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顾卿握着金镶玉筷子，夹起盘中精致的糕点。小锦鲤灿烂地笑着，等待试吃员客观公正的评价。
顾卿吃相文雅，小口咬下“鱼戏雪梅糕”的一根糯米树杈，缓缓咀嚼。
成涟托着下巴看女主。女主吃东西时固然优雅，但神态和动作稍显刻意，她明白，这是想在众人面前保持形象。
仙女就是讲究。
“甜而不腻。”顾卿说，“略略粘牙。”
先扬后抑，有轻有重，小锦鲤心服口服地接下了她的评价，说：“我会继续努力的。”
接下来轮到了江景明的把子肉。顾卿伸手去夹，被成涟一把拦住。
“这肉酱色太重了。”她说，“姐姐衣服这么白，别沾上酱汁，让江景明喂你吧。”
江景明迟疑：“这……”
顾卿也说：“不用，我有手。”
成涟好不容易想出来“怕弄脏衣袖”的借口，自认为是惊世的天才理由，却被男女主无情驳回。她撇下嘴角，耍赖跺脚道：“不行，你就得喂她。”
为了金光闪闪的两百成就点，这脸皮不要也罢。
少女蛮不讲理，作为哥哥姐姐，江景明和顾卿相视几秒，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江景明手腕发抖，接过金镶玉筷子，夹起那块肥瘦相宜的把子肉，递到顾卿嘴边：“请用。”
“多谢。”顾卿回道。
把子肉是一块大肉，刚从汤汁里捞出来，油水充盈，被筷尖夹着，不住地往地板上滴水。
深色酱汁落在汉白玉地砖上，崇泽心疼地皱了皱鼻子。
顾卿盯着那块硕大的把子肉，心里暗自比划了两下，挑着一个合适的方位下了口。
几乎是必然的，酱汁从肉中溢出来，顺着顾卿的嘴角流到脸颊，像一撇灵动的猫咪胡须。
【勇士智谋无双，200成就点奖励已到账，请再接再厉。】
男女主的相处狼狈而违和，成涟已经努力忍耐，还是憋不住笑出了声。她用手绢擦去顾卿嘴角的汤水，脸颊上两个酒窝笑得愈来愈深。
顾卿不自在地偏头避开。
江景明端着筷子上剩下的肉，满手都是粘腻的酱汁。他争风吃醋：“你就给顾卿擦，也不关心下我。”
成涟：？
她把用过的手绢塞进江景明手里，胡乱搓了搓，说：“大男人别那么娇气。”
【平淡是福：[大哭]】
顾卿牢记自己试吃员的使命，组织了一会语言，说：“汤汁浓郁，软糯下饭，厨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
江景明鼻子翘得冲天，能被女主认可，这充分说明了他的实力。
“我选锦鲤姑娘。”顾卿接着道。
江景明石化在原地，顾卿的选择大大打击了他的自信，他难以置信地问：“为…为什么？”
“锦鲤姑娘的菜品外形美观。”顾卿说，“江公子的作品虽则可口，却大多是乱炖，失了一些精巧气。”
——这一点也不客观公正。
这下轮到小锦鲤高翘鼻尖，得意洋洋：“公子的厨艺确实略高于我，但做菜不仅仅讲究味道，外观也是重要的提分项。”
几人比拼之际，崇泽偷偷挪步到餐桌前，风卷残云填饱了自己的肚子。白则川的目光在玉盘间流连，最后停在小杯中白如凝脂的甜品上。
江景明不服道：“我还做了糖蒸酥酪，长得好看，你来……”
盘中空空如也。白则川右手捻住镂花小金勺，挖出半勺滑嫩的酪奶，送入口中。一时，酒香奶香充斥鼻腔，桂花的香甜在舌尖跳跃。
江景明的厨神金手指有两把刷子。
“好吃吗？”
“尚可。”
得到真实食客的好评，江景明喜不自胜。这时候比赛的输赢没了意义，他已经是最成功的厨子。
小锦鲤叹服于他寡淡的胜负欲，更钦佩他对于烹饪纯粹的热爱。两相比照，她觉得自己醉心夺胜，是对神圣烹饪的一种亵渎。
“江公子，”她试探着问，“你做的这些菜系杂糅，风格迥异，都是从哪里得来的食谱？”
“这个嘛，”江景明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是与生俱来的，你不要太觊觎。”
小锦鲤：“……”
她在心里咬牙：小气鬼！
崇光郡危机解除，系统不多时发来了下一个主线任务。
【获取溯时渊的第一个碎片——嘉戎花姬的桃木枝。】
【提示：嘉戎花姬性情暴戾，残忍嗜血，尤好男色。请江景明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博取花姬的宠幸。】
【平淡是福：宠幸……】
【平淡是福：这词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呢？】
【英俊潇洒的菠萝王子：辛苦你了，修真界巨星美男子。】
