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龙？”成涟出声道。
崇泽已经醉成一摊，迷茫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或许看清了，又或许没看清，总之他将小嘴一伸，在成涟的左脸颊上吧唧了一下。
成涟：“……”
她把小龙扔回地上。
崇泽在这里，那么白则川和江景明应该也不会走远。
果不其然，她发现了地上躺得不甚美观的二人。原来他们不是失去意识，而是喝醉了，成涟本来的担忧变质为怒火，在眉眼间喷薄。
她踹了踹江景明的肩膀：“江景明，你还活着吗？”
江景明“嗯嗯”一阵，翻了个身，背对着成涟沉沉睡去。华贵的雪青衣衫被他挤出褶皱，哈喇子差点滴到地上。
天界的傻孩子，还是让他继续躺着吧。
面对白则川，成涟思考再三，没拿脚去踹他。毕竟医圣的白衣服不好洗，万一踢脏了，等白则川清醒过来，肯定会找她算账。
于是她用手猛锤了白则川一拳：“白哥，听得见我说话吗？”
白则川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慢条斯理睁开了眼，深黑眼眸一转，落在成涟不耐烦的脸上。
成涟大喜，星盗团长果然靠谱，不会喝了点酒就不省人事。
白则川与她相视片刻，轻启薄唇：“蝼蚁。”
成涟：“……哈？”
毁灭吧。
大殿前是一颗盛大的花树。
熊三坐在花树下，满脸歉疚。他对着手指，道：“是我没看顾好他们，才惹出这样的闹剧，让二位姑娘见笑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委屈对手指”，此情此景实在令人捧腹。
“哈哈，没事。”成涟安慰他，“是这三个家伙管不住嘴，赖他们自己。”
顾卿问：“你们的宝物真有如此妙用？”
“妙用是有的……”
“变得英俊？”她语带怀疑。
“是。”熊三笃定地说，“真神必不会骗我们，而且服用琼浆之后，妖精们确实好看了不少。”
顾卿垂下眼皮，“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表达自己的疑问。
成涟此时插了一嘴：“你们看我，有没有变得很英俊？”
熊三：“……英俊？姑娘漂亮又水灵，但是说不上英俊吧。”
“我刚喝了一口你们的琼浆，照理说会变英俊才是。”
成涟可是货真价实“英俊潇洒的菠萝王子”，虽然是自封的id。
顾卿低低地笑出了声。
“害，”熊三摆了摆手，“女子应当用美丽来形容，姑娘的这一句英俊，可是把我吓了一跳。”
“哦，那我有变得更美丽吗？”
熊三用熊眼将她仔细衡量，轻微摇头：“姑娘本就生得好，宝物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是对于本来丑陋的我们，那是天赐的妙药。”
熊三深呼吸一口气，郑重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上面绘有两只黑熊肖像：“这是我变化前后的留照。”
左面的黑熊形象威猛，和熊三先前露出的原形如出一辙；而右面的黑熊娇俏可人，圆圆脸葡萄眼，像商场货架上孩子们的玩具熊。
原来熊三曾经是一只萌熊吗？
她点头道：“确实比从前英俊。”
“是吧，我也觉得右边的好看。”熊三憨态可掬地笑着说。
成涟：……！
她惊恐万状：“你说哪个好看？”
“右边的呀。”熊三又开始萌熊对手指，“多英俊，多惹人爱。”
成涟懂了，这“真神”给嘉戎郡众妖的“宝物”就是个迷魂药，喝完之后忘乎所以，自以为成了梦想中的容貌，其实在清醒的人看来，还是原来的样子。
所以……熊三的审美和他本熊差别也太大了吧！
她不忍戳破熊三的美梦，委婉提示：“感觉你本人要更孔武有力。”
“你明明和左边的熊长的一样。”顾卿毫不留情，一针见血。
熊三咆哮：“不可能！一定是琼浆效用过了，我再去干两碗。”
“饮酒伤身。”成涟急忙劝阻，却见黑熊已经以奔走之姿离开了。
“唉……”
成涟靠在花树下，用手撑着下巴：“怎么会这样？顾姐姐，你应该委婉一点，熊三好像受打击很大。”
