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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消失的豆蔻14】


沈长言刚刚走出审问室,就听见女人悲恸刺耳的哭声从四楼法医室传来。

        他脚下步子稍快,两步并作三步的跨上楼梯。

        法医室门外围了许多人,有警察,也有死者家属。

        贺月云法医稍显惊慌的从人群之中传出。

        “您冷静一点,按市局规定案情还未侦破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接触死者的尸体。”

        “她不是尸体,她怎么能是尸体呢,她是我的孩子啊,她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受尽折磨才生出来的宝贝,她是我的宝贝。”

        “姐姐,姐姐你冷静一点,朵朵已经没了,你那么爱朵朵,你一定要配合警方的调查,我们一起努力,我们争取尽快把杀害她的凶手捉拿归案好吗?”

        陪同死者穆朵母亲一起来的是死者舅舅。

        是案发后沈长言第一个提审的有关人员。

        现下男孩正用力抱住自己瘫软在地,痛哭流涕,但依旧卖力抓着摆放死者尸体解剖台的姐姐。

        她哭的快要喘不过气。

        “我怎么活啊,你告诉我我怎么活啊,我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要让老天爷这样惩罚我,为什么会有人能对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下这样的毒手,他们为什么不来杀我,他们为什么不来杀我。”

        沈长言站在人群外,他停住了脚。

        办理刑事案件大多都是这样,见过最残忍的现场,见过最绝望的情绪,也见过最无底线的恶意。

        他坐在这个位置,好像能做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也做不到。

        张安在楼下办公室找了一圈人没找着,听了马跃说沈队在四楼,于是又拿着报告跑上楼来。

        “沈队。”

        所幸沈长言还站在人群外,张安转过拐角就看见他挺拔的身姿伫立在此。

        “上次我们做的抛尸实验出结果了。”

        沈长言回过身来,张安注意到他伸往衣兜里掏烟的手指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结果是什么?”

        “根据分析,在抛尸地点前后误差5cm以内的结果,凶手的身高应该在158到163的区间内,男性,年纪各个阶段都有,暂不具备参考价值,不过相对而言,50岁以上的男性样本稍多一些。”

        沈长言点点头,他重复一遍,“158到163的50岁以上的男性。”

        张安点头,他踮着脚往人群里看了一眼,然后说,“沈队,这死者家属情绪不太稳定,您看现在要怎么办?”

        “找两个女同志上来安慰一下。”沈长言回头看了一眼说,“遇到这种情况,你们叫我来也没什么办法。”

        他也不会安慰人,何况受害者家属又是个女性。

        这抬手对人家拍拍抱抱的不合适,要张嘴说些什么的话,那他的嘴就更笨了。

        沈长言说完往楼下走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回头和张安说。

        “去把陆清河叫上来。”

        张安眼底一亮,他双手拍了个巴掌,忙跟着沈长言下楼来。

        “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小子在咱们市局号称妇女之友,连食堂打饭的阿姨都喜欢他到要多给他舀两勺肉的程度,对对对,找他来一定没问题。”

        彼时,陆清河还在审讯室内和陈浩商量着破案之后要怎么花式扇那凶手的耳光。

        张安进门的后二话不说揪着人就往外走。

        陆清河迷迷瞪瞪,脚底下险些被绊了个踉跄,他嚷道。

        “干什么干什么?”

        张安说,“组织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

        沈长言特地空了一间会客厅来,就是留给陆清河与受害者家属独处的。

        屋内坐着一位干警和两位受害者家属,屋外则是贴着一大群刑侦队的同事在听墙角。

        沈长言长身而立,站在门口最近的位置。

        其他人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贴在这门边。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陆清河伸手拉开这房门,他险些和沈长言面对面撞了个额头。

        人脚步一顿,眼睛睁大,被吓一跳后堪堪才喊出一句。

        “我草,你们干什么?”

        张安一把就把陆清河给揪了出来,“你小子牛逼啊,人从进警局门口到刚刚总共哭晕了三四回,怎么跟你一进门就一声不吭的,这么快就把情绪给稳定了下来?”

        陆清河得意道,“那是自然,你陆哥永远是你陆哥。”

        张安给了陆清河胸口一拳,“说真的,最近我媳妇儿老跟我闹别扭,你要不晚上去我家吃顿晚饭,顺便调解一下?”

        “去你的。”

        陆清河骂他,然后扔开这家伙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头去对沈长言说。

        “搞定,你进去问话吧。”

        沈长言看了陆清河一会儿,这才点点头走进会客厅内坐下。

        女人情绪稳定下来不少,但还是在哭着,眼眶里满是血丝,眼睑部位也肿出好大两个泡。

        死者的舅舅与沈长言见过,这时候礼貌的和他点头招呼了一声。

        他转头轻声和自己的姐姐说,“是刑侦支队的沈队长,这次办理朵朵案件的总负责人。”

        沈长言找了个凳子坐下,这时候才看清楚受害者家属的模样。

        头发是扎了一个马尾辫,但这时候也有些散乱了,皮肤不算白,中等身材,但面容之上却是染满了憔悴。

        他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受害者家属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抓着沈长言的裤腿喊着。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拜托你一定要抓到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她好可怜,她才三岁啊,我都还没有给她买漂亮的新裙子,还没有带她去吃过楼下爷爷卖的大冰糖葫芦,她怎么能死呢?”

