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第296章 卷土重来的裕敏郡主
二月下旬,春暖燕回,福隆寺的桃花正冒出花骨朵儿。
沈鸢命下人将冬衣冬被收起,拿出新布开始裁制新一季的春裳。
这时朝廷传来了一个消息:北域的那位裕敏郡主即将要抵京了。
对沈鸢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去岁秦赫在北域王庭所遭受的算计,沈鸢一清二楚,是以她很清楚裕敏郡主再度进京,只怕仍是贼心不死。
来者不善,此乃秦赫与沈鸢夫妇的共识。
果不其然,到了月底,护送裕敏郡主入关的北域使者大摇大摆地进了京,大雍依然以贵客之礼相待。
裕敏郡主进京的目的明确,仍与之前相同,那便是和亲联姻。
只是裕敏郡主和北域使团却迟迟不肯向乾元帝言明,究竟要与哪一位大雍才俊和亲,只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缘份未到,再等等看。”
两国和亲是政治要事,朝堂上下可以说是严阵以待,既然女方说尚未挑选好夫婿,大雍这边也只好放宽期限,准许裕敏郡主和北域使团在京多逗留一段时日。
秦赫与沈鸢的日子一如往常,平静似水,彷佛什么也没发生。
转眼到了三月中旬,山上的桃花已开,此时距离裕敏郡主进京已半月有余。
这日,沈鸢带着墨竹几个心腹出府去“银雀楼”采买新首饰,刚挑上几个新花样,便与裕敏郡主一行人不期而遇。
看着盛装打扮的裕敏郡主,沈鸢嘴角露出了一丝晦暗不明的笑。
对方像只开屏的孔雀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是赤祼祼地想要用美貌压自己一头呀。
可惜沈鸢不上当,假装没认出来人,视若无睹地继续挑选首饰。
眼睁睁看着沈鸢从自己身旁经过,好似当自己透明一般,裕敏郡主错愕的眉眼间,同时流露出了一股羞恼之意。
“秦少夫人……”裕敏郡主高声叫住了正低头端详一只翡翠玉镯的沈鸢。
沈鸢抬首看向出声处,一脸迷茫地问:“这位姑娘是在叫本夫人吗?”
裕敏郡主忍住怒火,阴阳怪气道:“秦少夫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一别数月,这就将本郡主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沈鸢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而后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假笑道:“原来是裕敏郡主呀,怪不得瞧着有些眼熟。本夫人一向有脸盲之症,对着不重要的或不常见之人,总是记不住脸,老毛病了,还请郡主有怪莫怪。”
裕敏郡主气得俏脸通红,却又不好发作。
即便明知对方是在装傻充愣,她也不能对号入座,否则便是自取其辱了。
“本郡主倒从未曾听闻过如此怪症,想来有此怪症,秦少夫人平日里生活定然是多有不便吧?”
裕敏郡主假惺惺地关切问道,实则是气不过,想反击一下。
沈鸢一脸坦然笑回:“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郡主今儿不就见识到了。恰巧,本夫人喜静念旧,身边来来往往的皆是那些熟面孔,并无不便,反倒是省心不少。”
裕敏郡主喉头一噎,顿时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索性转移了话题。
“今日凑巧,难得与秦少夫人在此相遇。相逢即是缘,不如由本郡主作东,咱们到附近的茶坊一叙,不知秦少夫人可否赏脸?”
沈鸢笑眯眯地一口应下:“既然郡主盛情相邀,那本夫人就却之不恭了。”
银楼里的女客越来越多,且都好奇地看向她们。沈鸢不欲在人前与裕敏郡主起争执,更不愿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故而才一口答应对方的邀请。
裕敏郡主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施施然对沈鸢做了一个“请”礼,迈步先行。
沈鸢冲着几个贴身丫鬟示了示意,紧随其后出了银楼。
离银楼不远处就有一个双层茶肆,光从外表便可看出“贵气”二字,裕敏郡主让人先进去打点了一番,定好了雅间之后,才邀请沈鸢一同入内。
雅间内的装潢清新淡雅,低调奢华,很符合饮茶的心境。
沈鸢满意地点了点头,决定要蹭一顿大的,反正买单的又不是她。
于是在店小二送上菜单时,沈鸢特意将店里最贵的那些茶水与糕点都点了一遍。
作为文信侯府的世子夫人,这样的消费对她而言实属正常,裕敏郡主自然不会怀疑沈鸢是故意要让自己破费的。
不多时,雅间便进来两位貌美年轻的女子,一人手持琵琶,一人手捧茶具,显然是来献艺的。
裕敏郡主想要与沈鸢说些私话,自然不想有过多外人在场,打赏了银子之后,便将两女统统打发走了。
随手召唤了她身侧的一个圆脸侍女,担负起了煮茶的工作。
那名侍女虽是北域人,但将大雍的茶艺着实学得不错,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裕敏郡主留意到沈鸢的眼神,娇俏一笑:“不知我这侍女的茶艺,学得可还正宗?能否入得秦少夫人的眼?”
沈鸢不痛不痒地夸了一句:“不错,郡主调教有方。”
裕敏郡主一语双关道:“本郡主想着将来若是和亲了,定然是要随夫君在大雍生活的,便早早让身边的仆婢们都学了大雍的礼仪,也好入乡随俗。”
“郡主早早便未雨绸缪,看来是决心做我大雍的媳妇了。如此甚好,有了郡主您这个表率在,日后北域的百姓也能体会到我大雍文化的博大精深,实乃千古佳传。”
沈鸢故作惊叹地夸道,神情认真到不似作伪。
裕敏郡主却再一次被噎得无言以对,她明明是想借此暗示对方,自己虽身为北域之人,却决不会输给她这个小官之女的。
可不知为何到了沈鸢口中,自己竟好似成了那“有了丈夫便忘了娘家”的不义之人。
裕敏郡主深吸了一口气,认清了一个事实。
若是论口舌之争,自己怕不是这位世子夫人的对手。
看来还是得另辟蹊跷,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深意才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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