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这一觉稚月睡得挺不舒服的，从人魔大战到风朔送她离开，过去的种种在梦里重现，她却总感觉少了什么。
梦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荒漠，黑发少年站在樱花树下仰望着它，紫瞳里散发着黯淡的悲伤：“姐姐，你说你何苦呢？”
嗯？什么何苦？
他为什么突然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这个时候下课铃声响起，风朔的身影从她脑海里化蝶消散，那张轮廓明了，阳光俊逸的脸沐浴在荒漠的阳光里，缓缓对她扯出了一个微笑。
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稚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她不明白，怎么会突然梦到两千年前的事。
“稚月，翊尘来找你了。”
一声提醒悄然响起。
她从椅子上起来，抬眸便看见不远处正站在门口等她的翊尘，她撞进那双冰瞳里，那份不明的熟悉感再度袭来。
“走吧。”他声音清冷，唯独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柔和，但更多的是漠然。
稚月的头不知道为什么刺痛了一下，他身后夜色阑珊的校园一瞬间变成了冰川大海，又很快恢复原样。
怎么回事？
她呆愣地站在原地，大脑高速运作。
翊尘以为她睡懵了，靠近两步疑惑地看着她：“稚月？”
她瞬间回过神来。
“该去礼堂了。”翊尘提醒她。
稚月点了点头，将脑海里莫名的画面甩去。
最近她好像经常看到这种奇怪的画面，无端的记忆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这或许和翊尘对她莫名的诱惑力有关吧。
不过这并不是她现在需要做的。
稚月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却始终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很难想象她会在某个时间段放松警惕，可刚才她却像个毫无防备的猫咪，露出了破绽。
翊尘眸子轻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午的课程其实相当于对学院整体的介绍以及互相熟悉，而下午就是冗长繁复的开学典礼，属于稚月会想翘掉睡觉的类型。
翊尘带着轩和瑞拽她过去，再加上太过显眼也的确是件麻烦事，她就没逃掉。
大量人员朝礼堂涌入，按班级列队站好后，翊尘他们就不能和稚月站在一起了。f班位置靠右，在低年级的末端，她不出意外地瞥见了许多高年级的生面孔。
他们身着黑白相间的西装式校服，脚下踩着黑色的皮靴，看上去十分帅气整洁，而新生这边还未发校服，衣服五颜六色的。
前辈们大多都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臭脸，彼此之间氛围并不和睦。
学校本来是最容易培养出感情的地方，对于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情窦初开很正常，但他们身上似乎完全看不到这种特质，有的只是对彼此的敌意。
不过对于这种现象稚月不算意外。
学校管的严，再加之毕业前为了进入魔导团和骑士团大家需要加倍努力，所有人都可以称得上是竞争对手，他们互相攀比的念头也会更重。
相比于高年级，他们新生的氛围就要放松许多，f班更是可以称之为松散，毫无纪律可言。
杂乱的声音充斥在稚月的耳边。
芙蕾雅在队伍前方整顿：“都安静一点！”
不过大家并没有听话，依旧自顾自地闹腾着。
直到院长的声音被扩音水晶放大：“肃静！今天是我们国立学院的开学之际，各位新生……”
稚月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台上的院长，在他讲话期间冲礼堂最左端的翊尘眨了眨眼，露出甜美的微笑，甚至还挑了挑眉，企图冲他抛个媚眼。
翊尘别过脸去，直接将她无视了。
真无情。
稚月收回视线，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自己身上的白裙子。
校服还挺好看的，黑色裙子更适合她。
正想着，台上院长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有请新生代表，s班首席翊尘上台演讲。”
稚月猛然抬头，嗯？新生代表？翊尘？
在礼堂上千人的注视下，白发少年身着蓝白相间的简单服装，脚下踩着白色的靴子，面若冰霜地缓缓抬步往阶梯上走，像是秋日里纷飞的雪花撞进了礼堂里，让四周温度都下降了。
灯光落下来，简单的步伐里多了几分肃穆和威严，那是他不自觉散发出的上位者气息。
女生们不自觉吸气。
“他好帅啊……”
“新生代表，还是首席……没有想到我们一级生里还有这种才貌并济的人。”
“他上台的步子也太正式了，要不是我站在礼堂，甚至以为在哪个国家觐见国王……”
这话毫不夸张。
眼前的少年的确是一个国家的王子，并且那个国家有着“幻界最强国”的美誉。
他从小一定受过十分严格的礼仪教育，才会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矜贵。
