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心上砸下的伤口
苏辞似乎是冷笑了一下，将香囊拿捏住了，“苏”字赫然便映入眼帘当中。
如此低劣的手段，萧无骞还是一如既往愿意去相信这些。
且不说，倘或是自己真的谋划于此，又何必将自己牵扯进来。
就只是一件。
萧无骞凭的什么认为，在这世间，还有人愿意帮她达成所愿？
苏辞手上松了又紧，只迟迟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不必去多说。
其实多少已经猜到了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哑女要宋细细容貌尽毁，已然达成，至于卢湛……苏辞暂时还想不到他想要些什么。
不过照目今状况来瞧，想来有几分是想要看到她陷入困境当中而又无能为力之景。
思及此，苏辞眼中的光芒略微黯淡了下来。
萧无骞未曾遗漏掉她的神情变化。
见到苏辞坚定不移的神情，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后，萧无骞眸子微沉，只再度问了一遍：“你到底说是不说？”
“我说过了，不是我做的，我绝不会认。”
但她此时也并没有要将卢湛等人说出的打算。
宋细细也没少为难于她，苏辞不是不恨的。
她不过是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再连累他人的事情，所以没有出手。
可这一切，并不代表，她就能够将他们对她所做的一切置之脑后。
萧无骞几步上前，一下将她制住了，从旁抽出几根带子，将熟悉捆绑在了椅子上。
他从苏辞眼中看到浓烈的恨意。
比之先前，还要来得可怖。
像是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着，从她的心底，一直燃烧到了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浑身都在散发着对他的敌意，以及……强烈的失望。
萧无骞说不上来那是怎样一种感受。
却也觉得喉头被人扼住了一般，即将要吐出的字句变得十分酸涩。
将一切情绪按捺住了，萧无骞将那香囊剪碎，直接倒在了苏辞的身上。
察觉到萧无骞想要做些什么，苏辞的瞳孔顿时收缩起来，难以置信，却又惊恐万状。
“你就算也将我的面容毁掉，也绝不可能再帮助宋细细恢复容貌的。”
苏辞不晓得卢湛他们使了什么法子，竟然如此恶毒，能够让宋细细的脸烂成这般。
可凭着敏锐的自觉，却也是知道，宋细细的脸，约莫也是不能恢复的了。
除非——
卢湛愿意出手。
宛若当初卢湛帮她一般。
想到此处，脸上被刀子割开皮肉的感觉再度袭来，隐隐作疼。
苏辞闭上了眼。
萧无骞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将若妃的脸医治好，朕就不再为难于你。”
苏辞缄口不言，死死咬紧了牙关。
仿佛已经准备就绪，不管萧无骞做出怎样的威逼利诱，也决不妥协。
萧无骞看到她的睫毛颤动得厉害。
分明是怕极了。
但面上仍然强作镇定，竭力想要自己控制住情绪。
也不知为何，萧无骞心底升腾起一股奇怪的念头——他没见过苏辞这般，然而却有莫名的熟悉感。
萧无骞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迟迟没有落下。
慕少艾一直在旁边看着好戏，余光时不时扫过宋细细。
宋细细的脸真是烂得太奇怪了。
虽说那香囊的确可以吸引蛆虫，可蛆虫到底自哪里来，又为何会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尤其——
慕少艾一看宋细细的脸，就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小小蛆虫如何能够在短短几个时辰里，就造成如此局面？
一切，想来只有宋细细能够知晓。
不过，他乐得看苏辞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也不愿意多说。
更不想要去探究宋细细为何如此。
反正那张脸是不可能再恢复如初了。
他倒是隐隐地期待着，苏辞能够有点儿骨气，就算是知道怎么解法，也不要说出来。
两人都算不上好人，狗咬狗的场面，算作是萧无骞总是麻烦他的报酬。
真值！慕少艾想。
宋细细心思敏锐，慕少艾的目光不时投过来，她难以忽视。
只能够尽力让自己毁掉的那半张脸隐藏起来，以免叫慕少艾发现不对之处。
眼睛瞥见萧无骞忽地下不去手，顺势闷哼了一声，似是十分隐忍模样。
“皇上……说不定其中有误会，细细没事儿的……”
“朕说过，绝不会让你受丁点儿委曲。”
萧无骞闻声，再看向苏辞，后者没有半分动容。
“你就当真是这样恶毒？”萧无骞问她，有异样的感觉闪过心头，“苏辞，你可要想好了。”
这一张脸，端的是一副绝色。
就连萧无骞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能够令人心猿意马的面孔。
如若是毁下去……如若是……
苏辞微微将脸偏过去了些许。
或许萧无骞忘了，那句话，他也曾对她说过。
可是如今——
他说他已将自己忘了。
那么，那些曾经说过的谎言也被他选择性抛之云霄……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苏辞无声笑了，但心尖却慢慢浮出无尽的酸楚。
萧无骞手上狠扣住了她的下颚，让她不能再动弹半分，只能面对着他。
苏辞始终闭着眼。
好似不论萧无骞对她怎样不客气，自己都毫不在意的模样。
萧无骞将方才自宋细细脸上取得的蛆虫一一扔在了苏辞的脸上。
有些掉落进她的衣襟里头，攀爬着进入她的衣服里面。
绵软冰凉的触感令苏辞身躯僵住了，一股恶寒感觉油然而生，浑身的寒毛顿时悉数立了起来，便连脊骨都紧紧绷着。
苏辞面容瞬间变得惨白。
奈何手脚悉数被萧无骞捆绑住了，挣扎不动，只能任由那些恶心的蛆虫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
苏辞身上青筋直跳。手背上，脸上，脖颈上……
手腕已经被她挣扎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有淤血堆积。
无处不在昭示着她此刻内心的恐惧。
可没人会因此而心生不忍。
萧无骞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眼中却平静的陌生。
并不为苏辞的遭遇而起半分怜悯——那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说出医治的法子，朕还可以饶了你。”萧无骞手中握着一把利刃。
雪亮的刀锋折射着日光，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投在苏辞的脸上，在干净的脸上落下一道十分明显的明暗分界线。
苏辞的神情也跟着隐在了光辉之下。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苏辞没来由地说道，“萧无骞，这样的事情，你不是第一次做，你从不会手软，此际，又何必犹豫不决？”
心中只有无限的苍凉泛起。
如激水投石，虽然最终归于平静，可石头落下后，在心上砸下的伤口……
无可磨灭。
萧无骞眉目忽而一凛，怔仲地凝着苏辞的脸，心中思绪纷沓。
如一团乱麻，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就在萧无骞若有所思之时，苏辞强行忍着那些蛆虫肆意攀爬带来的作呕感觉，紧咬牙关，突地一下向萧无骞倾倒而去。
身躯正好往那刀口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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