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皇的小保镖
白银之甲，早已泛黄，
血色玫瑰，一路绽放，
泪，藏于滂沱雨水，
三分苦涩，七分薄凉，
心，是暗夜，是漫天布帷，
闪电也无法将它照亮，
趁着麦酒还热，西风正凉，
流浪——流浪——，
还有什么，不能遗忘。
——引自雪国吟游诗人，安迪·康拉德《凉》
这是在灵息大陆上，四处各处的吟游诗人间，广为流传的一首民谣，歌词背景，说的是白银骑士保家卫国，英勇退敌，负伤归来，红莲公主已经与王子成婚的凄美爱情故事。
卡尔哼着哼着，忽然觉得，自己跟白银骑士的境遇有那点相像。
十年前，昆特国百年一遇的少年天才卡尔，以昆特国皇家高阶魔法学院年级第二的成绩，提前毕业，震惊了整个灵息大陆。那之前，他八岁就从卢登思初级魔法学校毕业，十岁从朗普勒中级魔法学校毕业。
后来，魔兽大军与复生腐化大军联合来袭，年仅十六岁的卡尔，作为皇高毕业的优秀精英，受邀参加王国保卫战。在猩红之森，他首当其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协助暗夜骑士团剿灭了魔兽大军的先锋精英军团，同时还斩杀了腐化大军领军首领，复生赤角三首龙。
之后的战事，自是敌人士气大跌，节节败退，这里无需再去赘述。
正义与荣耀的光芒照耀之下，女王莱欧娜，向他颁发了昆特国皇家守备军精英战士勋章，同时授予他进出宫廷的特许令。
两年后的一次皇家宴席中，他邂逅了美丽的索菲亚公主。两人一见钟情，但索菲亚碍于皇家身份颜面，告诉卡尔只能等待四年后索菲亚成年，才可以将两人关系公之于众。
回忆起先前，他几次与索菲亚在皇家晚宴相会，总能见到邻国的王子弗兰克。那时的他，竟愚钝到看不出二人的眉目传情，还沉浸在对未来恋情的美好憧憬里。
阳光又开始刺眼了，离分别那日，已经过去有几天。
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伤口也愈合了大半，但灵息之力始终无法凝聚，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废人。
两个少年此刻就坐在他对面，弗雷尔家的修斯一脸淘气地盯着他，亚斯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看不出来，你还会唱歌。”卡尔刚哼完，修斯就兴奋地鼓起掌，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切，小孩子哪里听得懂大人的歌”，卡尔忽的，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舒了口气，“两个小鬼，我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不，我不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亚斯一听对方要将他们撵走，顿时收回飘飞的思绪，斩钉截铁道。
“哼唧，亚斯不走，修斯也不走！”小跟班挺起胸膛，坚定中还有点奶声奶气。
“你们可给我省省吧，我自己都应接不暇，还要料理两个小屁孩，我可不想当你们保姆。”
“我们又不需要你来照顾。我们要保护你！不让你死！”
“对！修斯要跟着亚斯一起保护卡尔。亚斯不走，修斯也不走！”
“大地之神洛加尔在上，我堂堂一个魔导师，怎么还要靠两个小毛孩来保护？”
“就你现在这样，还魔导师？恐怕连个初级魔法师都打不过”，亚斯说着，顿时感到困惑，从传闻中，他只知道卡尔是剑术师，怎么此刻他又自称是魔法师了呢，“——哎，不对啊，卡尔——你不是剑术师吗？怎么又变成魔导师了？”
卡尔得意一笑，“有谁规定剑术师不能是魔导师了吗？”
“好像没有。至少初级学院的老师没有说过。”亚斯看了看修斯，修斯又看了看亚斯，面面相觑之下，亚斯迟疑地说道。
“这不就跟吃水果一样，你喜欢葡萄，他喜欢香蕉么？然后我一边吃葡萄，一边吃香蕉。”
“不对，你胡说，灵息魔法那么难学，哪有吃水果那么容易！”修斯以为这又是习以为常的大人骗小孩了。
“额，就米希尔城那个初级魔法学校来说，是挺难学，那的老师可真是一言难尽——假如我现在是全盛状态，他们加起来都不抵我一根手指头。”
“呸，吹牛！”亚斯听着，不屑地撇撇嘴，卡尔在他心目中的英雄光环，“唰”的又淡了一圈。
“啊，怪不得我的灵息魔法一直无法精进，原来是老师不够厉害！”
“不不不，他们教你绰绰有余，你这小垃圾跟他们没关系。”
“可恶，你你你——”，修斯气的小脸发红，低头看了看亚斯手里，那瓶刚从市场买回来的麦酒，“亚斯，今天我们不给他喝酒了！”
亚斯低头微微抿嘴把麦酒递给修斯，一双散漫星辉的碧眸，笑成了弯弯的月亮，正期待着卡尔如何圆场。
“呀，修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不是你垃圾，是你们老师垃圾！”卡尔见情况不妙，慌忙识趣儿地摆摆手。
“没——诚——意——”小金毛两手叉着腰开始嚣张起来。
“那你说，你说说，怎么才有诚意？”卡尔好气又好笑，眼下为了讨酒，他不得不吃这小屁孩那一套。
“等下，修斯，他还没有回答刚才我的问题呢”，亚斯明眸善睐，忍不住插了个嘴，“卡尔，他们为什么会把你当成剑术师呢？”