“这是为他好。”顾卿抱手立于树前，一侧的肩膀抵在树干上，微偏着脑袋道，“他们的审美走样了。”
顾卿身形高挑，五官隐没在树冠的阴影下。成涟坐在草地向上看，觉得女主和印象里有些出入。
是她多心了吗？
“顾姐姐，你有没有喝他们的琼浆？”少女仰着脸问。
“没有。”
“哦。”她草草扭过头，心里的想法愈加明显，逐渐占据她所有的神思。
【顾卿，她好像有点英俊？】
女主……英俊？
成涟的心脏开始猛跳，她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由来何处，凭直觉将脸埋在膝盖上，脑袋里一团乱麻。
怪极了。
提起所谓的“真神”，嘉戎郡的妖精赞不绝口，无不对他的名姓露出景仰的神情。
“没有他，就没有嘉戎郡的今天。”不愿意透露身份的熊妖说。
成涟坐在圆桌的至高之位，指点天下，颇有骑士王的踌躇满志。
她一拍桌板，坚定地说：“这个真神，一定是个坏角色，他戕害嘉戎百姓的审美，令他们沉溺在醉生梦死之中，实在可恨！”
“实在可恨！”江景明赞成道。
成涟头一甩，恼怒的目光向江景明刺去，后者心虚地低下了头。
“白则川。”这次她没有客气地称他为“哥”，因为这位哥实在不够靠谱。
白则川向来冷漠嚣张，此时却不敢正视成涟。他承认，当听说琼浆可以使人英俊之后，他被鬼迷心窍了。
起初，他只是想以身试毒，用医圣经验试探英俊协会的斤两。然而在熊三的大力推销之下，他相信了琼浆的妙用。
现在想想，熊三说的那些东西也太玄乎了，他怎么就信了呢？
——传销害人。
江景明见成涟气鼓鼓，老好人打圆场道：“菠萝，你也别怪他，爱美是人之常情。”
白则川故意咳嗽一声，试图挽回形象：“那琼浆中似乎有某种成分，能让人产生幻觉。就与tequila比较，嘉戎郡的酒要烈得多。”
tequila是龙舌兰，星际时代各民族文化交融，其中西方文化尤占头筹，白则川只见过伏特加、威士忌之类的洋酒，对中华酒类知之甚少。
“嗯……”成涟顾及他的面子，将此事淡淡地略过去，“那依你的意思，酒里都有什么成分？”
名医闻汤识药，白则川的名气响当当，摆在眼前的酒，应该看得出来。
白则川从圆桌中央掀起一个倒扣的瓷杯，缠着绷带的手指翻飞，耍戏法般变出了一个瓷瓶。
醇香清澈的琼浆从瓶口倾落，汇在瓷杯中，刚好够到三分之二的水位。
“我把酒带回来了。”他说。
“怎么分析成分？”
白则川摇头道：“辨不出来，酒味太重了，熏得脑子疼。”
——那你还喝这么多。
他说完，又亡羊补牢地来了一句：“我只是为了试探，不是想长高。”
成涟：“……”
所以和江景明待久了，连拽哥白则川都不聪明了是吗？
还是说这酒有降智buff？
成涟将瓷杯握在指间，置于鼻前，谨慎地使用化学“扇闻”法。酒香和她印象中的中式白酒一样，可能更刺鼻一些，总之十分地上头。
她从乾坤袋里捏出一张试纸。
临水阁淡泊宁静与世无争，向来被其他门派视为咸鱼宗门。用剑比不过无双，铸兵比不起圣歌，但临水阁的弟子很会摆弄小玩意。
比如暖玉，本是君水山温泉池没什么用的矿石，却被咸鱼弟子发现自带热量，可以给外界供热。
又比如集影玉球，虽然被裴振魔改成了青少年绿色版，但确实是一件用途广泛的灵器。
而成涟现在拿着的试纸，是临水阁人手一沓的小道具，名唤“前尘符”，可以显示一般事物的来源。
她将试纸——不如说是符纸，浸泡进瓷杯中。
出人意料的情况发生了，符纸在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刻化为纷飞的粉末，还是彩虹色的。
赤、橙、黄、绿、青、蓝、紫，粉末七彩斑斓，蕴藏着大自然的奥妙。
紧接着，这些粉末连成一道彩虹色飘带，一端落在酒水中，另一端在半空飘摇片刻，接到了江景明的身上。
江景明困惑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成涟撇了撇嘴，“这种酒，是你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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