稚月在短暂的惊讶之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院长给他让位，翊尘站在扩音水晶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没什么好讲的，就这样吧。”
众人：……
院长也傻了眼：“翊尘同学，再多说两句吧……”
翊尘连眸子都没抬：“那就，加油。”
院长无奈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再，再多说一点。”
翊尘：“没了。”
众人沉默。
倒还真像是他的作风。
稚月浅浅地勾了嘴角，却听见身侧有人啧了一声，偏头过去，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人类男性映入她的眼帘。
一张脸坚毅英气，充满了阳刚的味道，只是那双黑眸里盛满了不屑。
稚月眸光微冷，啧什么啧呢？
男人视线扫过来，厌恶感更盛，却始终没说什么。
稚月蹙眉，这学校的人都那么别扭吗？
之后翊尘自然被院长送下来，他的冷漠和寡淡吸引了不少女性的注意，却也惹怒了一部分人。
下楼提前翊尘下意识看向稚月的方向，不出意外地和她的红瞳对视，又快速移开了。
少女精致的脸庞美得不可方物，尤其是看向他的时候眼里的温柔，让他心跳不已。
院长的话不出意料的多，在礼堂磨蹭了几个小时，学院便直接放学了。
回去的路上，似乎因为她的全零成绩和维安团长的第一次推荐实在太扎眼，她感觉不少人都在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她，其中还有不少不怀好意的。
“那个就是史无前例的全零？长得还挺漂亮的。”
“身为血族她难道不感到羞愧吗？他们可是魔族中最接近人类的存在，魔力的天赋通常都比正常人要高。”
“有什么好羞愧的？人家这不是抱上了s班大神的腿吗？只要能和翊尘这个第一名结婚，不就可以走捷径了？”
“这还真是条捷径，哈哈哈哈哈。”
“像她这种零魔力的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突破吧？这种垃圾竟然是维安团长带来的人，维安团长也是瞎了眼。”
“不然他还能被其他两位团长压制得那么死吗？第三骑士团早就没有价值了，不就是打杂吗？”
“……”
之后话题逐渐演变成了王宫八卦以及各种各样的嘲笑和讽刺，稚月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漫不经心地说道：“看来维安在王宫里也不好过啊。”
这话听在翊尘这里觉得刺耳，他眉头微拧:“你不打算反驳点什么吗？”
“反驳什么？”稚月疑惑，理直气壮地说道，“能躺尸抱大腿不好吗？还是说嫁给你不好？”
翊尘沉默，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嫁给他有什么好？就图他长得帅还有几个臭钱吗？
他不说话，稚月就凑上去，桃花眼一勾：“要不，找个时间我们去把订婚的事办了？”
“别开玩笑。”翊尘冰瞳沉了沉，加快步伐往前走。
他没来由的不高兴，胸口闷闷的。
总觉得她的话里带着浓浓的轻浮和随意，那只是她撩人时脱口而出的话，结婚这种事，本就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决定的。
那明明是一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事之一，可她却能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出来，不是轻浮又是什么？
翊尘咬了咬下唇，走路的速度更快了。
稚月被甩在身后，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的变化，疑惑地眨了眨眼：“我说错什么了吗？”
轩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为翊尘的挚友，他明白翊尘现在在想什么，但却没办法插手这两人的事。
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安慰稚月：“没事，你没说错什么。是他自己别扭。”
“是吗？”稚月简短地回应了一句，转瞬便贴到轩旁边，“说真的，结婚的事我很认真的，要不你帮我劝劝他？”
轩长长地“嘶”了一声：“你确定不是一时兴起吗？”
“不是啊。”她速答。
确实心动了没错，想结婚也是真的。不管怎么说，翊尘这样的男人的确是她想要留在身边的类型。
但轩只敷衍地笑了笑，然后拍拍她的肩膀：“你还是再想想吧。”
然后带着瑞追翊尘去了。
嗯……她这态度真的有那么敷衍吗？
听见轩内心声音的稚月深深叹了口气。
……可是她明明真的喜欢这个男人。
-
翌日，刚到学校的稚月趴在桌子上正准备入睡，芙蕾雅老师便走进来：“今天上午的课程是实战模拟，在学习理论知识之前，首先要了解施放魔法的过程，所以我们邀请到了维安团长来和大家一起上这节实战模拟，现在一起到操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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