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副本一连环杀人案

祁汐川踏进来警局的那一刻，就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声，原本和谐统一的氛围因为他的到来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高长风也感到了，他简单给大家介绍了一下祁汐川，也没有过多的捧高他，只是坚定的表示了对于他的维护之意。

        高队的人品大家是信服的，但是在祁汐川走后，还是有一些质疑冒了出来。

        “高队，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问题吗？人家愿意帮忙，而且极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这是好事。”

        “害高队，你别生气，我就是觉着，之前出了那些个事儿，他还是个被封杀的，左右对咱们影响和名声不太好。”

        高长风砰地一声放下了杯子，杯中温水受惊溢出，晕染了桌面。

        “我问你，人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这都拎不清吗？！这桩连环杀人案持续多久了，有破案的迹象吗？人家来帮忙，难道就不是顶着压力来的？”

        “好了好了，高队，赵哥也是为队里着想，都是自己人，犯不着生气，赵哥你也别太较真了，先让那小伙子试试，万一真破了案，也不能让人家净当吃亏的。”郭新塬见气氛不对，忙出来打了圆场。

        赵哥借势低头认了不是，警局里其他人埋头工作，心照不宣。

        高长风疲惫地捏捏太阳穴，他懂赵刚的意思，私下里合作不放到明面上的确能使警局利益最大化，但无依无靠的一个年轻人，比他孩子大不了多少，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儿他不能干。

        如果破案后能借此机会帮他洗白，也许能让他的日子好过一点，不就是舆论吗，他高长风这些年承受的压力还少吗？大不了就是被辞退，带着他家宝贝周游世界去。

        晚上十一点，祁汐川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前，缓慢地揉着眉骨，听着外放的人声。正值盛夏，窗外蝉声不间断地鸣响，电脑中响起“下班了”的欢呼声和一阵唏唏索索的杂音，和着蝉鸣，更令人烦躁。

        祁汐川打开一罐汽水，咕咚咕咚喝下，将监听关掉，调出搜索界面。噼里啪啦的一阵打字声后，看着页面中那张笑容僵硬的国字脸，祁汐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他伸个懒腰往后一靠，在脑中过了一遍系统分配给自己的身份。

        副本代号：0125；玩家代号：0056；副本随机身份：被封杀的网红；副本任务祁汐川选择性略过任务，因为这个任务挺无聊的，他宁可复盘那些没意义的代号，也不想直面无趣的文字，不过没关系，这个本还是有一些值得玩玩的东西祁汐川勾起嘴角。

        这是他经历的第一个所谓的副本，被莫名其妙拉进这个世界后，一个叫系统的声音就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提示他要完成副本任务并成功存活，存活几率01。

        从存活率看这副本内至少有十个玩家，或者更多，会不会存在对立任务的玩家？存活率拉的这么低，是自相残杀呢，还是副本危险重重？祁汐川准确的将捏扁的易拉罐投入垃圾桶中，微微眯起眼睛。

        ——希望游戏过程不要让他失望。

        华灯初上，长宁街上霓虹闪烁，夜晚的都市并不太平，无数犯罪和阴谋蛰伏在黑暗中伺机待发。祁汐川身着黑色长风衣，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姿，头上扣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气质略显阴沉，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尾随别人随时动手的杀人犯，这种气质加长相，倒是很容易迷了小姑娘的眼。

        果不其然，路边一个头戴紫色小碎花发带的姑娘戳戳身边女孩的手臂，小声嘀咕道：“快看那个小哥哥，好帅。”

        “他呀，你不知道那个综艺事故吗？”

        “啥？”

        “我靠，这你都不知道，你家没通网吧。”

        “屁话那么多，快说。”

        “就是那个西瓜台拍的‘背后有人’，去年的时候邀请那个当时挺火的那个谁，据说能看见鬼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反正就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男，节目氛围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结果真出事儿了，那小主持人，尖叫着跑到后台，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死了。”

        “真的假的，死人了？炒作的吧？”

        “哎呀，人家警察都把现场封死了，你说真的假的。”

        “这么诡异啊，那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后来他就被封杀了，说是宣扬封建迷信，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

        “啧啧，封的好啊，真晦气啊这男的，靠脸就能吃饭，非得作死。西瓜台也是，不整点阳间的节目。”

        “害谁说不是呢。”

        讲故事的人突然想起没敢讲的那些后续，心里有些慎得慌，左右看看，念叨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走远了。

