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葬礼

连续三日赶路，姬束眼里那层风暴已渐渐淡去，他很平静的牵着叶飞鸾走到灵堂前，面色无波无澜。

        叶飞鸾看了姬少卿一眼。

        他仍旧羸弱单薄，跪在那里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因为是背对着的，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这个人身上流露出的无力感和悲伤。

        昭昭本能的朝他靠近，哭得一抽一抽的叫‘爹爹’。

        姬少卿搂过女儿，微微侧着脸，垂下眼睫，将眸中一切情绪遮掩。

        叶飞鸾又看向姬束。

        他盯着停放的棺材，这种时刻，没人会多此一举的冲突然回归的夫妻二人打招呼，只是心照不宣的叹息和哀痛。贺家和燕王府是姻亲，自然也在追悼现场。

        贺夫人没什么表情，连眼泪都懒得装一装。贺远之贺承平都淡淡的，哭得最情真意切只有蒋氏。贺笑珠原本在哭，一见姬束就立即抬头，痴痴的看着他，叫了声表哥，姬束没理会。

        她满脸幽怨之色，怨毒的瞪了叶飞一眼。

        叶飞鸾懒得计较，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贺家与燕王府是姻亲，但背地里暗潮涌动，亲戚什么的差不多就只剩面上那一层。如今死的不过是萧氏一个外姓人，贺家自然没什么可悲喜的。

        奇怪就在于，贺承业夫妻。

        李氏和萧氏性情相投，关系很好，常有往来，并非作伪。此时她神情悲悯，却不太像是哀痛好友的死，更像一种了悟的悲凉，隐含着某种压抑着的愤怒。泪水无声落下，远胜过大声哭喊的悲怆。

        她丈夫贺承业和自己的父亲和弟弟的冷漠也不一样，倒不是有多难过。他面露忧色，目光轻轻落在姬少卿身上，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叶飞鸾眉梢微动。

        脑残粉纵然一心扑在偶像身上，也得分场合吧。姬少卿身体是不好，旁人也会劝他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切勿太过悲伤。贺承业作为表哥，若是担心，走过去安慰几句也就是了，干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莫非—

        她心口一跳。

        莫非萧氏的死，和贺家有关？

        她又看向姬束，刚开始得知萧氏死讯的时候，叶飞鸾都要怀疑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十有八九是要开棺验尸。但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给萧氏上了香，磕了头，全程没有看他哥一眼。

        叶飞鸾眉头紧皱，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荒谬感。

        她说不清是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萧氏的死，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贺家…或者说是贺承业，脱不开关系。

        **

        已至夏日，尸体不能久存，必须尽快下葬，就在明日。叶飞鸾原本想留下来和李氏蒋氏一起守灵的，姬束却道：“你连日奔波操劳，早些回去休息吧，大嫂不会在意这些。”

        燕王妃也点头，“明日送葬还要早起，别累着了，回去吧。”

        叶飞鸾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把昭昭带走了。

        这么小的孩子，哭不久便累了，醒来后又要娘。她爹现在顾不上她，身边的人个个一脸哀戚，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长辈们哄来哄去就那么几句，孩子敏感，或许不懂什么叫做生死，却能感受到出了大事，心中除了害怕就是无助。

        叶飞鸾去抱她的时候，她本能的靠过来，呜咽着叫‘婶婶’，抱着就不肯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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