
如此一来，就算后面，她再如法炮制，让那几个自恃如今模样比她好看便在背后编排她的人也毁容，宋细细也可推到苏辞身上。
到底，女人的嫉妒心思很是可怕。
如若苏辞毁了容，自然是见不得旁人比她还要好看的。
宋细细心思百转千回，唇畔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道：“那孩子葬身火海，是皇上亲自从你怀里扒出扔在火场里面的。”
“可怜小小年纪，竟是挫骨扬灰，只剩下这么双眼睛……”
“别说了！”苏辞倏地眼中沁血，用了全身的力气吼道。
不等宋细细再开口，苏辞已然强忍着身躯剧痛，将那毁容水紧抓在手中。
她问道：“只要我将此物泼在脸上，你便会将坠子归还给我？”
“是！”
宋细细语毕，便见到苏辞眼也不眨地将瓶中的毁容水往自己脸上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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