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计一切后果的选择
“他服毒自尽了。”慕容雨面容凝重，松开了手，说道。
但是在人临死前，所说的话，却是人人都听得清楚。
皇后娘娘……
在这宫里，有几个皇后娘娘？
即便是当得起娘娘二字的，也不过只有一位。
只是宋细细这个若妃，是无论如何都担不得“皇后”二字的。
只有一个废后！
一个几乎让世人遗忘了存在的废后！
虽然人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发生得太过奇怪了。
为何废后会突然想要谋害靠山王？
而且还挑的是这样糊涂愚蠢的奴才来执行。
但是众人都唯恐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避之唯恐不及。
谁又会站出来，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呢？
便连慕容雨都不再去管死去的下毒者，只立即过去照顾着靠山王的状况。
此时太医已经过来替靠山王检查治疗，让他及时将饮下去的毒药呕出，又服药清胃。
靠山王意识回转，“还请皇上给老臣一个交代。”
一句话，让萧无骞不能不继续往下查去。
萧无骞对着靠山王坚定的眼，脸上冷意深重，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旁人见了都不觉噤声。
只有靠山王，就那般无谓地望着他。
在靠山王眼中，萧无骞再怎么精明，身份再如何尊贵，到底都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来人，去将废后带过来！”萧无骞攥紧了手，吩咐道。
熟知，恰在此时，竟然跑过来一个小太监。
甫见了萧无骞，立即便跪下来请罪，也不管不顾现下是个什么情形。
小太监禀道：“皇上……皇上不好了，未央宫里废后逃了。”
一石掀起千层浪，说的便是此时。
前脚才有人指认苏辞谋害靠山王，此时又传出来她逃跑的消息。
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萧无骞面容一沉，阴沉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吩咐下去，将宫门紧锁，立即给朕将人找到。”
慕容雨见状，本想要跟着去找人，但收到了靠山王警告的眼神。
她只得宽抚着靠山王，说道：“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靠山王没说话。
“祖父？”
慕容雨还是不大相信苏辞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便将可疑处说与靠山王听。
“说不定这只是巧合？若人真的只是想要逃，就该趁着咱们在这里欢聚的时候悄无声息地逃啊。”
其实靠山王戎马半生，在沙场上朝堂上，什么妖魔鬼怪没有见过？
但是既然有人想要触他的逆鳞，他自然也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地方。
而苏辞，无疑就是刚好撞上了而已。
何况新仇旧恨，他没理由会放过苏辞。
所以他此时便说：“雨儿，祖父教过你，三十六计中，有一招为声东击西。”
虽然是对着慕容雨说的。
可萧无骞哪里听不出来，靠山王是在故意警告自己。
警告自己不要妄想给苏辞找到借口。
毕竟，靠山王自己便已为苏辞准备了一套毫无破绽的动机。
所幸，很快苏辞便被找到了。
苏辞被押着上来时，只有她一人。
今夜谢阿蛮突然来找她，说是辛行云托她来带苏辞走，而且已经将萧景焕安顿好。
苏辞信了，跟着谢阿蛮离开。
但是在半路上，却发现宫里人都在搜查她的下落。
苏辞唯恐连累谢阿蛮。
于是让谢阿蛮与自己分开，托她照料好萧景焕，便自己出现，让那些人将自己带过来。
“啪——！”
萧无骞问也没问，便一掌落在了苏辞的脸上。
不是为靠山王一事，而是她真的还在逃。
时至今日，她竟然还想着离开！
苏辞猝不及防，一时没咬住牙关，牙齿咬在了口腔嫩肉上，即刻有鲜血沿着她的嘴角流出。
慕容雨也被吓住。
见萧无骞似乎还要再出手的样子，她忙道：“皇上，还是先问个清楚吧。”
视线与苏辞对上，眸子里面满是责怪与惋惜。
看吧，苏辞，这就是你不计一切后果的选择。
只得到这么一个后果！
萧无骞便住了手，问道：“可是你谋害的靠山王，借此机会想要离开？”
问得直接，像是直接便给苏辞扣了帽子。
似乎苏辞无论怎么回答，都免不了要背负的结果。
苏辞望了一眼旁边正坐着休息的靠山王，视线在空中碰撞，显然，苏辞不敌。
她答道：“罪者确实想要离开，但是靠山王之事，罪者没有做过。”
因为她与萧明彦退婚一事，苏辞无数次顶撞过靠山王。
也是因此，靠山王一向都很是记恨苏辞。