        祁汐川正要去买几个口罩为以后出门备用，就被门外两个女孩子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他边听边翻微博私信，大概翻了翻，骂的都没什么新意，千篇一律，不过这路人npc会认出他倒是挺突然的。虽然系统给他的身份不过是个小网红，但是似乎为了给玩家充分的游戏体验，非要弄的让他在街上都能被人评头论足。

        至于那个什么节目，他的确也没干什么，不过是讲了个故事，就把人吓跑了，啧，心理素质真差，那件事之后，他的随机身份前就加了个“被封杀”这个定语，看来这个身份信息是可以变的，还挺像解锁成就。

        祁汐川一路不紧不慢地溜达到了最近一起凶杀案现场，周围警戒线还未解除，零星几个小警察在工作，祁汐川和他们打了招呼，就深入了现场。局里又接到了新案子，高长风告诉他，晚些时候再带他过去看新案现场。

        这是前一起不久前刚发生的凶案，死者是名未成年女性，头身被利器分割，身体下落不明，在这片垃圾填埋场后身发现了死者新鲜的面目全非的头颅。

        地上还有四处喷溅的血迹和干涸的血痕。祁汐川戴上手套正要拾起垃圾堆中一缕毛发，忽地顿住，他直起身子，“谁？”

        回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和不甚清晰的蝉鸣。

        祁汐川摘下手套，掏出手机，“不愿意出来就算了，朋友，我记得这片区域是单出口，在我把警方的人叫过来前，你最好躲严实了，可别被搜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前方的阴影处人影一晃，从垃圾堆中跨出来一人，瘦高个，懒懒散散地举着手，眼睛狭长微微上挑，薄唇无奈地笑着，“别啊，兄弟，刚才蹲麻了没反应过来，不理你没别的意思。”

        “嗯，”祁汐川手机一转插回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吐出一口烟雾才说道，“第几个本了？”

        瘦高个眼中狭光一闪，他收了笑意，放低声音道：“兄弟眼挺尖啊，怎么看出来我是玩家的？”他顿了顿，伸出三根手指头，“也不多，这是第三场，你呢？”

        远处灯光明明灭灭，祁汐川叼着烟含含糊糊嗤笑一声，“猜的。”

        瘦高个脸色一沉，手悄悄背到了身后，正要有所动作，就听那人接着道：“要去看看最新的凶案现场吗？”

        瘦高个攥紧的悄然松开，他刚才见这人和警方熟识，如果能跟着混进现场会省他不少事，惹毛了人再给个甜枣，偏还是他正需要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能合作最好尽快处理掉。

        祁汐川一言不发地率先离开，在前面带路，瘦高个换上友好亲近的态度，挠挠头追上祁汐川，与他并排而行，“好哥们，交个朋友呗，我叫徐野泽，随机身份私家侦探，受人所托在调查这起连环杀人案。”

        祁汐川单手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徐野泽，“祁汐川，是个研究阴阳的小网红，刚才在垃圾场我见一处阴气甚重，鬼物特有之息聚集于此，这才料定附近有人，”他说着停下脚步，凑得近徐野泽近了些，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如此招魂，徐哥可是背负诸多人命？”

        徐野泽捏紧名片，不由自主地逃避了他令人不自在的视线，右脚下意识碾了碾地，“兄弟说笑了，要想在这破游戏中活下去，不杀人不就相当于等死。祁兄倒也不必如此装神弄鬼，一次唬的住人，把戏耍多了也就没人上当了。”

        祁汐川笑了笑，拍了拍徐野泽的肩，“我也是随口一提，你不介意我先去那边的便利店接一下我的朋友吧？”

        徐野泽一下子警戒起来，祁汐川指的便利店就在马路对面，他不担心人借机跑路，却十分忌惮对方叫人，那自己这边将处于人数劣势，他面上不动声色地点头，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可就在他神色阴晴不定，计划着各种突发情况时，就见祁汐川只身从店里出来，回头和老板道了别，就重新回到了这边。徐野泽有些懵，眼中的狠戾都下去不少，他问：“人呢？”

        祁汐川似笑非笑地拉开大衣，掏出一只纯黑的小狗，小狗圆圆的眼睛在路灯下忽闪忽闪的，用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蹭祁汐川的手。

        祁汐川摸摸它的头道：“祁小黑，和哥哥打个招呼。”

