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灵台
不，不可能。
本座怎么可能变成一只猫呢？
这一定是幻术！
萧郁渊眼眸深处划过几丝慌乱，用力捏了捏爪子。
突然，他想起神识海里那只混沌灵的话。连忙静下心，找寻神识海里的混沌灵。
混沌灵周身的黑雾已经淡了许多，萧郁渊一连叫了好几声，才把它唤出来。
小九声音中带着点顽劣，“宿主，你这下该相信小九了吧？早就说过宿主如果拒绝任务，气运就会受损的。”
“原来酒楼和通天涧都是你搞的鬼？”
萧郁渊咬紧后槽牙，“你这混沌灵，给我施了什么幻术？快点解开，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小九见状，气鼓鼓道：“宿主，你怎么还不相信小九啊！小九只是在服从主系统的命令罢了。”
这时，一阵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能量预警：当前099号能量值不足，15秒后进入冷冻状态。】
刺耳的警报声打断萧郁渊和小九的对话。
小九瞬间惊慌失措，“宿主，你快接受任务，不然小九就要被永久冷冻，而你也没法再重新变成人了！”
【5】
【4】
【3】
……
倒计时还在继续，小九急切地催促着，“宿主，没时间了！”
萧郁渊还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他紧紧盯着镜子里猫咪的身影，最后终于无奈地妥协。
“好，我接受。”
冰冷的倒计时终于停了下来。小九松口气，用最后的能量值与萧郁渊缔结了契约。
黑猫的额头处一时间浮现出了一个暗红色的波纹印记，印记闪了两下光随后变得暗淡。
“宿主，小九要陷入沉睡了。沉睡前，小九会用最后的能量把你送到任务目标【晏宥】的身边，这段时间你要好好保重啊……”小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完全陷入沉寂。
“你在戏耍本座？”
萧郁渊睁大眼睛气极了，他无意识间张开嘴发出了一声喵叫。
“喵！”
声音里满是不爽。
陷入沉睡的小九自然是听不到萧郁渊的怒吼，它用最后的能量对萧郁渊进行了传送。
萧郁渊脑袋一晕，便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狠厉的虎叫声吵醒的。
睁开眼睛，萧郁渊看见几米外有一只白色凶虎正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萧郁渊懒洋洋地支起身子，斜睨着面前的这只白虎。
白虎眼神冰冷，它身体下沉，虎毛竖起，摆出一副攻击状态，喉咙里也发出一阵阵低吼声，眼睛飘忽不定地一直看向萧郁渊的爪子。
萧郁渊感到有趣，瞥了一眼自己的爪子。
原来，他爪子下面是几枚聚灵果。
聚灵果，顾名思义可以帮助服用者收拢身体内的灵气，从而加快修炼进度，对于初级修炼者大有裨益。
但是这等灵物向来稀缺，只有在落灵台才能寻到。
而落灵台则在六界十大不祥之地榜上有名，万年来，无数修炼者从台上跳下而堕入诛魂道，落得个神飞魂灭的下场。
萧郁渊嗤笑，看来面前这只虎兽是怕本座觊觎这几枚聚灵果。
他心头一动，如今自己的魔力尚未恢复，这几枚果子也算来得及时。
抬起头盯着对面的白虎，故意一爪子将一枚聚灵果踩碎，红色的果子汁液迸溅而出。
白虎怒火中烧，它仰天发出一声短促的吼声，背毛竖起，躬起身子，对着小黑猫猛扑过来。
就在这时，萧郁渊用爪子将自己的手臂挠出一道划痕，伤口处顿时冒出几丝鲜血，将黑色的猫毛浸染地越发暗沉。
他把爪子按在伤口处，让软乎乎的肉垫染上鲜血。
随后，萧郁渊看准时机，将爪子一巴掌呼在白虎的腰腹处。
魔尊之血可震天下妖魔。
白虎顿时悬在空中，踉跄倒地，它感觉自己的腰腹处有一股强烈的灼热感，疼得它直在地上打滚，嘴里不住地发出暗哑的嘶吼声。
萧郁渊端着身子，神情睥睨，慢悠悠走到白虎面前。
白虎见小黑猫过来，眼神凶狠，张开大嘴挣扎着要咬小黑猫。
还不老实？
萧郁渊嫌弃地扫了眼白虎，挥起爪子拍在老虎的额头上。
白虎的额头上多了朵梅花状的血迹小爪印。
这次，白虎再也凶狠不起来了，只能灰扑扑地在地上打滚，褐色的大眼睛求饶地看着小黑猫。
见状，萧郁渊才开口，“喵！喵喵……”
意思是，你这小兽可知错？
白虎听懂了小黑猫的猫语，它扑扇扑扇眼睛，看了看小黑猫的小身板，又看了看自己的，眼睛里充满疑惑。
小兽？我？
萧郁渊读懂了白虎的心里话，他又是一爪子挥过去。
你这小兽，还敢顶撞本座！
这下白虎更加蔫吧地趴在地上，不敢造次。他呜呜两声，表示自己认错。
萧郁渊这才满意，踩着白虎的头，跳到它的背上，在一团毛茸茸中舒服地趴着。
“喵喵喵……”
把聚灵果带上，本座要去看看你的洞穴。
