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褚光熙将茵泽马场案相关的人证物证整理,去了一躺三皇子府。如今的三皇子大势已去,被拘禁在府中,仿佛老了十岁。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褚光熙并不打算与他多做纠缠,只是平铺直叙地列出他的种种罪状,问他是否承认。
“殿下,”褚光熙依然还这么叫他,“这些事情圣上都已经知道了,可殿下如今还是不肯认吗?”
“本殿再说一次,方恒鑫不是本殿折磨残害的!绑架林知霜的事也与本殿无关!”三皇子一口咬定不知情。
褚光熙皱皱眉,其实相比较于盗卖军马,泄露军机与私藏兵器盔甲,残害方恒鑫和绑架朝臣家眷都是小事,可偏偏三皇子对这两件事是死不承认。但方恒鑫一直表示是三皇子的人折磨了他,而绑架知霜的那些人,也的确是岭南那边来的杀手,这与三皇子私通岭南王都是对得上的。
三皇子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手紧紧地抓着扶手,手背上青筋爆出。“你刚才说父皇他要见我?他亲自来吗?”
褚光熙点点头,事到如今,预谋叛国,意图造反,纵使圣上再慈悲,也不可能将三皇子轻轻放过。估计也是知道铁证如山,三皇子被问到这两件事的时候,只是沉默。褚光熙见状也不再多问,本打算离去,突然想起了几件事,问道。
“殿下知道汤有福这个人吗?”褚光熙派人去查过茵泽马场叫汤有福的马工,确有古怪。那人在马场也不过一个月,恰巧就是茵泽马场被查的那一阵子。兵部尚书王子侑带人搜过马场大约十几天后,这人便以老家长辈病重为由,辞了工离去,现在根本找不到此人。
三皇子迷茫地想了想,摇了摇头。
“阳淳镇那日,殿下不曾派出过黑衣杀手前来阻截我们吗?”
三皇子苦笑道,“别说你想问,本殿也想知道那一日你是如何找来的。什么黑衣人,本殿以为是你来找方氏的托词。”
听闻这话,褚光熙眉头皱了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些疑点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人。可三皇子倒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道,“本殿就知道,一定有人在背后作祟害我!方恒鑫和林知霜的事一定也是这人做的,褚大人你一定要把这些事情告诉陛下!”
似乎是见到了甩脱罪名的机会,三皇子一下子激动起来,几乎是扑到褚光熙面前,“我没有谋反!我没有!一定是有人在害我!军马的事情我认了,是我贪小利而忘义,可是我还没有叛国!那些兵器盔甲,还有关中军的关防部署,我都不知情!”
褚光熙被他猛地吓一跳,也看出三皇子想借机狡辩脱罪,没有多说,很快便离去了。
皇帝亦知晓了三皇子不肯认罪的态度,如今他也是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意欲叛国就不必说了,虐待方恒鑫,手段极其残忍,实非良人所为;至于绑架林知霜,估计是三皇子在内廷安插了探子,知道林丞相为了褚光熙和林知霜的事情进宫,在方氏被抓后,破罐破摔,打算用林知霜威胁褚光熙。如此胆大包天,他如今是留不得这个儿子了。
“陛下,虽然三皇子不肯认罪,但是方恒鑫和林知霜两处都有实证证明是三皇子下令。”褚光熙已经查过事态细节,三皇子手底下的人也承认了买凶虐待方恒鑫和绑架林知霜的罪行,“但有两个疑点,臣暂时没有想明白。”
褚光熙将汤有福和黑衣人的事情说了,皇帝想了想觉得并不能推翻其他指向三皇子的罪证,只说若有疑问,就这两天尽快想办法查探一番,无论如何这件事是拖不得了。
然而褚光熙还有他认为更加重要的事情——去都尉府。
“都尉,如今已经缩小了查探范围,”褚光熙把山海郡的书信递给萧安庭,“那一批被人牙子带来的女子,一部分被当地的几个豪绅世家买去当婢女,另一部分被一个走南闯北的唱戏班子挑走了,估计是做些苦工,或是吹拉弹唱之类的活。”
萧安庭几乎把信纸上的字刻进脑海里,仿佛这不是信纸,而是姐姐这困苦十年的血泪。“那可曾找到萧姓女子?”
褚光熙面露为难之色,“一来,当地的豪绅之家也不愿意配合调查,他们自诩当地名门望族,这来路不正的人口买卖,毕竟说出去难听,想调查也只能旁敲侧击;二来,那戏班子本就是做的流动生意,早就不在当地了。”
萧安庭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谢了褚光熙——毕竟十年之前的事情了,找人的确非常麻烦。
“都尉放心,答应你的事,在下一定做到,后续有任何跟进,一定让你知晓。”
萧安庭点头,稍微咳了咳,拿起茶水润了润喉咙。褚光熙见状问道,“都尉中的毒有无大碍?”
