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毒女配
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每落下一步，都生怕随时会四分五裂坠毁。
菜菜暗暗自嘲，幸运的他们是鬼。很快，又垮下嘴角。
吸血老鬼的话犹在耳旁。
默默瞧了眼领路的背影，其实，话里的暗示她都明白。
不就是指她曾经心机重、城府深，表里不一嘛。
唉，谁让原文里的“菜菜”真实身份是个恶毒女配呢？
话说，作者也真是，恶毒女配就一路恶毒呗，偏要前期装纯情小白莲。
“简直精分。”菜菜不由小声嘀咕。
“什么？”
付咸停下，正好听见她的自言自语，只是没听清楚。
“嗯？什么什么？”菜菜含糊其辞，随口岔开，“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吗？”一边装作漫不经心探头往楼下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怎么那么多人？”她惊讶地忘了合上嘴巴。
五层楼高的旋转楼梯底下正中，两两结对，三五成群，或摆pose，或倚靠扶手，或直接坐在大理石地面，男男女女都有。
间或夹杂着窃窃私语、嬉笑怒骂，好不热闹一派。
“哎呀，气球。”
随着软糯的女声，一只粉色的兔子气球缓慢升起。
“抱歉，不能上去。”
“可是我的气球在上面。”
守在楼梯口的管理人员拦住想要上楼的女生。
“刚买的。”
菜菜若有所思地看着即将飞到同一高度的气球，踮起脚尖，探出半个身子。
手指轻轻一勾，抓住了绳子，气球停止了上升。
得意地刚要转身——
“鬼，有鬼啊。”
“天哪，真的有鬼哎。”
接着，就听管理人员扯开了嗓门：“来客止步，来客止步。不能上去。”
“相机，算了算了，手机吧。”
“快点拍照，我的妈呀，不敢相信。”
菜菜她也不敢相信，目瞪狗呆，大概是此刻唯一的心情。
管理人员又提高了一个八度：“退退退退，退后，全部退后。”
但是仅凭一人之力，又怎么拦得住潮涌的人群。
登登登，急切的脚步声由下至上，由远及近。
“鬼啊，鬼啊，你在那吗？”
“看气球的方向。”
咔嚓咔嚓，快门声音此起彼伏。
“松手，”是付咸，神色慌乱，“跑。”
也不等她回应，拽着她胳膊就往楼上跑。
绳子挣脱桎梏，气球飘飘朝着天花板晃晃悠悠而去。
又是一阵哄闹。
茫然回头，却在瞥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后，菜菜失声尖叫：“别动。”
是那个女生，身体已探出扶手大半，正试图伸长手臂去够滑溜的绳子。奈何，气球上升的速度看起来很慢，但那只是在鬼怪的眼里。
显然，她的叫喊，那个女生也听不见。
一只脚已离地，女生不由地晃了晃，双手缩回牢牢抓住扶手。
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菜菜惊出一身冷汗。
可是，下一幕，直接让她吓掉了三魂六魄——
楼梯扶手塌了。
“啊！”
女生失去重心，与碎裂的扶手一块急速下坠。
菜菜脑中一片空白。
等到回过神来，她已翻过扶手纵身跃出。
“菜菜。”
听声音，付咸一定吓坏了。
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像离弦之箭。
手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只希望，自己真能救得了人。
眼前忽然一花，女生停止了下坠，被一个男人紧紧抱在怀里。
这、这是？现实容不得菜菜多想，因为大理石地面近在眼前。
绝望地闭上眼。如果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这么冲动。
冲动是魔鬼啊。
菜菜是在地下二层被找到的。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付咸将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之后，仍然惊魂未定。
“再摸，告你性/骚扰。”
“你，你啊，”付咸指着她的鼻子，“你真该庆幸你是鬼啊。”
谁说她不觉得庆幸呢？
付咸哭唧唧：“别再有下次了，太吓人了。”
“绝对没有下一次。”菜菜敢对天发誓。
“你是鬼，救不了她。”
“是是是。”
付咸说得很对，只是啰嗦了点。
“以后再碰到……”
“欢迎他们加入豪特森城堡。”
……
付咸大吼：“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唉。默默在心里叹气，“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她忍了有一会了。
吸了吸鼻子，端正站立，付咸倒是没有犹豫：“想说就说吧，是不是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了。”
？？她蠢？
“大哥，你也是鬼吧？”
“嗯。”
“大哥，你是鬼哎。”
付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豪特森城堡不收留人类。”