        小黑狗欢快地摇摇尾巴，冲着徐野泽汪汪叫了两声。

        祁汐川：“小黑叫你徐哥。”

        徐野泽：“”他愣愣地掰着指头一数，正好两声两个字不是，他用力锤头，我想这个干嘛，这都哪跟哪。可还不等他对这个人的古怪行为发出质疑，祁汐川已掉头就走，几步就和他拉开了距离。

        徐野泽忌于对方古怪的性格一路上不再言语，祁汐川也保持了他一贯沉默的作风，两人一狗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现场已经有很多非警方人士驻足，高长风身着挺拔的警服，正忙着问话。

        “小郭，看监控了吗？”高长风做好记录，问道。

        “看了，受害人对着那边的楼道喵喵叫了两声，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走下去了，再之后，监控就断了。”

        高长风摸摸下巴，看了看那个案发的楼道，那是个去往地下室的通道，微弱光亮的感应灯亮了一阵便自动熄灭了，安全出口指示灯发着幽幽的绿光，楼梯扶手上锈迹斑斑爬满绿植，楼道里阴冷寂静，毫无人气。

        楼道外杂草丛生，这种露天地下室入口，有猫存在并不意外，附近邻居也的确说受害人平时很喜欢来这里喂猫。

        那么，案发当时，受害人究竟是看见了什么呢，是什么足以让一个谨慎胆小的单身女性大半夜只身走进这半荒废的地下室？

        “是黑猫。”一道清冷的声音横插进来，打断了高长风的思绪，他扭头看去，就看见了抱着狗的祁汐川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高长风走过去，“小川来了，这位是？”

        祁汐川余光扫过徐野泽，后者冲他咧嘴笑笑，“我的助手，徐野泽。”

        徐野泽闻言挑挑眉，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和高长风打了招呼，“高队，久仰大名。”

        高长风抬手示意不远处站着的几个非警方人员，为他们相互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说的救过小女的大师祁汐川。”

        祁汐川颔首：“不敢当，只是个学过些皮毛的道士罢了。”

        离高长风最近的小警察笑着与祁汐川他们握手，“郭新塬，你们叫我小郭就可以，那边几位分别是法医安娴，她的助理许曦和何倩。”

        祁汐川目光扫过在场的两位女士，在最后一个人身上顿了顿。

        那人在黑色冲锋衣和卫衣帽里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口罩上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他站的笔直，半晌似是不耐地松松领口，低头看了眼腕表，抬眸间和祁汐川视线对上，两人一触即离，皆错开视线。

        祁汐川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有人比自己穿的还装逼，是真不热吗。

        徐野泽视线在他们之间巡回一圈，用肩膀碰碰祁汐川说：“你们是不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怎么都大夏天穿这么保守的衣服，我看着都热。”

        祁汐川避开他的触碰，耸耸肩，“不知道。我这一身是为作法准备的，不能随意脱下。至于他嘛你如果好奇，自己去问。”

        高长风走过来问祁汐川：“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黑猫？”

        “受害人看到地下室受伤的黑猫，就壮着胆子走了下去。”

        那边三个人也过来了，何倩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监控明明没有拍到”

        祁汐川现在阴影中，微微低头让整个脸庞笼罩在鸭舌帽的阴影之下，压着声音道：“是受害人告诉我的。”

        何倩被他的样子吓到，看看身后，离得安娴近了些。安娴环着双臂，嗤笑：“开什么玩笑，不愿意说就算了，吓唬小姑娘算什么”

        她的话音还没落，空旷寂静的地下室中突兀地，传出一声细细的猫叫，如一个讯号瞬间切断了空气中的喧嚣，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注意点凝聚在了破败荒废的地下室入口。

        在各方视线的注视下，一只小巧的纯黑的猫，踉跄着出现在地下，蹭上一级台阶，幽幽的猫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祁汐川。

        一秒两秒三秒黑猫尖声一叫，扭头跑进了地下室无光的深处。

        何倩快要贴上安娴的后背了，声音都带了细微的哭腔，“安，安姐。”

        安娴撇了撇红唇，面上一派不屑，手指却不禁扣了扣袖扣，“别怕，不过是个巧合。”

        徐野泽讶异，“卧槽，这还真是个灵异本吗？”他想起祁汐川说过的话，冲身边人悄悄竖起大拇指，感叹道：“牛批啊兄弟，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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