白虎呜咽着起身，把聚灵果拢起，背着身上的小祖宗往自己的洞穴走去。
—
白虎的洞穴在落灵台峰顶，洞穴中间是一张铺着黑色豹子皮毛的石椅。
萧郁渊四处看了看，嫌弃地皱皱鼻头，也就那张石椅看起来舒适点，他直径奔着石椅走了过去。
窝在豹子皮毛上，他惬意地伸了伸爪子。冲着白虎叫道：“喵！”
把本座的聚灵果拿过来。
白虎听到后，满是不舍，但一想到之前的灼痛，还是认命地把聚灵果拿过去。
可是，他抱起聚灵果后，在洞穴张望了一圈。
猫呢？
白虎左转转右转转，怎么也找不到那只小黑猫。
“愚笨！本座在这儿。”
萧郁渊被白虎的愚笨气得头疼，他又喵了好几声。
白虎听到后，又转了两圈，才寻着声音走到石椅前。
小黑猫和黑色的豹子皮毛融为一体，一点也看不到小黑猫的身影，只有一双玉石般的眼睛在一片黑茸茸里闪着光。
白虎的胡须抽了抽，它把聚灵果扔到石椅上。
因为小黑猫实在难以和豹子皮毛区分开来，聚灵果一股脑砸在了小黑猫的尾巴上。
“喵！”
萧郁渊尾巴立马竖成直线，全身的毛随之炸了起来，他看向白虎的眼神阴郁得如同墨汁一般。
白虎自知闯了祸，身上打了个寒颤，两只虎掌紧紧捂着脑袋，一溜烟的缩在墙角默不作声。
萧郁渊见老虎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也懒得和它计较。用爪子抱起聚灵果，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随着聚灵果囫囵下肚，魔力在小黑猫的体内慢慢汇聚，一股热流涌向四肢。
萧郁渊一连将剩下的几枚聚灵果都吃了下去，舔了舔嘴唇，然后舒服地窝在豹子皮毛里抻了个懒腰。
萧郁渊这才想起，他到落灵台的目的是寻找所谓的任务目标。
他在心里默默呼叫小混沌灵，却始终没有得到音信。
萧郁渊挑了挑眉，对缩在墙角眼馋的白虎招了招爪子，附在老虎耳边一阵耳语。
—
落灵台顶峰。
“晏宥师弟，你怎能如此执拗？”一个身穿湖蓝色衣衫的男人语气满含责备。
被叫做“晏宥”的少年音色清冽，剑眉星目，白皙的面庞噙着冰冷。
“乐平师兄，恕晏宥今后不能再帮师兄做课业了，并且那套逸彰剑法晏宥也不会再继续写下去了，还请师兄以后不要来找晏宥了。”
闻言，方乐平脸色难看至极。
他紧握拳头，用力扯了扯唇角，“晏宥师弟，万事好商量。难道师弟你不想再让清尧师尊指点课业了吗？”
说完，他拍了拍晏宥的肩膀，“师兄这可都是为师弟你好。师弟你虽悟性极高，但自幼灵根受损，经脉不通，无法在清尧师尊座下修习。如今，帮我做课业也是帮你自己啊。”
晏宥一把挥开方乐平的手，冷冷道：“乐平师兄，课业之事暂且不提。师兄可否解释一下，逸彰剑法你从何而来？”
逸彰剑法是晏宥所创，只完成了一半，他从未向他人展示过。
可是，就在今日师尊擢考内门弟子时，方乐平当着全宗门的面施展了这半套剑法，夺得清尧师尊垂青。
见晏宥不依不饶，方乐平开始变得暴躁，“晏宥，你别不识好歹！你这个废物，有什么资格置喙我的事？”
他拿起剑指着晏宥，“如今我已得到清尧师尊垂青，今时不同往日，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把后半套剑法交予我，否则这落灵台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剑锋凌厉，对着晏宥闪着冰冷的寒光。
此时，天空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连成雨幕落下。
晏宥抿着唇，摩挲着手腕上半旧的红绳串，压抑着内心的失望，静静地看着方乐平不再说话。
他心里知道，方乐平这是要执迷不悟了。如此，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雨滴从方乐平的剑上滴落，见晏宥如此不知好歹，方乐平讥笑两声，“那师弟就别怪师兄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挽了个剑花，冲着晏宥直直刺过去。
晏宥将剑柄横在胸前，抵挡住方乐平的一击。
两把剑冲撞之间迸溅出点点火花。
方乐平紧握剑柄，体内开始运气，手中的剑意几息之间迅速攀升。
他气势大涨，将剑向后一挑，直冲晏宥的胸口劈去。
晏宥一连退后了好几步，脸上的汗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他经脉不通，无法提升内力，仅靠着剑法技巧和方乐平对打，自然敌不过对方。
晏宥节节败退，衣衫上满是被剑气割破的口子。他只见方乐平起身运剑，剑尖带着破风之声，拧笑着朝自己压了过来。
晏宥想用剑抵住，然而刚对上方乐平的剑尖，晏宥的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崩裂之声。
