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烦闷

顾实庭拿着重量几乎没有变化的一打纸越过杜若继续往后走，偶然瞥见纸上的字迹。

        这字迹……本该是慵懒中暗藏锐利，却因为书写得太过用力，暴露了锋芒。

        难道书写的人是真的想奋起直追，力争上游了？

        顾实庭正想着，周达拿着从演草纸上私下的半页，一巴掌拍在最上面，盖住了刚刚的字。顾实庭垂眸看了眼周达的手，眼里的思索无人可。

        周达误以为顾实庭看他的手是在警告他，立刻“嘿嘿”笑着把爪子拿开。

        顾实庭接着往后走，继续他的“工作”。

        班会结束的时候，离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就剩十来分钟了，班主任没有离开，而是找了个凳子坐在讲台上盯着他们。当他坐下的那一刻，教室里好像突然间安静地过分，只有天花板上的两排灯管在持续不断地散发着荧荧白光，角落里的一台空调在一阵阵地输送着冷风。

        同学们：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当人感到煎熬时，会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慢，10分钟也会显得尤其漫长。

        所以，熬过第一节的最后10分钟后，等后面两节晚自习看到其他老师过来的时候，全班同学绷着的某根弦才敢松弛下来。就算老师们要占用晚自习讲课，他们也不反感，只要不是被班主任盯着就行。

        最后两节课上完，终于放学了。

        第一天上课的娇嫩花朵们都有一种身体已经被掏空的感觉。这就是一高的学习节奏和强度吗？真是听人说百遍不如自己亲自体验一遍让他们认识深刻。

        放学回家的路上，杜若总共没跟米乐怡说几句话，这种情况在以前很少出现。不过米乐怡知道杜若为什么不说话，能理解，毕竟她也有点累。

        陌生的新环境，加上高强度的知识灌输，即使杜若不会一直用心听讲，心理和生理上被动受到的压力也都不小。第一天嘛，还没适应，以后会好的。

        各回各家。

        杜若很快就到了家。

        客厅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时下大火的电视剧，杜爸爸和杜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过很明显心思不在剧情上，所以一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即双双转头看向大红的防盗门。还没看到杜若的脸，杜妈妈情便不自禁地站起来往门口走，嘴上还念叨着：“这么晚了，若若你总算回来了，我跟你爸都想去接你了。”

        杜若躲过杜妈妈帮她拿书包的手，自己把明显比早上重了很多倍的大包牢牢地背在背上。她熟练地去抱妈妈落空的手，同时嘴里没好气地说：“才高一就得上晚自习上到这么晚，做一高的学生真是太惨了。妈妈，我好累呀~”是抱怨，也是撒娇。

        听到宝贝闺女这么说，杜爸爸和杜妈妈除了心疼，哪还想得起之前的心思，赶紧让杜若回房间休息。

        杜若这是第一天正式开始高中生活，杜家爸妈本想等她放学听她说说这一天在学校里的情况，但这事儿也不是必须这会儿做，可以等以后慢慢了解，现在最要紧的是女儿能好好休息。

        等杜若进了房间，客厅里，杜妈妈看着女儿紧闭的房门，皱着眉头对杜爸爸说：“其实若若没必要一定上一高，一高是抓得紧教得好，但孩子太受累，咱又不要求若若成绩多好。”话语里流露出谈谈的悔意。

        “知道你心疼，但上都上了，而且还有大米那孩子呢，俩孩子关系这么好，不可能分开。大米一直照顾迁就咱们若若，若若看着随性，但心思细腻着呢，肯定得陪着大米上最好的学校。咱们都是老师，一高值不值得上咱们比其他家长更清楚。刚开始累些，适应了就好了。若若适应能力强，还会调节，很快就会找到让自己舒服的方法，放宽心。”杜爸爸耐心地宽慰杜妈妈。

        这些话他们之前也说过，道理都懂，但真看到女儿疲累的样子，对女儿心疼又再次占了上风，需要有人帮助重拾理智和清醒。

        这次是杜妈妈需要杜爸爸宽慰，下次说不定就是杜爸爸需要杜妈妈安抚了。

        房间里，杜若瘫在床上，一副半身不遂的样子。

        她的身体很累，一点都不想动弹，可是，却又没有多少睡意。

        刚下课那会儿恨不得马上睡死过的感觉，在骑车回家的路上被夜晚的清风吹了一路，现在都消散的差不多了。脑子是重新清醒起来了，但身体积累了一天的疲累感却没跟着减轻多少。

        反正没有需要动弹的事情……

        不对，杜若一个激灵弾坐起来。

        她有事啊，重要的事！

        利落地把书包扯过来，杜若从侧兜里掏出她的手机。

        给手机解了锁，她的两只手开始在手机上屏幕上忙活起来。

        杜若要加顾实庭的企鹅号，正在发好友申请。她是先进入了班级群，然后通过班级群去加的他。

        理由是现成的。上午用过的借口又被杜若重复了一遍，不用担心他不同意。

        1分钟……2分钟……3分钟……

        为什么还没同意？还没看到吗？还在路上吗？还是……忽略了？

        一个个问题袭上心头，但无人给她解答。

        杜若正烦闷着呢，系统突然说了话：“宿主，您这是在浪费时间。您这还没跟顾实庭谈上恋爱，就已经在为他浪费时间精力了，如果真谈成了，根据推演，浪费的时间会呈指数式增长。所以再次强烈建议宿主不要再想着谈恋爱了！“

        “真不好意思呢，没学过指数，不知道什么意思。另外，请你闭嘴，我想静静。”杜若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跟她的心情不符。

        有些人就是这样，心情越是不好，越不会外现。

        系统不懂，估计永远也不可能会懂。

        虽然宿主说让它闭嘴，但它不能按她说得做，因为它还有事要说，而且是必须说的事：“提醒宿主，‘今日目标’必须在今天24点前完成，而您目前只完成了一个，时间还有2小时零15分钟34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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