“没事,大部分毒性已解,现在只是些残余,根除影响还需要慢慢来。”遵照医嘱,现在的萧安庭每天要喝药,泡药浴,还有一堆补药等着喝。他倒是不愁药草和补药的事——林家送了一堆,宫里赏了一堆,各种达官贵人也送了不少。
“那便好,”褚光熙犹豫片刻,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突兀,但依旧说了,“都尉救了霜儿,这份恩情也算在我的头上。霜儿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女子,来看望都尉多有不便,若是失了礼数,还望都尉不要介意,我自当为她补上谢礼。都尉有任何需求,与我说便是。”
褚光熙话里话外都是把自己和林知霜归为一体,把萧安庭化为外人。萧安庭自然听得出来,“褚公子言过了。先前答应你的事,我自然做了,只是陛下说最近因为茵泽马场一事操劳甚多,打算这事了了再重新安排婚事。”
褚光熙见他坦率,便也带了些笑意,又道,“都尉安插暗卫护在霜儿身边,的确起了大作用,看来我日后也得向都尉学习,未雨绸缪才是。”
青唯受了伤在静养,而且现在林知霜回了林家,林丞相恨不能给她拨一百个人护着院子,想来也是没什么大问题了,故而萧安庭不再给她身边安插暗卫。听到这话褚光熙才放下心来——若是萧安庭的暗卫还跟着,这实在太糟心了。
该说的该问的都解决了,褚光熙准备离去,萧安庭思虑片刻还是叫住他,“褚公子,有一事还望你知晓。”
“都尉但说无妨。”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进宫请圣上收回赐婚,并非是因为我不喜欢林家二小姐,也并非仅仅是因为依仗你寻找家姐。”萧安庭此话一出,褚光熙面上的笑容便有些僵硬。“都尉现在是后悔了?”
“不,此事没有后悔不后悔之说,”萧安庭移开目光瞧着院子里盛放的花卉,“因为喜爱她,所以敬她,故而希望她嫁得意中人,所以,还望你日后好好待她。”
褚光熙只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着都不舒服,垂在身边的手紧了紧,“这是自然。我也祝都尉早日寻得良人。”
想起姐姐,萧安庭带几个下人出门去了趟家具铺子,他之前在这里订购了不少女子闺阁的家用,只待姐姐回来,不曾想家具已至,人却未归。
好巧不巧,在家具铺子和林知霜撞个正着——她正和好友姜屏媛在店里给姜家挑新家具。
经过之前那一出,现在萧安庭面对着林知霜是坦坦荡荡,横竖该知道的林知霜都知道了,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思都晾晒她的面前。只是爱情亦讲究先来后到,他不愿勉强。林知霜内心多有尴尬之意,在好友的面前也不太好显露什么。二人寒暄了一番便各忙各的去了。
不过姜屏媛七窍玲珑心,看出些不自在来,偷偷问林知霜怎么了,后者只是摇头不说话。林家准备退婚这事,她没和任何人讲,任由外界瞎猜测。
就在林知霜打算提前离去时,突然店那头传来一阵惊呼,“都尉!”几个都尉府的下人围着萧安庭,语气惊恐。
林知霜见状连忙上前,心中的焦虑与担忧是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怎么了?”
“都尉吐血了!”一个下人颤颤巍巍地指着已经捂着嘴弓着腰的萧安庭道。他已经咳得几乎说不上话来,一股股腥甜味从五脏六腑直往上涌,手中湿腻的触感告诉他这是血,而此时一股麻痹的感觉,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顺着他的脊梁骨蜿蜒而上。萧安庭的身形一歪,竟是又要脱力,只能勉强靠着柜台站稳。
“都尉!”顾不得那许多,林知霜冲上前扯过他的手,只见他手心都是咳出来的鲜红血色。林知霜意识到大事不好,萧安庭中的毒估计没那么好解。
“你还能动吗?我请薛太医立即过来行吗?”仅片刻功夫,萧安庭已经开始眼神涣散,几乎不能应答。林知霜吓坏了,立即招手让人去御医院请院首大人过来。
“带我回都尉府,我不能倒在这里……”萧安庭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反手握住林知霜的手,咬着牙回答道。
他是镇北军的最高统帅,领军才两年就把突厥打怕了,现在但凡出点事传到北地郡都可能让边疆不稳。
林知霜立即反应过来他是何意,赶紧让林家下人把自己的马车赶来,将已经是半晕厥状态的萧安庭扶了进去。
“你们赶紧去请薛太医,请他速来都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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