他的剑竟然断了！
方乐平见状，更为嚣张。他嘲讽地看着晏宥的断剑，“师弟，师兄这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差距！无法提升内力的你始终就是个废物！”
方乐平挥出一道剑意，将晏宥轰出几米远外。
晏宥跌坐在地上，身上的衣袍已然满是尘土，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他捂着胸口，体内气血汹涌，咳出一大口鲜血。
“废物师弟，受死吧！”
看着晏宥的惨状，方乐平眼神讥讽，他的剑直指晏宥的喉咙，剑气把晏宥的喉咙瞬间割破了道口子。
正当他准备再进一步，杀死晏宥时，胸口处的传音石发出震动。
是清尧师尊让他速速前往夙坤殿。
方乐平眼有不甘，几番挣扎后，想到逸彰剑法的后半套他还没有得手，于是放下剑。
“晏宥，你最好把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老老实实写完后半套剑法，不然……”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甚浓。
说完，他不解气似的狠狠朝晏宥踹了一脚，然后踩着剑向远处飞走了。
待方乐平走后，晏宥才爬起身，他浑身发软，喉咙处火辣辣的发疼。
看向地上的断剑，晏宥心里的悲愤如海浪翻涌，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剑是他刚入清鸣派时，因悟性高，被清尧师尊亲赠，剑柄上还可刻着他的名字。
然而，当大家都认为他是个百年难见的奇才时，他却被查出经脉不通，无法提升内力。一时间，从令人艳羡的天才变成百无一用的废物。
大雨滂沱，晏宥跪在地上，身影单薄。
他喉头一甜，又吐出几口鲜血。
指尖轻轻放在剑柄上抚摸自己的名字，随后他踉跄着站起身，静静地站在落灵台边。
—
萧郁渊团在白虎的身上，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变得湿哒哒的毛。
他本让白虎带着他四处转转，看是否可寻得那所谓的任务目标，可是没想到碰上下雨，淋了一身雨，还看到了出戏。
萧郁渊旁观了两个剑修对峙的全程，他撇了撇嘴角。
大雨倾盆配师兄弟决裂。
啧，如此狗血的戏码本座看得多了去了。
只是……
那小剑修不会一时想不开从落灵台跳下去吧？
不过就算跳下去，也和本座无关。
心里转了个念头，萧郁渊侧身，垂下眼皮不再看向那小剑修。
天上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雨势渐停后，萧郁渊拍了拍白虎的头，示意它去落灵台边看看。
白虎眼神涌上恐惧，不敢向前。
萧郁渊扯着它的耳朵，露出锋利的爪子对着白虎威胁地晃了晃。
白虎无奈，只得心惊胆战地走上前。
萧郁渊特意冲白虎喵喵几声，交代它离那小剑修远了点，万一那小剑修要跳台，他可不想被连累了。
这时，萧郁渊听到脑内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宿主，目标人物【晏宥】出现。”
是那混沌灵！
萧郁渊先是一喜，而后一惊。
你说什么？！
晏宥？这名字怎么好生熟悉？
好像是那小剑修的名字？
萧郁渊的眸子一下子睁圆了，他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向落灵台边的小剑修。
又瞥向地上的断剑。
断剑的剑柄上，赫然书了两个字——晏宥。
萧郁渊脑内一阵轰鸣。
不能让这小剑修跳下去，不然本座也死定了！
他喵喵叫着让老虎停下来，然后使劲地朝晏宥扑了过去。
扑倒晏宥脚边后，萧郁渊伸出爪爪一把抓住晏宥的衣角，张口想劝晏宥不要做傻事。
“喵！喵喵……”
萧郁渊错愕，这一连串的猫叫声语调上扬，绵软中带着几分可爱，像极了在撒娇。
晏宥低头看了看这突如其来的小黑猫，他心里愣怔。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猫咪？
他蹲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小黑猫的头。
萧郁渊甩甩头，把晏宥的手甩落，怒视着晏宥。
本座的头岂是能摸的？
可这幅模样落在晏宥眼中，却是小黑猫睁大了一双圆嘟嘟的大眼睛在冲他卖萌。
晏宥心中的苦闷微微淡了一些，压下眼中的悲恸，对着小黑猫柔声道：“这里危险，快些离去吧。”
说完，刮了下小黑猫的鼻头，转身敛起断剑，朝着峰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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