如今得了机会，纵然萧明彦已经不在，但是当年的耻辱，却是一定要洗刷掉的。
所以靠山王不会放过她。
苏辞不知道为何靠山王会在洗尘宴上中毒，更不晓得缘故凶手会指向自己。
然而她此时只承认一件事情——她想要逃跑。
若是这件事情不承认，恐谢阿蛮就不能够脱身了。
萧无骞瞧出了她的紧张与心不在焉。
也是，苏辞现在胆子极小，又十分顾忌着萧景焕在他手上的事情。
又如何会突然便要逃跑？
必是有人助她！
想到这里，萧无骞忙得招来唐回，对其低声吩咐，“去瞧瞧萧景焕那里，一定要严加看守，不能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旋即回过头来，对苏辞道：“可是那人指认是你。”
慕容雨也跟着说：“下毒的那人服毒自尽了，临死前，说是皇后娘娘指使的。”
“苏辞，若事情不是你做的，便拿出证据来罢。”
其实这件事情，权看靠山王怎样心情。
若是他愿意轻放过苏辞，就可以承认整件事情中的疑点，替苏辞将嫌疑洗掉。
反之，如若靠山王不肯请饶过苏辞，那便会找到无数个理由来否认这些疑点。
如今局面，显而易见，靠山王是想要重重惩罚于苏辞。
惩罚她当年年少时对他的不敬，对靠山王府的侮辱，于此时的不自量力。
慕容雨不好偏帮。
因为——苏辞的确是有动手的理由的。
与靠山王一样，苏辞当初也明里暗里受过靠山王不少的委曲，现在想要趁这个机会毒杀人。
到底也能说得过去。
苏辞知道这一切，但却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驳。
只能苍白地说道：“罪者被囚于冷宫之中，连太医都不曾见过，又是哪里来的毒药呢？”
“那可不见得。”靠山王虽然中毒，但说出的话能让人胆颤许久，“你凭一己之力都能逃得出冷宫，下药算什么？”
苏辞的脸白了白。
没想到会是靠山王将话头移到这里来。
靠山王问那些将苏辞押来之人，“找到人时，身边可还有其他人吗？”
“回王爷，没有！”
“那便奇了怪了，若是没有人帮忙，这皇后娘娘，还真是神通广大。”
原本守在未央宫外的人立即跪下来，向萧无骞请罪道：“还请皇上恕罪，奴才等那时被迷药迷晕了，所以才会疏忽职守，还请皇上恕罪！”
靠山王的话，分明就是故意给萧无骞难堪。
是在指责他连关押个人的本事都没有。
那些人反应倒也机敏，很快便给萧无骞找好了台阶下。
只是却让苏辞更加百口莫辩起来。
靠山王抓到话中的关键点，问：“你们是被迷药迷晕的？”
“……是！”那些人迟疑了片刻，才刚回答。
只怕自己说错一个字，就会万劫不复。
靠山王却一笑，笑声中威慑力十足，“迷药都能搞到手，给老夫下个毒药，貌似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了罢？”
“皇上说得可是？”
“祖父！”慕容雨见靠山王如此咄咄逼人，有些看不过去。
靠山王斜睨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慕容雨迫于压力，也只能着急地看着苏辞，希望她能为自己多说几句话。
然而苏辞一心只想着如何才能够让谢阿蛮安全脱身。
她势单力薄，没人能替她说话，只能一人扛下所有。
更是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靠山王口口声声坚定苏辞下毒谋害，可有什么确凿证据吗？”半晌后，苏辞方问出这么一句。
靠山王不愿与她说太多。
“在场众人都听见了，那下毒之人口口声声说是听‘皇后娘娘’行事，可非是老夫为难你啊。”
如今的苏辞已非是皇后，靠山王对她说起话来，倒也丝毫都不客气。
苏辞并不在意。
她现在只想脱离这个困境。
她不能认下这个明摆着是陷害的罪名。
她还有太多未竞之事。
苏辞陷入沉思当中，竭力告诉自己冷静下来，找到这件事中最能为自己开罪的漏洞。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有机会。
见苏辞满脸急色的模样，反观之靠山王的不肯让步，萧无骞抿着唇，眸子深处晦暗不明。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就不能够求求自己吗？
靠山王摆明儿了就是可以刁难于她。
未央宫里那么多的人，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意找出一个来替她将这个罪名顶上。
就在苏辞似乎穷途末路之时，萧无骞正欲开口，未料竟然被苏辞抢了先。
苏辞张着她粗嘎的嗓音，一字一句道：“行凶之人只道是皇后娘娘，可这宫里，却远非只有罪者这一个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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