就等他这一句，“所以，”菜菜决定一针见血，“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付咸立刻否认。
“有。”她看得清清楚楚，刚才也听得分明。
付咸撇过脸：“不要瞎说。”
菜菜：“眼泪还没干，鼻涕还挂着。”
从脖颈到脸颊，白皙的皮肤瞬间变得通红。
“那、那是因为，担心你。”
眉峰一挑，好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许她应该更直接些。
“你要像个男人。”
比如，像刚才那个人一样勇敢。
付咸肩膀一抖，没有作声。
“别动不动就哭。”这一点，菜菜是真接受不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懂吗？”
眼皮抬了抬，付咸张嘴想要反驳，对上她的眼睛，没出息地又闭上。
秀眉轻蹙，“就算做鬼，”注视着佝偻的身板，菜菜心软了一分，“也要往出息了奔啊。”
不然，他老这个样子，她还怎么完成任务？
“付咸啊，现在的社会竞争激烈，”一秒教导主任附身，菜菜竭力语重心长，“咱们是不幸成了鬼怪。可反过来想，说不定这是上天给咱们的考验呢？”
考验啥？考验死能复生？
菜菜一边唾弃自己，一边继续好言相劝：“既然在人类社会已经失去了竞争力，咱们是不是该试试在这个地方，也努上一把力呢？”比如，当个众鬼怪老大啥的。
咽下真心话，她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约莫五六分钟过去，付咸终于抬头直视她：“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菜菜心头一惊：“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你都会骂完我，然后去找吸血老鬼，求他收留你。”付咸顿了顿，“这是你第一次。”
？！“第一次什么？”她也不想一惊一乍，可，“大哥，你能把话说清楚吗？”
只见付咸扒拉了一下杂乱的头发：“第一次鼓励我。”
说完，通红的脸颊，更红了。
天晓得，一口长气呼出的时候，她有多舒服。
“菜菜。”
“嗯？”
“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呵呵。
如果部长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带好原文小说一起穿书。
如果非要加个条件，希望能有个系统。
总好过现在。
“整理花圃？”她还要再三跟旁边这人确定，以防自己幻听。
“嗯，玫瑰快开了，”站在花圃正中，付咸认真地解释道，“如果被精灵破坏，吸血老鬼会生气。我们得在太阳下山前请它们离开。”
吸血老鬼气死也跟她没关系。
菜菜在意的是，他们刚赶走躲在泳池里的幽灵，和枯叶。
这会又要整理花圃？
对了，刚从泳池过来路上，她还看见一片葡萄园。
都市灵异文？倒更像梦幻城堡建设指导。
“付咸啊，我不想干了。”
敢情她说的都是废话。
“别这样，累是累了点，”一掌拍上她的后背，付咸心情甚好，“你不是说了么，试试看，咱们要努力一把。”
她是这个意思吗？
斜眼睨视，忽然，菜菜非常好奇，原文里的“菜菜”是怎么做的？
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毫无印象？！
趁她发呆的间隙，付咸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布口袋。
“待会洒晶尘的时候，记得别一把太多，”叮嘱还未结束，付咸就被她的举动吓得魂不附体，“菜菜。”
哗，粉末状的晶尘，从倒置的口袋一股脑儿倾泻而出。
随着微风层层飞扬，夕阳下，像剪碎的晚霞，bulingbuling。
……
“我要把你和我可怜的玫瑰花埋在一起，日晒雨淋挫骨扬灰，当花肥。”
扶正歪斜的蝴蝶结，吸血老鬼气呼呼地躺进了棺材。
手握铲子，菜菜仰天长叹。
月色温柔，可惜今晚注定是睡不成了。
付咸也是相同的愁眉苦脸，只不过他担心的是明天——
当人们看到一夕之间凋零的花圃，豪特森城堡又要红了。
长吁短叹的俩人没有注意，一个黑影正朝他们靠近，身姿矫健，光明正大。
“嗨，两位，晚上好。”
齐齐回头，借着月光，黑影露出一张黝黑的脸庞。
“啊，你，”菜菜记得这张脸，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今天救了那个女生的，是你吧。”
随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撩至耳后，男人眨了眨眼：“我也记得你，跳楼的勇者。”
眼带桃花，春风得意，大抵说的就是这么一双眼眸吧。
“你是谁？”
若是她猜得没错。
“邱承阳。”
嚯，男主。
背后某人使劲拽她胳膊。
“干嘛？”她还要跟男主唠唠嗑呢。
付咸两腿发软：“跑，跑啊，啊，捉鬼的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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