        沈长言一时有些无措,他想伸手去扶人起来,但将这掌心摊开,却又不知道要握住哪里比较合适。

        “姐姐,姐姐你先起来,你这样会影响警察办案的。”

        仓皇之中,沈长言只抬了一把女人的胳膊,人便是已经被她的弟弟扶了起来。

        女人拿袖口抹着眼泪说,“实在是对不起,我失态了,可是我真的好难过,我没用,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我不是个好母亲。”

        “您是一位好母亲。”

        陆清河端着茶水从门外进来,倒是适时又将沈长言从这复杂又难处理的情绪之中给解救出来。

        沈长言刚刚发来一个求助的眼神,对方便自然无比的伸手握住了受害者家属的双手。

        陆清河关切又真诚的同那女人说,“相信我,您绝对是一位负责合格的好母亲。”

        女人悲戚道,“可是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女儿。”

        陆清河安抚她,“朵朵遇害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情,如果非要纠其错,那也是凶手的过错,这怎么能怪在你身上呢?”

        “如果我有钱,如果我有能力,我就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我可以照顾她,保护她,可是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只能离婚,我只能丢下孩子,我只能远离家门外出打工赚钱,是我对不起父母,是我对不起女儿。”

        “不是这样的,作为女性,您勇敢独立,作为母亲,您认真负责。”

        陆清河握住女人的手,又牵引着她在木椅凳上坐下。

        “面对丈夫的无能,您选择离婚,没有抛下女儿,这是负责任的第一步,就算备受欺凌骚扰,也没有向恶势力低头,安顿好家中父母子女,一人独自外出赚钱养家,这是负责任的第二步,而且据我所知,这些年您省吃俭用,一直在贴补家中,供养弟弟妹妹,父母和女儿,让她们吃穿不愁,这是负责任的第三步。”

        陆清河说,“您勇敢,坚强,是独立自主的女性,您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受害者舅舅闻言,他哽咽,但同时也应和一句。

        “是这样的姐姐,你没错,你真的没错,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朵朵也从来没有埋怨过你,她一直很爱你,她知道你是个好妈妈。”

        沈长言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听见受害者母亲喉间难以抑制的呜咽声。

        纠结半晌不知道该配合这样的氛围说些什么,憋了半天只好憋出一句。

        “他说的对。”

        陆清河将人给哄好,递纸巾将眼泪擦干净,连哄带骗的又给人喝了半杯热水之后,对方的情绪才又见稍微的缓和。

        沈长言即便心里是十分同情和不忍,但面上却也看不出来什么。

        直到陆清河示意他可以继续问话的时候,他才张嘴直白的问上一句。

        “面对这次的案件,您有直接的第一怀疑人吗?”

        死者母亲愣住,像是听不明白这句话。

        于是沈长言又补充一句,“虽然根据前期推断,极大可能的排除了仇杀,但我们还是想听一听家属的想法,您在听到孩子死亡信息的那一瞬间,自己心里有怀疑的人吗?”

        女人落了两滴眼泪,然后重重的点下头来。

        她说,“有。”

        沈长言埋头记录,“是谁?”

        “我前夫的现任妻子,我一直怀疑她。”

        “为什么?”

        “我和前夫离婚是因为他花心烂赌,还在我孕期出轨,重男轻女,毫无责任感,他从来没有管过朵朵,甚至在我月子期间还把那个女人带回家里过夜。”

        女人说起此事,悲伤被掩去一半,此时更多的是一些愤恨。

        “我可以忍受他们欺负我,羞辱我,但是我没有办法忍受他们欺负朵朵,于是我在朵朵一岁的那年提出了离婚。”

        沈长言点头,手里拿着的记录用的钢笔就没有停下来过,他说,“继续讲。”

        “离婚后我什么都没有拿到,就抱着孩子和行李回了娘家,我们家里的亲戚告诉我不能这样平白让前夫捡了便宜,至少孩子的抚养费是要给的,于是我又回头去找他们商议抚养费的事情。”

        女人抬手,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结果那天被他们两个揪着头发给打了一顿,我不服,报了警,但是警察说他们不管这件事情,让我自己法院起诉。”

        陆清河小声问,“起诉成功了吗?”

        女人摇摇头说。

        “我没来得及,前夫的现任妻子听说这件事,天天来厂里和我闹,他们家兄弟姐妹多,一个比一个不讲理,那个时候那女人就威胁我说过,只要我敢从他们家拿走半分钱,她就要我女儿有命拿,没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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