江景明俊眉微敛，面色复杂。他向来是个低调的美男子，绝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用“美色”来实现目的。
显然，系统它是故意的。
临走时，成涟对潜水艇依依不舍。她挂心幻象中的西方女人玛梅多，亦好奇所谓“亚特兰蒂斯”与修真界龙神大陆的关系。
她想把潜水艇带走。
崇泽对此表示不认同：“至高无上上天入地登峰造极天山玄铁球，它体积庞大重量惊人，不适合跟着我们走。”
“就没有一种办法，可以把它缩小随身带着吗？”成涟问。
在她印象里，是有这么一种收纳方法的。几经回忆，她终于记起了方法的来处——小时候看的动画片《开心父子》。
连动画片都能做到，修真界却做不到，龙神大陆不过如此。
潜水艇还是留在了崇阳河。这颗来自近代西方的“天山玄铁球”几经浮沉，从归墟来到这方天地，最后归于沉寂水底。
成涟打开乾坤袋，拨动其中的三块小骨。她仔细辨认白骨形状、大小，在自己身上努力寻找相似的部位，最后得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论：
是指骨？
好像有点太长了。如果真的是手指，一定是又长又细的老妖婆手。
“在看什么？”白则川捧着半碟小锦鲤做的枣泥山药糕，边吃边在成涟身边晃悠。
成涟说：“白哥，你身为医圣，难道不知道吃游食的危害？”说着，轻咳两声，郑重其事道，“走路时进食，不利于消化和吸收，还容易得……唔。”
她还没说完，嘴里被白则川塞了一块糕点，后面的叮嘱噎了回去。
“唠叨。”
白则川趁成涟用手捂嘴，从她的乾坤袋里取出那三枚小骨，放在掌心。阳光落下，照耀出骨上细微的花纹。
“近节、中节、远节指骨。”他分析道，“从质感和长度上看，应当出自某种异妖。年代久远，有祭祀痕迹。”
“唔……”成涟加速咀嚼，把枣泥山药糕吞咽下肚，问，“祭祀？”
“你看这几个字符，像不像数据库里的象形符号。”他说着，意识到面前少女并非和他一个世界，“你们那里的话，可能会写在书里。”
白则川只顾着自己说，手抬得太高，成涟踮起脚，勉强能看清他掌心的三块小骨：“真的哎。”说着，抬起头，和青年古井无波的眼睛对上。
他深黑的瞳孔映出自己的样子——鹿眼晶晶亮，一撮不安分的头发翘在头顶。
“啊，”她惊叫道，“我的发型！”
白则川：……？
我的眼睛是给你当镜子的吗？
他没好气地把神秘小骨扔回给成涟，继续享用大厨比赛带来的福利。
白则川外表稳重，却意外地喜好甜食。星际世界资源紧缺，大多数人靠营养液过活，营养液廉价的香精味尤萦绕在他记忆的深处：真的很难喝。
第一星盗团实力强大，能成为领导层的都是冷面冷心的强者，没人好意思说“我想吃热腾腾的食物”。星舰里没有厨房，营养液便宜且方便储存，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自从白则川来到修真界，经常在街头巷尾品尝到当地美食。日沉阁的药膳，飞鸿楼的红豆小圆子，崇光摊贩调料味极重的炸串……
倒是有点像成涟收藏夹里，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美食视频了。
虽然在龙神大陆，白则川的身份进退两难，原身对女主的感情莫名且愚蠢，但他有些喜欢在这里的时光。
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呢？
白则川眸光一沉，嘴角勾起轻讽的弧度。是了，他现在是《证道》里求爱不得死缠烂打，最后被狠心抛弃的悲惨男二，他的结局可谈不上什么太平。
他视线微转，看向放空脑袋刷短视频的江景明。与此同时，识海中的聊天群不断跳出未读消息，他猜到是自己的傻队友又在分享。
一个队友身份不凡佛系躺平，一个队友古灵精怪脑洞跳脱，只有他白则川英明神武、慧眼如炬，看来接下来的日子，自己需要多出一份力。
如此自信地畅想着，他的余光瞥见女主白色的衣袂。顾卿抱手靠在潜水艇边，眼皮低垂，指间夹着一张老相片。
老……相片？
他无视原身自带的“悸动感”，放轻脚步走到顾卿身后，问：“这是什么？”
顾卿肩膀一抖，目光冷冷扫来。对于白则川，她一向是这副戒备的态度。
“潜水艇里看到的。”她说着，大方地将相片递给白则川，“你说呢，卡，呃……capt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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