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他死了，没人救得了苏辞
慕少艾在身后赶来，已是做好了一切防护准备。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啊？”他恨铁不成钢道，“冒冒失失的，万一你也染上了怎么办？”
可慕少艾的话还未说完，萧无骞已上前去，亲自动手解开了苏辞的束缚。
他将苏辞抱起往外冲去，回身对慕少艾说道：“将唐回带出去。”
审讯的地方过于狭隘阴暗，长期待下去，只怕他们染上的风险更大。
慕少艾也就不再迟疑，听了话，将唐回架起带出去。
猛然，慕少艾喊住了萧无骞，“你去哪里？”
萧无骞顿住了脚步，半眯着眼，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想要将苏辞带回自己的寝宫。
慕少艾总算是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带出宫去。”
那个江北过来的病患已然被隔离开来，宫里除了苏辞与唐回，暂时都没有发现有人染上。
故而此时此刻，不能让唐回与苏辞继续留在宫中。
否则后患无穷。
萧无骞抱着苏辞的手紧了紧，眉头紧锁，脸颊绷得骇人。
怀中苏辞尚有本分清明，阳光刺眼，她不舒服地哼了哼，唤回了萧无骞的神思。
“那就出宫！”
这场瘟疫来得十分蹊跷。
纵然江北确实洪涝多发，但却从未像今年这般，无端便出现如此棘手的瘟疫。
便连慕少艾，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将局面稳住。
祁易在望京城中产业颇多，萧无骞想要找到一个安身之所给两人，还算得上是容易。
可他原本就政务繁忙，还须得日日抽空过来瞧着慕少艾的进度。
慕少艾都忍不住道：“你就算是一直守在这里，我现在毫无对策就是毫无对策。”
萧无骞看着陷入昏迷的苏辞，眼眸微沉。
只问：“情况如何了？”
根本就是没听进去他的话嘛！
慕少艾扶额，淡声道：“暂时稳住了而已。”
其实他也只是想要救唐回。
毕竟，哪怕没有瘟疫一事，要不了几天，苏辞都是一定会死的。
这是既定的事实，无可更改。
慕少艾不告诉萧无骞，可并不代表，这个事情就不存在。
瘟疫或许只是让这个事实提前发生而已。
“这几天，望京城里又陆续发现了好些病患，宫里也有，而且——”萧无骞顿了顿。
他将视线落在苏辞的脸上。
苏辞与宋细细容貌有八分相似，他与宋细细朝夕相处，对苏辞感到熟悉，其实算不得什么。
可偏偏，萧无骞就是有种奇怪的蠢念。
他明知道苏辞与宋细细的相像之处，却从未将苏辞当作过宋细细的影子。
从未……
萧无骞可以笃定。
慕少艾见他如此，嘴角抽了抽，禁不住提醒道：“而且什么？”
萧无骞回神，说道：“而且，那些病患，容貌都开始溃烂了。”
“和宋细细一样？”慕少艾想也不想便问。
萧无骞摇摇头，没回身，脸上的沉郁凝重得紧。
“溃烂的趋势会蔓延到身上，太医都说看不出什么来。”
宋细细的脸纵然也毁得奇怪，可到底不是瘟疫导致的。
且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毁容而已。
她的命还在，她还可以活得好好的。
而如今——
萧无骞凝望着苏辞，眉目间的愁绪笼成一团。
令人见之，都忍不住跟着心情沉痛起来。
慕少艾这几日一直都在照料苏辞与唐回，两人的症状很是正常，自然是不会晓得其他病患如何了。
乍然听闻这个消息，慕少艾认命一般，说：“那我现在就去看看去，免得你那群庸医浪费时间。”
萧无骞将他拦住了。
“你不能离开这里。”
慕少艾不解，“为何？”
现在可是他手底下的子民罹难，萧无骞也正想方设法解决此事。
难得他不等他开口就打算出手，萧无骞不领情便罢，竟还拒绝了。
慕少艾活见鬼一般的神情。
萧无骞动也不动，只说：“他们二人还需要你的照料。”
慕少艾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可哪里是两人，他分明只瞧着苏辞一人。
“瘟疫一事，我自会处理，你只需要想办法医治他们就好。”
萧无骞说罢，不等慕少艾有任何回绝的机会，立即离开。
慕少艾在他身后跳脚，可究竟无可奈何。
他知道萧无骞的打算。
虽然慕少艾时刻预防着，以免自己也感染上瘟疫。
但究竟很多事情都难免会有疏漏，萧无骞不让他出去，也是为他着想。
当然，在这个念头之前，慕少艾更愿意相信，萧无骞是怕他死了，就没人能救得了苏辞。
哼！
理解是一方面，可慕少艾去还是须得去的。
若否，他也对着苏辞和唐回束手无策。
只能从其他病患身上着手了。
是以，在萧无骞离去没多久后，慕少艾便跟了上去。
此地是祁易手底下的府邸，而且也仅有两位身患瘟疫的病患。
慕少艾倒不觉得，还会出什么事。
放心得很。
可就在慕少艾离开的同时，一直在外等候的人影却骤然一动，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风过影动之间，唯见衣角冷锐的流金绣线在日光下折射着的冷芒。
苏辞迷迷糊糊间，能够嗅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咸腥气儿。
犹如那一夜，她半梦半醒间，海风挟着原奴的哭声将她吵醒。
就是这样的味道。
耳畔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又不完全是。
至少，发音不是。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含着讥嘲的锐利眸子。
卢湛见她醒了，只淡然将手上的药剂收好，余光却瞥见屋内摆放着一张铜镜。
卢湛长眉微蹙，只过去一把将铜镜拍下。
苏辞甚至能够听得到镜面破碎时发出的绵绵响声。
屋子周遭的窗扇都被他阖上了，再没有一缕光线能够趁机而入。
苏辞觉得不适，猛烈咳嗽了几声，口腔里尚且残留着方才卢湛给她喂下的药的苦涩滋味儿。
卢湛没有开口，苏辞一连咳了好久，咳得满面涨红。
卢湛眸子深处微变。
但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便那样地望着她，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锐利不屑。
好容易和缓过来了，苏辞方悠悠地回望住了他。
她忽地一笑。
笑容意味不明。
卢湛脸上有几分狐疑，只表现得不甚明显，阴暗的环境，更是很好地将他的一切变化都隐藏住了。
苏辞慢慢地想要起来。
唐回就躺在屋子里，沉睡了过去，呼吸都显得微弱，几乎可以算作无。
苏辞晓得，卢湛有法子让唐回听不到任何他们的谈话。
所以不必在意。
她勉力站住了，扶住了一旁的桌子。
卢湛始终没有出声，也没有出手，便那般静静看着她用尽全力起来。
苏辞眼珠儿错也不错，凝着他，不期然说道：“我记得那一夜，熟睡中的我被一阵哭声吵醒。”
“我悄悄地醒来，发现原来是原奴对着海在哭泣。那哭声又哑又悲凉，一定很是心痛的感觉吧？”
“虽然那时我不知他在为谁而伤心，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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