“行啊，小伙子，思路很清晰，思想很坚定啊，现在还在惦记着这个事儿”，卡尔对亚斯的赞赏之情，不由得又加重几分，他拿起那把断剑，用手轻轻拂过上面的淡紫色符文，符文突然迸射出一点紫光，接着又黯淡了下去，他摇了摇头，接着对孩子们耐心解释道，
“这还不是因为，他们见我总带着符文断剑吗？
其实炼金术，魔法师，剑术我同时都在练习。依我个人经验来看，一个人，如果心智上，体质上，精神上允许，是可以同时修习两种或者三种魔法的。
只是，同时学习三种流派，虽然，可以对灵息之力会有全方位的深刻理解，但是，对心神的损耗却过于巨大，不但需要全神贯注心无旁骛，还要花费至少两倍或者更多的时间。
其实，从灵息魔法的修习上讲，我并不承认，我是个天才。我只是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这源于我对灵息魔法研究的酷爱，我是个除了吃饭睡觉，就沉迷于探索灵息之力的魔法狂人，平时，如果没有特别的任务，我一有时间就会集中精力，研究古籍上那些古老的灵息之法，试图推陈出新。
但是，灵息魔法的学习，我想来，还是要有侧重点的，炼金，魔法师，剑术这三种流派，总要有主有次，才能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别看我手里拿的是把符文断剑，不是什么单手杖，也不是双手杖，不论是双手法杖，还是单手权杖，抑或是刀，剑，环刃，匕首等等，它们归根结底，只是一种传递灵息之力这种魔法能量的媒介。
我的符文断剑，虽然不如魔法师的专用杖器威力大，但在能量传递上，合金的传导力比木头快很多，吟诵咒语的速度能缩短三倍甚至四倍，一些中阶魔法，甚至只要一念而至，就能直接施展。
受伤前，我魔法师的灵息之境，已经准备突破黄金之息了，而剑术师和炼金师的灵息之境，才刚突破白银之息到达黄金。
另一方面，佩戴符文断剑的习惯，也算是种自我掩护吧。人们时常因为惯性思维，产生先入为主的想法。比如，看到我手中的断剑，就断定，我一定是剑术师，看到我是剑术师，就会从断剑残存的灵息上，悄悄观察推测我的灵息之境程度，这样，我也算是间接隐藏了一部分实力了。
可惜，我现在......算了，先不说这个。
你们看，我腰上别的这个卷轴记载的，就是我最近新研究出来的一种魔法。合理的施展它，可以在对敌时，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它能扰乱，甚至封闭敌人的超凡感知，让敌人无法凝聚灵息，束手就擒。
强弓易折,锐斧易钝，世上终究是不可能有两全其美的魔法啊。这几年，我曾数次试图弥补它的缺陷，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哈，这种魔法，虽然比起普通的灵息之法强大不少，对身体的损耗却十分严重，使用不当，甚至还会透支，当场昏迷，而使用地点与条件，也都非常苛刻。”
修斯一头雾水，如听天书，而亚斯却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发问道，“卡尔卡尔，那超凡感知又是什么呢？”
卡尔用柔和目光，欣慰地注视着亚斯，心中不免有几分赞赏，他莞尔一笑，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接着说道，
“那是我自己定义的。
我以为，不论是卓越的魔法师，剑术师，抑或是炼金师，都需要一个基本前提——超凡感知。
它包含了对五种基本元素，及其衍生物的形状、颜色、味道、声音等多种感官上的辨识，只有辨别区分到细微、极致，对在灵息之力的运用上才有可能达到驾轻就熟。
就好比一碗再普通不过的肉汤，不样的食材，不同的火候，不同的调料，甚至不同的添加顺序，不同的加热时间，不样的品尝者，和品尝者不样的品尝心情，对汤的颜色，，气味，味道感觉起来都可能不会一样。
这只卷轴背后，还有个遗憾的故事，这上面的符文，我曾一笔一划，琢磨了四年，耗费了些许心血，我本来想把这个我自认为，比较珍贵的礼物，送给一个，我自认为，很珍视我的人，结果...对方没给我这个机会”，
“嘀踏、嘀踏——”还来不及因为回忆而伤怀，地面传来的阵阵抖动声，就让卡尔意识到情况已经变坏，两个孩子正想发问，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等等，快听——是训练有素的马蹄声！我们好像要被包围了，听起来，对方应该是暗夜骑士团的人”，卡尔迅速将一只耳朵贴在草地上，仔细听了听，急着说道，“你们赶紧走吧，别管我，否则等下被王国的人看到，说不清楚。”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修斯一阵不可置信的惊呼。
“难道你的结界被破坏了？”亚斯虽然也有几分意外，却并不惊讶。
“修斯小朋友的魔法水晶球结界吗？”
“你怎么知道？”
“没时间解释了，快走——”卡尔可不想连累两个孩子，他自己被污蔑，自是懒得去解释，但是让两个孩子因为他，无端被人指责连累，他还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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